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無法無天!”
“這大齊還是玄天宗的大齊嗎?”
“先是儒劍仙之死,然后是九命天驕,現(xiàn)在又冒出來了一尊叛逃的玄天宗極境之魔!”
在皇宮,有怒吼聲響徹。
玄天宗鎮(zhèn)守仙師死了。
這件事很大。
赤火真人又來了,或者說,他本就是巡天衛(wèi)的一員,遲早都要來這大齊皇都一趟。
所謂巡天衛(wèi),便是五大宗結(jié)盟,派出最強的結(jié)丹,最天才的筑基所組成的隊伍,不停巡視天地,有著上不封頂?shù)臍⑷藱?quán)限。
他們是五大宗最可怖的利刃!只要懷疑,便可以滅一國!屠盡仙道家族。
可殺可不殺!
殺!
這便是巡天衛(wèi)的權(quán)柄。
金鑾大殿。
百官噤聲,武將沉默,天啟帝雪不在,皇族老祖拖著快死的身軀,任憑赤火真人如何責(zé)罵,都陪著笑臉。
“你們皇帝去哪了?”
赤火真人在笑,滾滾火浪,自他身上洶涌,仿佛要將整個大殿都給焚燒一空。
熟悉他的人都清楚,這是他大開殺戒的前兆。
然而。
最終,他還是沒能開成殺戒。
“你們的新帝,去幽州,迎娶諸葛家那一位的后輩去了?”
赤火真人隱隱變了臉色。
幽州諸葛家的老祖宗,雖然只是半只腳踏進結(jié)丹,但他極可能踏的是金丹。
筑基有三類,尋常筑基,靈種筑基,天道筑基。
金丹亦有三等。
虛丹,真丹,金丹。
十大真人,叱咤風(fēng)云,在東域仙道界,有著眾望所歸的名聲,便是因為他們每一尊都是真丹巨擘。
而金丹者,比天道筑基還稀少,放眼萬年來,屈指可數(shù)。
此番前來大齊,他這尊赤火真人是帶著任務(wù)來的,一徹查極修余孽,二去諸葛家,探尋這位半步金丹的諸葛老祖,探尋他到底能否真的踏進金丹大境,至于三,則是那一尊攪弄的東域滿天風(fēng)雨的九命天驕了……
九命天驕一出。
天下獨一,萬丈光柱的恐怖筑基境,足足是天道筑基的十倍,誰都想將他收入宗門中。
五大宗的掌權(quán)者,在仙道界差點將狗腦子都打出來了。
此行,他這尊赤火真人最重要的任務(wù),其實就是九命天驕。
剛踏筑基境,便可一劍鎮(zhèn)壓假丹!筑基圓滿,必然能搏殺虛丹大修!絕對是最強的筑基境驕子。
天道筑基,必成真丹,至少五成可能,締造金丹。
這一尊九命天驕,一旦筑基圓滿,幾乎是十成十的成就金丹,甚至是或許只存在于傳說中,更高級的“丹”!
這么一尊最強筑基境,甚至是日后的最強金丹境,理所應(yīng)當(dāng),就該歸他們東域第一宗玄天宗所有。
赤火真人此行最重要的任務(wù),就是要將九命天驕帶回玄天宗,哪怕是搶,也要搶到宗門。
這份任務(wù)乃是他的師尊,遠(yuǎn)在天外戰(zhàn)場的玄天宗老祖,親自下達的死命令!
“呵呵!”
“大齊境地,吾玄天宗隕落了一尊真丹真人,還接連死去了兩位鎮(zhèn)守仙師,就算你們的皇帝小兒,跟諸葛家聯(lián)姻了又如何?”
“大齊該滅照樣要滅?!?/p>
赤火真人冷笑,身如大日烈陽,又開始炙烤起殿內(nèi)文武百官了。
今日,這大齊,他滅定了!
就在這時。
有一道帝袍身影,緩步走進了大殿當(dāng)中,有大太監(jiān)替他將身上的落雪拂去,他嘴角含笑,朝著赤火真人走去。
他,赫然是匆匆趕來的天啟帝雪。
“真人莫怪?!?/p>
“吾與諸葛老祖,一見如故,耽擱了些時間,故而來晚了?!?/p>
雪在致歉。
只是言語間,頗有幾分借勢諸葛家的意思。
對此。
赤火真人,不屑一顧。
“一個半步金丹,說到底,還不是結(jié)丹大修,能否踏出最后關(guān)鍵一步,都還是未知數(shù)?!?/p>
“我玄天宗要滅大齊!諸葛家,照樣要閉嘴?!?/p>
此言一出。
赤火真人身上的火浪,有熾熱了幾分,皇宮大殿,已然開始熊熊燃燒了,殿內(nèi)文武百官眼中驚恐欲絕。
“既如此,九命天驕呢?”
