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鯨祖都失蹤了?”
蘇辰愕然。
鯨祖體內(nèi),可還有一頭真龍在,算一算時間,北海過去三百多年,帝一也該在龍宮度過了三千年,甚至上萬年了。
或許,帝一也成化神真龍了?
“呵呵?!?/p>
“你問我,我問誰?”
“你們龍族自己的事情,我哪里知道?!?/p>
蘇辰徐徐說著。
“也是?!?/p>
“我族龍王,自上古沉眠,乃是化神真龍中的絕巔者,哪里是你這小小人族八轉(zhuǎn)能夠遇到的……”
“或許,你只是得到了我族龍王的遺物,才沾染上了氣息吧?!?/p>
敖月?lián)u頭失笑,如此說著。
此時。
他根本不知曉,他在北海等候多年的上古龍王,早就在三百多年前就被蘇辰的長生道樹所吞噬,骨頭渣子都不剩下了。
他注定等不到了。
“既如此?!?/p>
“跟你也沒什么好說的了。”
“到底是被這海龍族供奉了這么多年,我在去上古龍宮前,就替他們解決掉你這個禍患吧?!?/p>
敖月冷笑。
剎那。
他踏出一步,瞬間就降臨在了這一具萬丈腐朽真龍尸骸之上,這一具萬丈龍尸,得到龍魂駕馭,也睜開了雙眼,爆射出了猩紅的光。
“真龍!”
“與真龍交鋒,必死無疑。”
海中妖魔,如同烏合之眾,轟然而散,根本不敢與蘇辰統(tǒng)一戰(zhàn)線,這來自于血脈當(dāng)中的威壓對于他們來說,太過于可怖了些。
就在這一戰(zhàn),即將打響的時候。
轟!
遙遠(yuǎn)的北海某地。
有可怖之音炸響,如同雷鳴,又如同海嘯,哪怕是相隔有數(shù)百萬里距離,仍舊是有可怖的浪濤洶涌而來。
百萬里之外發(fā)生的爆炸,竟然都能影響到這里,其殘留的氣息,讓蘇辰這一尊八轉(zhuǎn)天人,還有熬月這真龍殘魂都變了臉色。
“化神!”
“真龍!”
一人一龍齊齊驚呼。
這一刻,也顧不上交鋒了,他們皆是踏浪而起,直接從這萬里深的海域深處,沖破了海浪,降臨在了海面之上。
“在哪里?”
“這尊化神真龍在哪里!”
蘇辰千萬里的魂念,延展開來,近乎席卷了整個北海的每一處海域,除卻那一尊北海道尊意識盤踞的深海古城,沒有踏進(jìn)外,其他地方全都映入他的眼前。
“一定是我族上古龍王脫困了。”
“雖然晚了三年?!?/p>
“但還好,一切都在按照預(yù)言走……”
敖月在激動敘說。
可是。
他們兩尊化神之下的頂級強(qiáng)者,近乎是尋遍了整個北海,都沒有尋到爆炸聲響起的地方。
轟!
又是一聲爆炸響起。
雷霆,海浪,龍吟,還有鯨的鳴叫。
整個北海的無盡海域,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掀起了驚濤巨浪,一陣顫動,比之任何化神海神出手都要可怖的多。
這可是影響一域!
不同凡響!
非尋?;衲茏龅降牧恕?/p>
“怎么回事?”
一人一龍對視了一樣,皆是看到了對方眼中的疑惑。
很快。
第三聲可怖的爆炸響起。
這一刻,他們踏在海面之上,皆是抬頭看天,終于他們尋到了爆炸的源頭,也看到了消失的鯨祖……
北海天幕,并非所有都封印著隕落北海。
此時。
一塊不曾與隕落北海有牽扯的天幕,正有耀金色的鯨血,不斷流淌而出,巨鯨在哀鳴,一柄可怖的鮮血長矛,凝成實質(zhì),將它洞穿,釘死在了蒼天之上。
鯨祖數(shù)萬丈,乃是十萬丈的可怖身軀,就這么被這一只渺小的鮮血長矛給洞察,釘死在蒼天之上,無法動彈半分。
至于長矛的主人,蘇辰格外的熟悉。
他背負(fù)雙手,屹立于遠(yuǎn)古遺跡之中,身軀年輕雄壯,眸子蒼老,歷盡滄桑,身軀之上爬滿了赤紅色的圖騰。
出手襲殺鯨祖者,赫然就是那一尊上古蠻神。
“為什么!”
“不是說送我們出來嗎?”
有一頭銀色蛟龍,身體修長,萬丈長的龍身,環(huán)繞著代表著上古龍宮的絢麗寶珠,正在怒吼咆哮,注視著上古蠻神的神魂。
他是帝一。
他的呼吸,有風(fēng)雨相隨。
他的咆哮,生生如雷。
他所過之處,有云.雨萬千,無盡雷霆紫電閃耀。
他是化神!
天地都認(rèn)可的化神真龍!
