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界,有五域,十萬小人間。
此時。
東域,大齊國,有一座連通著一處小人間的天門,徐徐開啟。
一座飛舟,緩緩降臨。
其上承載著這座小人間來往山海界的尋仙者。
“交錢。”
“過路費(fèi),十枚靈石?!?/p>
有著兵甲的一品修行,吆五喝六的趕來。
飛舟上,諸位先天大境,還有相送族中靈根少年的長者,紛紛遞上去了十枚閃耀著湛藍(lán)光暈的靈石。
唯有一人例外。
他著玄衣,衣上有龍紋,背上有劍匣,容顏俊美,氣質(zhì)如仙。
只是。
此時,這如仙少年,摸了摸納戒,里面有不少珍寶,唯獨(dú)沒有準(zhǔn)備靈石。
“原來飛舟落地,還要收取一份靈石……”
這玩意,在掌中人間沒什么用處,蘇辰都是用它來種地。
他化作虛無魔鯨,繞開了伐天戰(zhàn)場,隨意選擇了一個小人間進(jìn)入,然后,混入了踏進(jìn)山海界的飛舟。
東域五大宗,亦會有元嬰大修隕落,肉身化作小人間。
與其余小人間不同。
五大宗,還會主動維護(hù)宗門先輩的小人間,讓其殘意不要消散,不與山海界天地相融。
每隔十年,便會有飛舟降臨,去往各自宗門先輩所屬的小人間,篩選靈根少年,接入宗門培養(yǎng)鮮血血液。
這些小人間的先天大境,亦能繳納一筆靈石,搭乘飛舟,降臨山海界。
“此人是誰?”
“氣質(zhì)如此出塵,莫非是哪家的靈根種子?!?/p>
“怎么沒見過!”
“不對!”
“他是混進(jìn)來的?!?/p>
飛舟上,有人議論紛紛。
“敢偷渡?”
“看樣子,還有點(diǎn)修行造詣,一品,不對,或許是后天……”
這下。
接引臺上。
大齊國的兵甲,眼神危險了起來。
甚至。
還有將領(lǐng),伸手就要點(diǎn)燃信號煙,讓玄天宗駐守仙師趕來處理。
就在這時。
飛舟上,有一個少年胖子,眸光劇烈閃爍,小跑快步走來,將十塊靈石遞交了上來,口中嚷嚷著。
“且慢!”
“誤會了!”
“諸位誤會了,這是我家長輩給我尋的護(hù)衛(wèi),我與護(hù)衛(wèi)鬧了些矛盾,方才想讓護(hù)衛(wèi)出出丑罷了,不至于鬧到仙師降臨……”
“呵呵!我吳家護(hù)衛(wèi),還能是偷渡的極修魔頭不成……”
少年胖子,偷偷摸摸,又朝大齊兵甲塞了十塊靈石。
于是。
蘇辰被放行了。
大齊皇城,熙熙攘攘,巨城雄偉,連綿千里不絕。
頭頂之上。
還有仙師,亦或先天大修,御劍行走。
“到底是山海界?!?/p>
“一呼一吸間,皆有海量靈氣涌入?!?/p>
“掌中人間的驕子,如出生在山海界,皆是人人如龍,成就必可攀升一個更高的臺階……”
蘇辰在街道上走著,饒有興趣的打量著沿街張貼的告示。
這是一份份通緝令。
全都是關(guān)于極修的!哪怕是疑似,也是殺無赦,天下通緝。
在這其中一份當(dāng)中。
蘇辰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
“是他……”
“可他,不是一宗道子嗎?”
畫像上。
那人,著黑衣,發(fā)狂舞,眸子凌厲,有著難以言說的殺意與癲狂。
不是別人。
赫然是曾在仙坊與他結(jié)怨的煉氣金袍。
在蘇辰掌中,還留有他的一道雷霆靈痕!
他叫孤山絕。
前途無限,玄天道子,為何短短十一年,成了一尊叛出玄天宗的極境仙。
“莫非空出事了?”
蘇辰止步,眸子泛起漣漪。
在他身后。
滿身貴氣,為蘇辰解圍的少年胖子,終于尋到機(jī)會,快步走來,注視著蘇辰,說道。
“偷渡者,我救了你,你知道嗎?”