雪,在敘說。
嗡!
下一瞬。
還盤臥在寶座上的赤火真人,便已失態(tài)的降臨到了雪的身旁,激動的抓住了他的肩膀。
“九命天驕,神龍見尾不見首,整個東域天地,所有仙門魔宗都在尋他,你知曉他的下落?”
與此同時。
皇都之外,遠(yuǎn)處的天際線,亦有一道道飛舟呼嘯趕來,皆是聞風(fēng)而至,前來爭搶在這大齊皇都驚鴻一現(xiàn)的九命天驕的。
“諸位道友,也是來九命天驕的?”
傀儡宗的木真人,須發(fā)如同植物根須,泛著青色,皮笑肉不笑的看著其余三座飛舟上的同道。
“沒有?!?/p>
“本宮只是途徑此處罷了?!?/p>
魔玄宗有宮裝女子,置身于薄紗轎中,語氣慵懶,一言一行,皆有難以言說的色欲之感涌現(xiàn)。
“呵呵!”
“裝什么?”
“東域天地,最強只有五尊元嬰,一尊未來十拿九穩(wěn)的金丹大境,甚至可能是最強真人,你們敢說你們不心動?”
還有一道人,眸中有紫電雷霆匯聚,手中盤握著兩枚寶珠,如同一日一月般在閃耀,他在冷冷笑著。
東域十真人,為了這九命天驕,前所未有的天道筑基之上,如今,已然齊聚了四位了。
不對。
應(yīng)該說是五位。
大離劍宗的那一位真人,現(xiàn)在正在騎馬趕來的路上。
風(fēng)起云涌,齊聚于皇都。
只是,這些五大宗真人,怎么也不可能想到,這一尊可怖的九命天驕,就是他們想方設(shè)法都要鎖死的那一頭極境真龍。
……
……
“阿嚏!”
“誰在背后說我壞話?!?/p>
飛舟墜毀之地,蘇辰打了個噴嚏。
遠(yuǎn)處。
一尊尊玄天宗弟子,在保護現(xiàn)場,也在保護那一位隕落筑基仙師的無頭尸骸。
還有一尊大太監(jiān),領(lǐng)著其余諸多太監(jiān),在一旁小心翼翼的伺候著這些玄天宗的上仙們。
“楚山供奉?!?/p>
“您怎么來了?”
大太監(jiān)小跑過來,有些詫異,畢竟誰都清楚,藏書武閣里有位供奉,練氣七重,與陛下要好,終日不踏出門半步。
自從仙道供奉締造出那一場宮廷之亂以后,天啟帝雪便不再招攬散修當(dāng)供奉客卿了,而是自己私下里在培養(yǎng)仙道修士。
眼前這些大小太監(jiān),雖然氣息不強,但也隱晦的傳出了一股練氣仙路修士的氣息。
雪手里似乎搞到了些了不得的東西,能夠讓無靈根,被仙道拒之門外的凡人,也有機會踏進仙途!
“借王朝氣運修煉嗎?”
蘇辰不曾多言,遠(yuǎn)眺這三三兩兩屹立著的玄天宗弟子,隱約察覺到不對勁。
這些人不是玄天宗弟子,好像全都是極修。
甚至。
就連那一尊即將上任,卻被瘋癲孤山絕斬了頭顱的鎮(zhèn)守筑基,也是被偷梁換柱,變幻了容貌的極修筑基。
不過這些極修,最強也就是三三兩兩的練氣圓滿,根本派不上什么用場,估摸著是鬼面手下潛伏在皇都的極修兒郎們。
玄天宗眾弟子中,有一黃袍男子,臉色難看,隱隱為首,他便是去而復(fù)返的魂虛子。
準(zhǔn)確來說。
他是魂虛子的一具身外化身,大概也就是假丹境界。
何為假丹?
唯有靈種筑基可達成。
筑基走到盡頭,卻無緣沖擊結(jié)丹,于是以古老秘術(shù),強行煉化隕落結(jié)丹大修留下的“丹”,強行朝前踏出了一步,煉他人之“丹”為己用。
雖連虛丹真人都不如,但也遠(yuǎn)遠(yuǎn)凌駕于筑基圓滿之上了。
“一尊假丹化身,領(lǐng)著皇都全部的極修,傾巢而動,估摸著應(yīng)該是設(shè)伏全殲了玄天宗的這一條飛舟?!?/p>
“只是,他們沒想到,我這一尊九命天驕出世,鬧出來了這么大動靜,把赤火真人都引過來了……”
很顯然。
魂虛子,沒尋到遺骨下落,根本不敢回去復(fù)命,于是殺了個回馬槍,想要以玄天宗的名義,統(tǒng)治皇宮,搜尋隱秘之地的下落。
蘇辰走了。
他在附近留下了鬼面特有的回應(yīng)標(biāo)記。
很快。
在皇城,一座茶館里,他才剛就坐在頂樓包廂,連茶都沒來得及飲上一口,魂虛子的黃袍假丹化身就跟了進來。
“鬼面,你沒死為什么不聯(lián)系吾!”