歷經(jīng)上古龍宮的上萬年歲月,以折損壽元為代價,他成功的踏進(jìn)了巔峰,躋身成為化神真龍行列。
可是。
強(qiáng)大如化神,在這一尊上古蠻神面前,仍舊是不夠看。
“你太弱了?!?/p>
“上古龍王,不知所蹤?!?/p>
“三年來,遲遲無法按照預(yù)言講述的一切,讓這上古龍宮出世,而你哪怕得到了龍王傳承,成了新的龍王,有鯨祖扶持,也沒能執(zhí)掌龍宮……”
“再不出世,大世再不臨,我等三族到底還要等到什么時候?!?/p>
“如此?!?/p>
“還請鯨祖死一死吧!”
說話間。
站在遠(yuǎn)古遺跡的上古蠻神,伸手將鮮血長矛拔了出來。
轟隆隆——
鯨祖,龐大到十?dāng)?shù)萬丈的身軀,在這一刻拋灑黃金鮮血,從天空墜.落,狠狠砸在了北海無盡海域之上。
這一刻,那一座叢云海域,數(shù)百萬里的海水都變成了金黃色的血海。
鯨祖隕落了!
“這……”
“該死的蠻子!”
“他怎么敢的?竟敢殺我們真龍一族的盟友!混賬!”
敖月顯然也是認(rèn)識上古蠻神的。
此時。
他攥緊拳頭,憤怒到極點。
但上古蠻神似察覺到了他的憤怒,在天幕之上,遠(yuǎn)古遺跡之中,朝著它投下了一眼注視,剎那就將敖月嚇得魂飛魄散,慌不擇路的逃入了海域之下。
“鯨祖?”
如此驚變,震動了整個北海。
古老鯨祖隕落。
龐大的身軀,堪稱是一場絕世造化,甚至比一些化神隕落所遺留下來的造化都要恐怖的多。
“我突破了!”
“真的!”
“我也是……”
“快修煉!這近乎可以說是海神之血了……”
此時,叢云海域,無論是海獸,還是人族,海族的修士,全都是被這從天而降的機(jī)緣給弄懵了。
他們狂喜。
但很快。
他們便驚恐了起來。
海神之血,也需要稀釋的,不然的話,天人之下,近乎都根本無法承受此等神血的浸染。
嘭!
血霧不斷炸響。
不斷有生靈,吞噬太多鯨血,炸成粉碎。
“快!”
“這是海神機(jī)緣!”
“奪取這古鯨本源,說不定,我等可以憑此強(qiáng)沖海神境界!引得第二海神像【古神鯨】降臨覺醒……”
“一旦誕生海神,到時,第一個殺了這欺辱我海族的魔帝師!”
這一刻,整個北海,有無數(shù)道身影,莫說金丹筑基的小角色了,就連強(qiáng)大的高轉(zhuǎn)天人,還有半步化神也朝著這里瘋狂趕來。
“上古龍宮……”
“終于出世了!”
“其他三個預(yù)言,也該差不多了?!?/p>
上古蠻神,看著帝一環(huán)繞著,正在飛速煉化的龍宮,以鯨祖之死,執(zhí)掌上古龍宮的帝一,露出了輕蔑的笑。
“你該感謝我?!?/p>
“要不是我斬殺鯨祖,強(qiáng)取龍宮,以你這種強(qiáng)行催化的炮灰龍族,這輩子都不可能執(zhí)掌龍宮!”
上古蠻神消失了。
只留下。
爆發(fā)出璀璨光華的龍宮,在汲取北海的靈氣。
轟隆隆——
一連十?dāng)?shù)個時辰過去,像是汲取到了極限,上古龍宮緩緩的化作了一座懸浮于北海天空之上的島嶼,帝一重新化作人形,頭頂龍角,不怒自威,坐在了島嶼上的神殿上。
然后。
有可怖的霞光,以龍宮島嶼為中心,席卷整個北海,甚至穿透了界壁,涌入了比鄰的中都,東楚,西域,以及南嶺……
“這……”
山海界震動。
一尊尊中域化神都是沉默了。
傳說應(yīng)驗了。
上古三族,還有如同真龍鳳凰般的強(qiáng)橫種族,也終將在十萬年后的今天,重新歸來,卷起一場靈氣復(fù)蘇的仙道大世!
“還差三個,天外的劍,通天的樹,氣運(yùn)的鼓……”
陰暗處。
一尊尊沉眠的古老生命,緩緩張開了眼眸,呢喃著,然后繼續(xù)沉眠,等候著四大預(yù)言齊應(yīng)驗的那一場仙道大世。
“北海界壁,好似稀薄了不少?!?/p>
蘇辰眺望了一下,收回了目光。
看來。
這所謂預(yù)言,還是有些含金量的。
冥冥中。
他感覺,北海有些不一樣了。
具體哪里,哪怕是他睜開了元嬰的天人之眼,掃視了整個北海都沒有發(fā)現(xiàn)具體的地方,輪感覺的話,可能就是靈氣正在逐漸變得濃郁起來了。
“四大預(yù)言,分別對應(yīng)著除卻中都以外的地方嗎?就如同封印一樣,一旦應(yīng)驗,就會靈氣復(fù)蘇?”
