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我看,此人不過裝神弄鬼。”
“我可聽得清楚,一聲劍來,諸位可曾見有何劍響應(yīng)?”
“在場都是一品,要是被個小娃娃,一句話嚇退了,傳出去,豈不讓天下恥笑?”
有人冷笑,鼓動眾人出手。
只是說完。
他就悄然退到眾人身后。
世上不缺蠢貨。
“哪里來的小娃娃,裝神弄鬼,在場哪個論年紀(jì),不是你爺爺,給本帥滾下來?!?/p>
有老帥,手持大槍,夾裹風(fēng)雷,踏碎青磚,如狂風(fēng)呼嘯,帶著音浪,聲勢浩大,朝蘇辰而來。
剎那。
所有目光,定格在蘇辰身上。
他們,想一窺蘇辰深淺。
噗!
大槍,斷成兩截。
老帥更是尸骨無存。
一尊巔峰一品,就這么隕了。
“發(fā)生什么了?”
眾人大驚。
太快了!
老帥死的太快了,快到根本沒人看清此人是如何出手的。
“不對!”
“他根本沒出手?!?/p>
“風(fēng)!”
“是風(fēng)!”
“那一聲劍來,不是沒有劍相隨,這漫天之風(fēng),全變成了他召來的劍!”
“老帥,死在了風(fēng)中!”
有人察覺,發(fā)出驚呼。
剎那。
在場周梁,近百一品,烏泱泱的一片,看著頭頂呼嘯無盡的風(fēng),齊齊后退一步,變了臉色。
絕世一品?
這不是絕世,還有誰能是絕世?
三百里皇城漫天之風(fēng),沖天之高三百丈之風(fēng),一聲劍來,這滾滾之風(fēng),竟然都變成了此人手中之劍。
“此人!到底是……誰???”
“為何不曾聽過……”
哪怕在場絕巔超過十位,也都心神顫抖,變了臉色,聲線都顫抖了起來。
一道風(fēng)劍,就讓巔峰一品隕了。
這狂風(fēng)可是漫天都是啊。
就算風(fēng)之劍,不足百分之一,也足以讓皇宮,再無一人存活了。
如此人愿意。
漫天狂風(fēng)壓下。
就算一品眾多,數(shù)量上百,集聚廟堂、江湖,天下過半強(qiáng)者,又能如何?
他們將……無人能活!
“我說,今日止戰(zhàn)!”
“誰贊成?”
“誰反對!”
高塔上,看風(fēng)賞月的少年,仍是那一句話,但份量已然不同凡響了。
在場一品,哪一個不是權(quán)勢巔峰,大宗掌教,世家魁首,年輕時的一代驕子,現(xiàn)在縱橫風(fēng)云的天下巨擘?
可又能怎樣。
一語之下,驕子俯首,巨擘低頭。
無人敢言。
亦,無人散去。
“既如此?!?/p>
“我等就給這尊劍仙一個薄面,放你們這些梁人余孽一條狗命?!?/p>
司空冷笑,跳了出來。
他雖只是巔峰一品,但執(zhí)掌印監(jiān),焰帝心腹,背靠皇權(quán),哪怕絕巔都要暫聽他一二。
“混賬!”
“誰讓你走了!”
“今日先絕你大周皇血,屠盡皇宮,也好讓你們焰帝知曉毀約的下場!”
“大周皇血斷絕,立新朝,此為大勢,皇陵之變,吞盡大周過半底蘊(yùn),就是天意?!?/p>
“你這小小一品,就算絕世,亦擋不了大勢!”
大梁有絕巔怒吼,他著黑衣,須發(fā)皆黑,但眸子昏沉,身上有難以遮掩的垂暮之意。
轟!
可怖刀意迸發(fā)。
圓滿之意,如狼入羊群,肆意屠戮,轉(zhuǎn)瞬就有巔峰一品重傷,尋常一品隕落。
在這里,人世頂尖,一品小宗師,不成絕巔,亦如蟻。
“吾,壽元無多!”
“不過一死,何懼?”
“何懼??!”
黑衣絕巔,怒吼。
轟!
有風(fēng)雷炸響。
“匹夫找死!”
大周陣營,亦有絕巔怒吼,渾身夾裹風(fēng)雷,駕馭著同樣圓滿的真意,橫壓而來。
這一刻,登天樓下,殺意再起。
“殺!”
“滅周!”
怒吼響徹。
有風(fēng)雨雷霆,火焰冰雪,還有刀意劍意,以及長槍短戟碰撞。
近百一品,在混亂當(dāng)中,再度殺成一片。
所過之處,宮闕樓宇,要么化作廢墟,要么變成齏粉,要么燃燒成灰燼。
如此一幕,蔚為壯觀!
哪怕送葬大梁,那一場有宗師的驚世大戰(zhàn),也根本比不了,一品數(shù)量太多了。
一品,可是小宗師,天下頂點(diǎn)。
而這里,有近百位小宗師。
更何況。
誰說,這一戰(zhàn)沒有宗師?