“該死的?!?/p>
“快點告訴我,隱秘之地到底在什么地方?再這樣下去,辦事不力,大尊震怒,你我都將會被咒殺,派遣其他更強的魔子降臨……”
魂虛子憤怒無比。
對此。
蘇辰飲下一口茶,回憶著鬼面的作風(fēng),露出桀桀怪笑,毫不猶豫就是一個箭步上來,抬起一腳,就要將他頭顱踩在腳下。
“我知曉遺骨下落,大尊不會咒殺我,倒是你這無用廢物,遇到危險只會率先竄逃,大尊不殺你殺誰?”
嘭!
酒館里,二人斗法,有強橫道法在這一刻于滿眼怒意的魂虛子身上迸發(fā)。
撲通!
下一瞬,道法慘遭鎮(zhèn)壓。
魂虛子的黃袍假丹化身,屈辱的跪在了蘇辰面前。
“怎么可能?!”
此時。
魂虛子,心中大為震撼。
這鬼面什么時候不用真丹法力,也能鎮(zhèn)壓他的假丹分身了!要知道,十魔子,皆為真丹,但亦有高下。
他魂虛子一手神通,身外化身,直接就是第七魔子,鬼面雖然手段極多,但沒有強橫神通在手,只有一個變化神通,只居于第十魔子之位,一直被他壓在腳下。
可今日,卻大為不同了。
“不好。”
“我有點太強了。”
“要暴露了……”
到底是真丹大修,不好偽裝,蘇辰清楚察覺了魂虛子的眼神變化,眼中留露兇光,就要徹底滅掉這一尊假丹分身。
他現(xiàn)在筑基境穩(wěn)固,就算不用一劍道法,亦能做到輕松鎮(zhèn)殺假丹修士了。
結(jié)丹大修,雖然沒碰過,但蘇辰自付,要是交手的話,保命至少不成問題。
就在這時。
魂虛子,嫉妒到雙眼發(fā)紅,破口大罵。
“你是不是去隱秘之地,得了遺骨上的機緣了!”
“好你個鬼面!”
“竟敢一個人吃獨食?”
魂虛子,竟自己腦補,給破綻圓了回來。
也就在這時。
有三道飛舟,夾裹著可怖威壓,遮天蔽日,自皇都的上空飛掠而過,降臨在了皇宮上空。
“哪里來的極境小老鼠?”
其中一道飛舟傳來了輕咦聲。
下一瞬。
有滾滾天雷降臨。
玄天宗隕落飛舟之地,那些極修弟子,全都在雷霆當(dāng)中,凄厲慘叫著化成了焦炭。
“應(yīng)該還有……”
“且讓老夫好好查一查?!?/p>
傀儡宗的飛舟,有萬千機關(guān)木鳥,飛掠而出,如同龐大陰云,遮天蔽日,呼嘯而來。
最近這段時日,魂虛子一直忙著逃命,根本不知曉,蘇辰這一尊九命天驕鬧出來的偌大風(fēng)波。
他還以為,遺骨之事,已經(jīng)暴露,五大宗派真人前來清繳。
“第五真人,紫霄雷君!還有第七真人,機關(guān)老人!這遺骨之事,莫非暴露了不成,怎么引來了這么多真人?!?/p>
“可惡!”
“早知如此。”
“這次就讓第一魔子來了?!?/p>
“鬼面,至于你,就自求多福吧!”
這一刻,魂虛子,臉色狂變,毫不猶豫的舍棄了這一具假丹化身,本尊占據(jù)濁的身軀,在皇城之外,轉(zhuǎn)身就逃,毫不遲疑。
至于蘇辰,眸子閃動,衣袖揮舞,葬棺出動,飛速將這黃袍假丹化身吞下。
有此分身在手,便可鎖定魂虛子的方位了。
“這茶不太好喝?!?/p>
蘇辰將茶水飲下,走進了大街的人流當(dāng)中,查極修就查,跟他楚山有什么關(guān)系。
很快。
數(shù)以萬計的千機鳥,一無所獲,便回到飛舟機關(guān)老人的手中了。
與此同時。
蘇辰回到了皇宮,只是沒有去往藏書武閣,而是一直朝著皇宮深處走,最后在一座荒廢的天牢前停下了腳步。
這里,就是他曾看到的隱秘之地。
就在這里。
鬼面與儒劍仙交手。
最后,引來了三尊魔子一同出手,讓玄天宗一尊強橫真人,就此隕落于大齊境內(nèi)。
一開始,蘇辰不敢來這里,但現(xiàn)在假丹他都能鎮(zhèn)殺了,面對結(jié)丹亦有自保之力,也有資格一探了。
“遺骨是吧?!?/p>
“就讓我看一看,你到底什么東西。”
蘇辰踏進了天牢,一陣摸索,最終在天牢最底層,奔騰洶涌的底下暗河水里,浮現(xiàn)了一道虛無的門戶。
蘇辰踏了進去,于是來到了另一個地方,這里滿是迷霧,讓他感到格外的熟悉。
荒蕪,死寂,有些冰冷。
巨大的手臂骸骨!