蘇辰有所猜測。
此時。
鯨祖隕落之地。
廝殺,早已白熱化,一群海族天人,還有海中妖魔,正在瘋狂的廝殺,甚至就連深海災(zāi)厄都有來湊熱鬧,想要奪取古鯨的本源心臟。
“一鯨落,萬物生?!?/p>
蘇辰在低語。
他來過,他見證,僅此而已。
“也該走了?!?/p>
看著眼前混亂,并且正在發(fā)生某種變化的北海,蘇辰抬頭看了一眼承載著隕落北海的天幕。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方才那一瞬間,他竟然有一種,天幕墜.落了許多,隕落北海大陸離北海海域更近了不少。
他感覺。
再不走的話,恐怕想走,他也該走不掉了。
相比于這些。
與海族的那些紛爭,反倒是不值一提了起來。
“走之前?!?/p>
“先在北海逛一圈吧。”
“下次再來也不知曉是什么時候了,或許都改做土了,想見也見不到了,就像是我在北海三百年的歲月,也不知曉西域,還有東域的那些故人都如何了。”
這一刻,蘇辰踏浪而行。
白晝時。
走走停停,看著海面上的風(fēng)景,用一竿魚竿垂釣海中妖魔,他的第一站尋得故人是海蛇族中丟失的鮫人少女。
三年過去。
蘇辰尋到時,紅磷的鮫人少女,只剩下一座孤墳,屹立于海蛇族的城邦之中。
當(dāng)年的混亂。
海蛇族被滅族。
她,也遭受了波及……
“都說了。”
“下一世,不要再遇見我了?!?/p>
蘇辰低語。
心緒有些發(fā)堵。
對于紅磷鮫人少女,他并不相熟,但是他站在墳前,思緒紛飛,腦海里想著的,映入眼中的還是那一尊孤島上飄飄起舞的一襲紅衣。
蘇辰傾倒了美酒,在這孤零零的墳前,也不知曉她愛喝不愛喝。
然后。
他繼續(xù)遠(yuǎn)行,踏上了人皇城的殘址。
這里,早就淪為了廢墟,哪怕是強(qiáng)大的人族天人也不敢在這里停留,唯恐引來海族的憤怒報復(fù)。
但卻有行將就木的老人,在人皇城廢墟,孤零零的守著一座墳?zāi)埂?/p>
墓碑名字,并非息烽。
而是納洛。
那一個愁苦的行腳商人。
在息烽,當(dāng)上北海人皇以后,遠(yuǎn)在森羅島的納洛墳?zāi)?,就被遷移到了這里,日日遭受拜祭。
或許。
只有筑基的納洛,怎么也可能想到,昔年他收養(yǎng)的一個孩子,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為了山海界之巔的海神。
并且,還曾是北海人皇,顯赫整個北海。
“我來祭拜一下他?!?/p>
蘇辰走來,接過老者手中的香,燃燒過后,插在了納洛的墳前,一陣沉默,久久無言。
三百年過去。
除卻息烽外,當(dāng)初在森羅島草屋里,那些吵鬧的少年孩子,就只剩下眼前這一位還存活了。
“你不走嗎?不怕海族遷怒你嗎?!?/p>
蘇辰看向了他。
老者遲疑,搖了搖頭,道。
“我很老了?!?/p>
“快死了?!?/p>
“人間的富貴,還有風(fēng)景,我跟著息烽阿兄身后,早已感受了一遍,不過是一死而已,又有什么怕不怕的呢?!?/p>
“我只想死的時候,還跟昔年的朋友們埋葬在一起?!?/p>
蘇辰沉默,繼續(xù)行走。
最后。
他來到了北海的第一站,如今滿是混亂廝殺,甚至隨著鯨祖的徹底隕落,都形成了一座古鯨秘境,籠罩整個海域的叢云海。
巨鯨島。
荒蕪。
寸草不生。
如同深海里的其他廢墟一樣,早已墜.落,埋葬在深海當(dāng)中的黑暗里,只剩下殘垣斷壁,印證著曾經(jīng)這里的繁華。
昔年,蘇辰賜予的上古通天樹的樹須,早已不知所蹤,也不知曉是泯滅了,還是被奪走了。
短短三年,什么都沒有了。
“或許。”
“當(dāng)年將通天樹的樹須賜予你們,反倒是一場錯誤……”
蘇辰收回了手掌,連通著融魂追憶,也緩緩?fù)獣粤水?dāng)初在這里發(fā)生的一切。
在他被放逐后不久。
北海界壁恢復(fù)!
西域最神秘的七玄宗,便有大修士,乘風(fēng)破浪而來,降臨了巨鯨島,將一切毀滅,奪取上古通天樹的樹須,返回西域。
至于,巨鯨島的民眾,哪怕有了可以讓所有島民變得富饒的通天樹樹須,還是一如曾經(jīng)那般的愁苦,貧困,活在地獄中……
掌權(quán)者,不愿意底層人有半分舒坦,一切都是他們的謊言,為了讓島民們繼續(xù)被他們所奴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