“偷渡來山海界的靈根少年,也就算了,可要是修行強(qiáng)者,統(tǒng)統(tǒng)都要按照極修來剿滅,要不是我,你可就要被鎮(zhèn)守的筑基高人擊殺了!”
對此。
蘇辰并不搭理。
視野偏移,放眼在看這大乾皇城,看到了壽火無數(shù),與掌中人間差不多,入眼全都是百年壽命。
哪怕強(qiáng)如筑基者,亦不過一百五十年。
“現(xiàn)在到你還人情了?!?/p>
“能混上飛舟,你一定很強(qiáng),至少也是后天境宗師了吧。”
“只要你護(hù)我去大乾皇宮?!?/p>
“我將你偷渡之事,爛在心里?!?/p>
少年胖子,喋喋不休。
作為大齊太子,他不過去云霄小人間尋一株靈藥蹤跡,可卻是遭受了七波刺殺,連對他忠心耿耿的暗衛(wèi)頭領(lǐng),都折損在了云霄小人間里。
最后,逼得他不得不秘術(shù)改換容顏,才敢登上飛舟。
此時,雖已踏進(jìn)皇城,但他卻感覺四面都是殺機(jī)。
無論如何。
他都要盡可能的擁有自保之力。
這也是為何。
在接引臺,他會出言相助蘇辰。
“無需你?!?/p>
“我亦殺出去?!?/p>
蘇辰徐徐敘說。
在這大齊皇城,最強(qiáng)者為那一尊鎮(zhèn)守世俗的玄天仙師,筑基大境,余下都是先天大境,一起上,也不夠他一劍斬的。
“呵呵!”
“你就吹吧?!?/p>
“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先天奪命九次了?!?/p>
“我看你,最多也不過是后天宗師!我不管,你欠我人情,必須要還?!?/p>
就這樣。
蘇辰閑庭漫步,在大齊皇城行走著。
這貴氣胖子,在身后跟著。
良久。
太子府邸,都遙遙在望,這少年胖子見始終沒來刺殺,逐漸放下心來,輕松了一口氣。
“看來?!?/p>
“他們也不敢在這皇城刺殺我!”
“早知如此?!?/p>
“就不掏這二十枚靈石了,這些靈石去勾欄聽曲該多是一件美事?!?/p>
胖子,一臉肉疼。
與此同時。
天昏沉了下來。
遠(yuǎn)處,一座閣樓上,有幾道黑甲鬼面的可怖身影,正在持刀,一身氣息與天地相融,每一尊都是站在大齊國頂點(diǎn)的先天大境。
他們便是刺客!
小小一個大齊太子而已,他們?nèi)怀鍪?,基本上是易如反掌的事情?/p>
就算是大齊皇宮,他們都敢殺個七進(jìn)七出。
可是。
此時,他們根本不敢出手。
甚至連動都不敢動。
在接引臺時,他們就盯上目標(biāo)了,可一直跟到了現(xiàn)在,手還在刀柄上握著,根本不敢拔出來。
“見鬼!”
“這廢物太子身旁的少年,到底是哪里找來的?”
“怎么這么恐怖!”
“明明毫無半點(diǎn)氣機(jī),如同凡人一樣,可是一想要拔刀,冥冥之中,我感覺我會死!”
奪命三君,他們也算是享譽(yù)大齊國的修行頂尖者了,可是從未曾感覺如此弱小無力過。
就仿佛他們才是凡人。
對方,則是恐怖的先天大境!
“你們怎么還不出手!”
“閣樓里的貴人,早已等得不耐煩了?!?/p>
有太監(jiān),怒聲催促。
“這……”
奪命三君面面相窺,但還是決定強(qiáng)行出手,試一試對方的深淺。
大齊王朝,宮廷劇變。
如今。
閣樓里的這位,可是熾手可熱,得玄天宗青睞,必然榮登大寶。
他們得罪不起。
“殺!”
三人拔刀,身上可怖的先天刀道意境在迸發(fā)。
嘭!
只是。
他們的刀,才剛拔出來。
剎那。
就炸成了粉碎!