天下一統(tǒng),山河氣運(yùn)迸發(fā),蘇辰從不會小窺一個王朝的底蘊(yùn),哪怕舊朝已隕落……
“看來,周梁血仇,非以力壓之,就能解決的?!?/p>
“唉!”
登天樓頂,蘇辰在嘆息。
他轉(zhuǎn)身過來。
沒有看這一場上百小宗師的混戰(zhàn),目光朝皇城外望去。
皇城外。
青山,涼亭里。
有一老者,放下杯中茶水,著麻布衣,赤著雙腳,發(fā)如枯絲,一步一個腳印,朝著皇宮,朝著登天樓而來。
一步百丈之遙。
所過,有風(fēng),亦有雪。
這一.夜。
皇城,下雪了。
席卷全城的無盡劍風(fēng),在這一刻,全都在風(fēng)雪當(dāng)中被鎮(zhèn)壓了。
因?yàn)?,宗師來了?/p>
“什么?!”
“山河一統(tǒng),自龍軒君后,還誕生出了一尊大梁宗師?”
“完了!”
“大周完了!”
這一瞬,戰(zhàn)局停歇,所有大周一品,無論絕巔,還是尋常,全都是臉色大變,再無半點(diǎn)的血色。
宗師之下,一品如蟻,殺之,如彈指拂塵般。
可不是說說而已。
“快去皇陵……請龍軒君!”
有絕巔奔逃。
下一瞬。
風(fēng)雪降臨,他,停住了腳步,已然沒了生機(jī),變成了一座栩栩如生的冰雕。
大梁一方,卻無半點(diǎn)狂喜,反而神色悲戚。
有絕巔跪地哭嚎。
“師兄?!?/p>
“吾,對不起你啊。”
“沒想到?!?/p>
“竟真需要您出手……”
“哇!”
七十有五,半身入土,堂堂絕巔,卻涕淚橫流,滿臉都是悲色。
“云老高義!”
大梁一品,齊齊讓路,眼中滿是敬仰。
布衣所過,一品躬身,皆在行禮。
就這樣。
漫天風(fēng)雪飄搖,接替無盡劍風(fēng),掌管了這一座皇宮,乃至是這一座皇城。
登天樓頂。
云老,與蘇辰,各占一角,于月下,盤膝而坐。
兩人誰也沒有先說話。
唯有些許劍風(fēng),還在風(fēng)雪中負(fù)隅頑抗,異象滿城,這讓一品都為之側(cè)目。
“一品,掌握真意,借天地之力,可為巔峰?!?/p>
“真意圓滿,即是絕巔。”
“絕巔中極強(qiáng)者,可稱絕世。”
“圓滿真意,誕生出勢,就是宗師了!”
“這是風(fēng)雪之勢,云老的宗師之勢,這小小絕世一品,拿什么抵擋?”
大梁一品冷笑,大周一品惶恐。
他們都在等這一戰(zhàn)的結(jié)束。
良久。
最后一抹劍風(fēng),也被泯滅。
“值得嗎?”
看著那如殘光的壽火,蘇辰不解。
“吾這一聲癡迷修行,奈何資質(zhì)愚鈍,不懂是非對錯,亦不懂人間……”
“九十歲時,還未成一品,那時,梁帝滅玄陽,吾在看著,師弟帶我四處躲藏,我什么都幫不了他。”
“九十五歲,師弟重建玄陽,吾為絕巔,真意圓滿,但還沒能幫他多少……”
“九十八歲,師弟很高興,玄龍帝認(rèn)可三教,宗門中興有望,師弟高興,吾亦高興,可還沒幫到他……”
“天下一統(tǒng),山河氣運(yùn)噴薄,吾成了第二尊人間宗師,可惜,太晚了,吾已經(jīng)一百歲了……”
“人壽百年,宗師,無例外。”
“但吾等很高興。”
“吾,死前,終于能幫到師弟了!”
布衣云老,眸光明亮,神態(tài)認(rèn)真,仿佛這一戰(zhàn)過后,不是壽盡,而是人生圓滿。
“與我一戰(zhàn),你會死的。”
蘇辰在勸。
“你很強(qiáng),吾知道?!?/p>
云老認(rèn)真點(diǎn)頭。
“但。”
“吾!不想讓師弟失望!吾會幫師弟殺了你的。”
這一刻,他伸出了一只手。
剎那。
天地色變。
漫天風(fēng)雪,于此化作風(fēng)雪一掌,遮天蔽日,五百丈巨手,朝著蘇辰按壓而來。
其上,有漫天風(fēng)雪之勢!
宗師,出手了。
“宗師之下,一品如蟻,絕世一品,亦如此?!?/p>
“他死定了!”
有梁人一品狂喜。
下一瞬。
他的狂喜停滯住了。
蘇辰也出手了。
一股更加可怖的狂風(fēng)暴雪,在這一刻,匯聚而出,風(fēng)起云涌,遮天蔽日,如浪如海,拍打而來。
這是極境一品,蘇辰驅(qū)動的圓滿風(fēng)雪真意!
竟……不弱宗師風(fēng)雪之勢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