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寒風卷著枯葉拍打著侯府朱漆大門。更夫的梆子聲在空蕩蕩的街巷里回響,忽遠忽近。
幾天后,侯府的門房打著哈欠推開角門,赫然發(fā)現(xiàn)石階上放著個裹著黑布的錦盒,黑布邊緣暗紅的血跡正順著紋路緩緩往下滲,在青石板上暈開,像朵詭異的曼陀羅。
“夫人……”小廝頓時惶恐的跑進府里喊人。
錦盒被抬進來的時候。
張氏等一眾女眷圍在廳中,看著錦盒的眼神里滿是驚恐。
直到老侯爺謝長風和云青璃從書房趕來。
“父親?!睆埵纤齻兛粗虾顮敽暗?。
謝長風盯著錦盒,眼神瞬間凌厲如鷹:“誰送來的?”
小廝怯生生答道:“有人直接放在侯府門口?!?/p>
云青璃深吸一口氣,當目光芒掃過錦盒的瞬間,她瞳孔猛地收縮,一股寒意順著脊椎竄上后頸,斷臂上殘留的氣息波動,分明是大舅舅獨有的氣息。
“打開看看?!彼穆曇舯绕饺绽淞藥追?,掌心卻微微沁出冷汗,內(nèi)心深處是不愿意相信的。
“是侯爺?shù)耐蠹祝 睆埵掀骋娔菐а耐蠹祝@恐地捂住嘴,淚水奪眶而出,聲音顫抖:“這條手臂是侯爺?shù)摹顮斔痹挍]說完,兩眼一翻昏死過去。
云青璃趕忙扶住她,面色陰沉,錦盒里的斷臂,的確屬于大舅舅,可幕后黑手究竟是誰?難不成應淵已經(jīng)潛入南凌國京城?
“先扶大夫人回房休息?!敝x長風嗓音發(fā)沉,眼眶泛紅,“阿璃,這……”
云青璃哽咽著點頭:“上面的氣息是大舅舅的……”
錦盒里還藏著一封信,竟是給云青璃的。信中要挾她帶孩子前往西域,否則每天都會送來一條手臂——言下之意,她的三個舅舅、八個表哥都已落入敵手。
“外祖父,我必須去西域!”云青璃攥緊拳頭,骨節(jié)發(fā)白,“不管是誰,我定讓他付出代價!”
謝長風陪她進宮面圣。離開京城需得元御帝首肯,否則行程必然受阻。
元御帝盯著斷臂,額頭滲出冷汗,看向云青璃:“阿璃,對方擺明了是沖你和孩子來的。如今鎮(zhèn)北侯他們……連遺體都沒找到?!?/p>
他頓了頓,“他們恐怕兇多吉少,你沒必要以身犯險。”
云青璃冷笑,眼神滿是譏諷:“您憑什么斷定舅舅們已不在人世?會不會是您的盲目自信,才害得十萬將士魂歸不得,舅舅他們淪為俘虜?”
“放肆!”元御帝猛地拍案而起,龍椅下的鎏金獸首仿佛也跟著震顫。
殿內(nèi)的太監(jiān)宮女大氣都不敢出,齊刷刷跪倒在地,唯有云青璃挺直脊背,像株在狂風中倔強挺立的勁竹。
“我說的是事實,忠言逆耳,陛下不愛聽,但很抱歉,我云青璃只講實話?!?/p>
“你!”元御帝脖頸漲得通紅,怒道:“別忘了這是皇宮!”
謝長風趕忙打圓場:“皇上息怒!阿璃最近心神不寧,說話難免沖撞。您大人有大量,千萬別跟她計較?!?/p>
元御帝差點氣炸,黑著臉道:“朕是覺得你太過沖動!去西域的事,等驍兒回來再從長計議。”
“王爺至今音信全無。”云青璃目光如炬,死死盯著元御帝,西域有應淵等人能與戰(zhàn)帝驍抗衡,除此之外,那五個神秘的金面人身份成謎,卻對戰(zhàn)帝驍異常熟悉,實在可疑。
元御帝眼神冷冽:“他沒聯(lián)系你?”
“沒有?!痹魄嗔M心焦慮?;鼐┏强煲粋€月了,戰(zhàn)帝驍毫無消息,連紫九也沒露面,這如何不讓人揪心?
“今日,無論您答不答應,我都要帶孩子去西域!”
元御帝皺眉質(zhì)問:“倘若對方要用孩子換你舅舅和表哥,你怎么辦?想過這個后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