在這一瞬,他們仿佛借助手中之刀,看到了遠(yuǎn)處街道之上,正在行走的如仙少年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一并恐怖的擎天巨劍!
“什么?!”
“劍心通明!”
“告辭!”
毫不猶豫。
奪命三君轉(zhuǎn)身就走,踏風(fēng)而去,毫無一絲遲疑,就連閣樓里的貴人都不管不顧了。
開玩笑。
大周宮廷,有皇族底蘊(yùn),無上供奉,皆為先天奪命的修行巨擘。
但劍心通明!
一百個先天奪命,才可能出一尊劍心通明!
對方莫說他們奪命三君了,就算大周皇族都彈壓不住,能壓住他者,唯有鎮(zhèn)守大齊世俗的筑基仙師。
只是他們不知道。
死在蘇辰手中的筑基大境,也不少了。
“混賬?!?/p>
“竟敢這般無視殿下……”
閣樓里。
年輕太監(jiān),有些惱了,憤怒的想說些什么。
“無妨!”
窗戶前,著銀袍的青年,卻是在笑。
“一尊劍心通明的頂尖先天大修?!?/p>
“也難怪會將他們膽子都給嚇破了!”
“真是有趣?!?/p>
“也不知,吾這愚蠢的兄長,從哪里遇見的這般驕子?!?/p>
什么?!
劍心通明的頂尖先天大修?
誰?!
年輕太監(jiān),也是嚇了一跳,差點(diǎn)跳了起來。
什么時候,他們大齊皇都,來了如此的強(qiáng)龍!
“吾這一生,最喜遇見英杰驕子,把酒言歡,如此驕子,如何能不去一見?”
銀袍皇子起身,就朝著樓下走去。
太子府邸。
兩座石龍屹立。
蘇辰轉(zhuǎn)頭,看向了這尊大齊太子,道了一聲。
“二十塊靈石,還清了。”
什么意思?
大齊太子,不明所以,只是楞楞的看著蘇辰遠(yuǎn)去。
“真是個好運(yùn)的家伙?!?/p>
“偷渡被發(fā)現(xiàn),本該被趕來的筑基仙師斬殺,卻遇上了本殿下二十枚靈石救下,本殿下可是救了你的命,也不知道感謝感謝?!?/p>
“真是無禮狂徒……”
大齊太子暗皺眉頭。
不過。
都不重要了。
他,回到了府??!
一定要讓他那為皇弟好看!
也該讓他知曉,世家根深蒂固的可怖。
還有,他母族在玄天宗擁有何等的影響力吧。
宮女生的庶子,也敢與他爭奪皇位?
真是可笑!
轟!
遠(yuǎn)處閣樓,有一輛銀色馬車,疾馳而來。
“不好!”
“這是吾那皇弟的馬車?”
“他要親自來殺我!”
“混蛋!”
“他怎么敢的?”
大齊太子,身上以秘術(shù)堆積的脂肪飛速燃燒,化作了他原本俊朗的模樣,連滾帶爬,狼狽的朝著自己的太子府邸沖去,張口大喊。
“保護(hù)本殿下!”
豈料。
府邸護(hù)衛(wèi),團(tuán)團(tuán)將他包圍時。
那一輛銀色馬車,卻是俯沖到他的面前,然后轉(zhuǎn)彎,朝著遠(yuǎn)處的蘇辰而去。
馬車上。
依稀,還有銀袍皇子,嘲弄的笑聲。
“也是?!?/p>
“就這慫樣,就算上天眷顧你,將高人送你面前,你都認(rèn)不出來?!?/p>
這是什么意思?
高人!
與此同時。
馬車追上了街邊的蘇辰。
緩緩?fù)O隆?/p>
“在下大齊三皇子,雪!”
“先生,不知可否有空,去吾府邸飲茶?”
馬車上。
銀袍皇子雪,走了下來,當(dāng)著街道上來往權(quán)貴馬車的面,恭敬朝著蘇辰一揖,邀請著。
“這不是雪皇子嗎?”