在骸骨之上,有一株邪異的滕莽,密密麻麻,將它環(huán)繞。
“碧落黃泉!”
蘇辰不知覺的出聲,這里很眼熟,在絕的記憶里,他曾經(jīng)看到過類似的地方。
遺骨,蘇辰明白是什么了。
這是一尊極境化神大修的遺骸碎片!
在掌中世界,有著一處跟這里一模一樣的世界。
“又涉及了化神大修……”
“還是極境化神!”
此時,蘇辰打起了退堂鼓,轉(zhuǎn)身就走,毫不遲疑,想要回到暗河里,老老實實繼續(xù)在藏書武閣,種花養(yǎng)草。
掌中世界,絕這一尊隕落的仙道化神,就引發(fā)了無數(shù)恩怨糾葛!他可不想再摻和進去一尊更可怖的極境化神的復(fù)活大計了……
可惜。
此時再跑已經(jīng)晚了。
遙遠(yuǎn)的天外。
那一座古老的祭壇,恐怖如同十萬丈的神魔虛影,劇烈的顫抖了起來,他睜開了眼眸。
“吾感受到了,有極修門徒,尋到了吾的遺骨,讓吾跨越萬萬里的天地有了感應(yīng)……”
“呵呵!”
“吾那門徒啊,既如此,你就獻出生命吧!以汝血肉,滋養(yǎng)吾骨,讓吾骨歸來……”
十萬丈的可怖魔神虛影,在這一刻咆哮天地,露出了兇殘的獰笑。
也就在這一刻。
轟!
在這碧落黃泉,巨大的手臂骸骨,劇烈顫抖了起來。
下一刻。
它,仿佛受到了感召一樣,猛然縮小,變成常人手臂遺骨般的模樣,化作一道流光,連同其上的藤蔓,一起朝著蘇辰呼嘯而來。
“別過來!”
蘇辰想要祭出一劍道法,然而,他的身體卻像是遇到了什么珍饈美味一樣,速度比他還快,這一刻張開了血盆大口。
于是。
這一具遺骨被蘇辰……吃了!
“……”
蘇辰一陣沉默。
此時。
吃了這一塊遺骨以后,宛若是吃了什么靈丹妙藥一樣,蘇辰原本才穩(wěn)固的那一道有著十頭龍紋的道基,在這一刻,飛速的暴漲了起來。
原本不過一丈大??!
轉(zhuǎn)瞬間。
就化作了十丈!
一丈,為筑基初境!十丈,便已經(jīng)是筑基中境!要是讓蘇辰自己積累,怕是要耗費諸多歲月,才能硬生生磨上來。
“終究還是又卷入了一尊化神大修復(fù)生大計的是非當(dāng)中了……”
蘇辰?jīng)]有歡喜,反倒是幽幽的一聲嘆息。
遙遠(yuǎn)的天外。
祭壇。
極修信徒們,在大祭司的帶領(lǐng)下,不斷的發(fā)出了歡呼。
“道尊醒來,遺骨歸位,獲得生前積攢的手段力量,不日便能橫掃半數(shù)東域,振興吾等極道之天!”
“萬歲!”
“此后,在東域,吾等極修應(yīng)走回光明之下。”
極修們在歡呼。
哪怕強橫如元嬰的大祭司,還有真丹境的一尊尊魔子,虛丹大境的護法們,也是如此。
十萬丈魔神虛影,發(fā)出了難以置信,甚至還帶著瘋狂殺意的咆哮。
“什么!”
“吾的遺骨呢?怎么沒有感應(yīng)了。”
“等等?!?/p>
“誰!“
“是誰?!”
“哪一位謀求復(fù)生的化神同道,尋錯了遺骨,將吾的遺骨給吃了???!還給吾!”
這一刻,歡呼聲夏然而止。
與此同時。
大齊皇宮,有一個玄衣少年,滿意的打了個飽隔,晃悠悠的從天牢走了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