血腥氣混著夜風(fēng)灌進(jìn)木屋,謝玉瑾抹了把臉上黏膩的血漬,眼神冷如刀。聽到阿依壓抑的嗚咽聲,他猛地轉(zhuǎn)身,染血的刀刃在月光下劃出冷冽的弧線。
“別怕?!彼桃夥啪徛曇?,卻掩不住喉間沙啞的喘息。
阿依蜷縮在床榻角落,麻布裙擺被冷汗浸透,她攥著褪色的羊毛毯,指甲深深掐進(jìn)掌心,顫抖的瞳孔映著滿地狼藉,碎陶片上凝結(jié)的血珠泛著暗紅,像極了戈壁灘上干涸的河床。
“你不要叫,這樣會讓你阿爺分心?!敝x玉瑾單膝撐地,染血的手指輕輕扣住她顫抖的手腕,“我去救他?!?/p>
話音未落,遠(yuǎn)處傳來兵刃相擊的脆響,阿爺?shù)膼灪呗暬熘L(fēng)沙傳來。
他猛地抽回手,拾起腳邊泛著冷光的彎刀,刀背擦過粗糙的土墻,發(fā)出刺耳的刮擦聲。
木門被夜風(fēng)撞得吱呀作響,謝玉瑾側(cè)身貼緊門框,月光在他棱角分明的側(cè)臉投下斑駁陰影。
他深吸一口氣,帶著鐵銹味的空氣刺痛肺葉,旋即如離弦之箭般沒入夜色。
彎刀出鞘的清鳴劃破死寂,刀刃與戈壁灘的黃沙同時泛起寒光,只留下阿依害怕急促的呼吸聲。
謝玉瑾以極快的速度,身如鬼魅,悄無聲息地到了阿爺身邊,抬腳踹飛一個黑衣人。
“你……”阿爺驚訝地側(cè)頭看他一眼,似乎沒有想到他已經(jīng)可以動彈了,明明受了那樣重的傷。
謝玉瑾的傷口崩裂了,渾身撕裂般的疼,但都沒有他親眼看著謝家軍被人操控自相殘殺的痛。
大家都淚流滿臉,卻控制不住身體。
那畫面讓他看著眼前的黑衣人,就想到那些關(guān)押他們的人。
沒等阿爺反應(yīng)過來,他已經(jīng)接連殺了五個黑衣人。
“你別沖動!他們不是一般人?!卑斂此麄麆葸^重,但情緒特別激動,這樣下去他就算把黑衣人都?xì)⒘?,也會精疲力盡而死。
阿爺趕緊過來阻攔他。
謝玉瑾脖頸青筋暴起,傷口滲出的血順著腰腹滑進(jìn)褲帶,在麻布上暈開大片暗沉的紅。
刀劈碎黑衣人面罩的瞬間,飛濺的沙礫混著血沫糊住他的眼睛,他卻連眨都不眨,反手將刀刃狠狠楔進(jìn)對方肩窩。
指節(jié)因過度用力泛著青白,拔出刀時帶出的碎肉黏在刃口,隨著劇烈的喘息在夜風(fēng)里搖晃。
“畜生!”他突然暴喝,聲音里裹著濃稠的恨意。
不顧阿爺?shù)淖钄r,“您別攔著我,這些人就是畜牲!”
眼前的黑衣人化作地牢里操控謝家軍的傀儡師,化作父親胸前那支毒箭。
他手中的刀如瘋魔般舞動,在月光下織成銀光絞索,每一次揮砍都帶著雷霆之勢,將黑衣人逼得連連后退。
有個敵人試圖從背后偷襲,他竟生生受了對方一劍,借著痛感轉(zhuǎn)身,用染血的胳膊死死鎖住對方咽喉,直到聽見喉骨碎裂的脆響。
阿爺?shù)淖钄r聲像是隔著沙爍傳來,謝玉瑾卻充耳不聞。
他踹開尸體踉蹌前沖,靴底碾過沙礫的聲音混著粗重的喘息,整個人如同從地獄爬出的修羅。
刀再次刺入黑衣人的胸膛,他沒有立刻抽刀,而是將臉貼近對方耳畔,嗓音沙啞得如同砂紙磨過鐵銹:“回去告訴你的主子,血債血償!”
噴涌的血濺上他蒼白的臉,在扭曲的五官間流淌,卻澆不滅眼底燃燒的滔天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