“陛下病重,太子失蹤,這位殿下可是如日中天的厲害,百官都有意推舉這位殿下監(jiān)國……”
“此人是誰!竟然讓這位雪皇子如此相請……”
不少權(quán)貴馬車停下,注視著這里。
也有人看到了護(hù)衛(wèi)團(tuán)團(tuán)保護(hù)住的那一道貴氣身影。
“太子殿下!”
有人發(fā)出了驚呼。
只是,響應(yīng)者寥寥。
這讓大齊太子,明顯感覺到,在他去往云霄小人間的時候,皇城出現(xiàn)了某種變故。
可惡。
一定要搓一搓這皇弟的銳氣。
“皇弟,聽說你有三千門客?!?/p>
“呵呵!”
“你這眼光也不怎樣啊,此人不過一狂徒,我二十靈石救下的偷渡客罷了,要沒我,他早就死了,小人間出來的家伙,沒什么底蘊(yùn),可值不得你如此大禮……”
大齊太子陰陽怪氣,對著皇子雪冷嘲熱諷。
“原來只是小人間出身?”
“還是偷渡客!”
“嘖?!?/p>
“到底是宮女出身,無世家底蘊(yùn),眼光還是不行了啊?!?/p>
來往馬車上的權(quán)貴,放下了簾子,嘖嘖稱奇,就準(zhǔn)備去往太子府拜會歸來的太子殿下。
“哈哈哈!”
“這就是孤世家出身的底蘊(yùn)?!?/p>
大齊太子,格外得意。
此時。
在場唯有皇子雪,忍俊不禁,當(dāng)場笑出了聲。
“笑死我了!”
“皇兄啊皇兄!你真是個蠢貨,好好的援手之恩,你竟就這么折辱,真是好牌也要被你打的稀爛??!”
雪在笑,越笑越大聲,也越來越放肆。
”什么意思?!”
“此人還能是一尊先天大境不成?”
馬車上權(quán)貴停步,一陣驚疑。
對此。
蘇辰毫無興趣,他摸了摸這張臉,覺得過于俊美,氣質(zhì)也太過如仙,太過扎眼了,還是換一張臉出門行走比較好。
“你們皇族斗爭,可別帶上吾!”
蘇辰神色淡漠。
只是,視線多看了這皇子雪兩樣,依稀感覺幾分熟悉。
可仔細(xì)一看,又似錯覺。
嗡!
下一瞬。
蘇辰身上玄衣的龍紋,栩栩如生,直接化作一頭金色真龍直沖云霄三千丈,于此之時,蘇辰踏上了腳下先天龍其,直接御空而走,沖入云中,消失無影蹤。
這一刻,整座皇城都沸騰了起來!
在皇宮里。
有一尊又一尊的先天奪命者,沖了出來,轉(zhuǎn)瞬跨越千百丈,降臨此地,激動的涕淚橫流。
“這是什么?”
“龍!”
“先天之龍!”
“這是傳聞當(dāng)中,人間修行的先天龍氣!”
“人間修行的盡頭!”
“九次奪命!沒想到,吾等此生竟還能見到傳聞中的先天奪命九次的真龍……”
這一位位都是皇族底蘊(yùn),頂尖供奉,跺一跺腳,都要讓皇城,乃至是整個大齊國顫抖不停的存在,可是此時,卻極為失態(tài),看著遠(yuǎn)去的那一道玄衣身影。
轟!
場面沸騰了起來。
“什么?!”
“九次奪命,傳說當(dāng)中的九次奪命!”
“不可能吧!”
在場權(quán)貴,甚至過路修行,全都是神色駭然。
九次奪命者!
只在傳說中,哪怕五大宗,都必然會爭搶這般的驕子真龍!
“沒有極修氣息?!?/p>
“真的是九次奪命的氣……”
有一老者,悄然出現(xiàn),目光也是浮現(xiàn)驚色。
玄天宗的筑基仙師也來了!
“什么……”
“他是先天九次奪命者……”
“原來他不是吹牛,他說的都是真的……”
府邸門前,大齊太子整個人都傻了,目瞪口呆,良久都說不出來半句話來。
如果讓他的母族知曉,他敢當(dāng)街折辱一尊九次奪命者,哪怕他是太子,都會怕是恨不得將他皮給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