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成退出群聊,點開收藏夾里的“白骨觀論壇”——只有在這里,他才能找到一點微弱的自信。
他開始細(xì)細(xì)地瀏覽眾多帖子。
其中有個帖子很有意思:“我觀想白骨觀出現(xiàn)了抑郁,很難受,但的確能抵御美色,從此不做舔狗,輕松了很多,因為窮屌絲養(yǎng)不起愛情,只會讓自己更累更慘?!?/p>
“對對對,我修行白骨觀也是為了抵御美色,窮屌絲追求女人實在是太痛苦了?!?/p>
“我也一樣……”
很多人都在唏噓地發(fā)評論附和,”
張成也終于明白,白骨觀是窮屌絲修行的,就是避免自己成為舔狗,自己都養(yǎng)不活,還要去追求女人,送禮物,當(dāng)然是很凄慘。
還有個名叫觀骨者發(fā)的貼子很搞笑:“我十年前就晉級白骨觀第三階段。昨天試了試,能在現(xiàn)實中觀想出十元現(xiàn)金,用它買了包煙,老板沒發(fā)現(xiàn)破綻,等我走遠(yuǎn),錢就消失了。”
下面一片質(zhì)疑的聲音:
“吹牛逼吧?”
“別誤導(dǎo)新人了,白骨觀是修心的,不是讓你投機(jī)取巧的!”
“你也太無聊了,竟然編這種瞎話騙關(guān)注。”
張成也覺得對方在吹牛,可卻莫名地有點心動——長夜漫漫,實在太過無聊,不如試試。
他從錢包里摸出一張十元紙幣,左手緊緊攥著,指尖摩挲著紙幣邊緣的毛邊,仔細(xì)觀察著上面的紋路、數(shù)字的顏色,甚至紙張的厚度,把每一個細(xì)節(jié)都刻進(jìn)腦海。
然后他盤膝坐下,集中全部精神力觀想,試著在右手上觀想出一張同樣的紙幣。
起初,右手空蕩蕩的,什么都沒有。
可隨著意識越來越集中,觀想越來越深入,指尖突然有了薄紙的觸感——一張紙幣的一角正慢慢浮現(xiàn),顏色、紋路,都和左手的真幣一模一樣,連毛邊的粗糙質(zhì)感都分毫不差。
他的心跳加快,繼續(xù)凝聚精神力,紙幣的范圍一點點擴(kuò)大,可沒過多久,太陽穴就突突直跳,眼前開始發(fā)黑,連坐著都覺得吃力。
他不得不停下——觀想出來的紙幣一角還沒消失,大約只有一元硬幣那么大,似乎就是從十元紙幣上剪下來的一樣。
“太神奇了?!逼v至極的張成目瞪口呆,震撼得說不出話。
他瞬間明白:在腦海中觀想白骨,是通過專注凝練精神力,讓意識更穩(wěn)固;可在現(xiàn)實中觀想實物,卻是將已有的精神力“投射”出去,自然會消耗巨大。
自己之所以只能觀想出一角,就是因為精神力還不夠強(qiáng)。
“散……”張成在心里默念一聲,集中最后一點精神力收回意識,右手上的紙幣瞬間消失,像從未出現(xiàn)過一樣。
疲憊感鋪天蓋地涌來,他趕緊閉上眼。
意識沉入腦海,那具白骨的輪廓再次浮現(xiàn),精神力順著骨骼的紋路緩緩流轉(zhuǎn),像細(xì)雨滋潤干裂的土地。
第二天清晨,張成睜開眼時,驚喜地發(fā)現(xiàn),疲憊感已經(jīng)消失得無影無蹤,頭腦清明得很,連之前的煩躁都消散了。
而且,腦海中那具觀想出來的白骨的左手臂上,肌肉已經(jīng)覆蓋完整,甚至覆上了一層淡粉色的皮膚,連指甲的月牙紋都清晰可見。
“看來那個家伙說的是真的。真能在現(xiàn)實中觀想出紙幣!甚至能用之買東西?!睆埑蓾M臉古怪表情,“可這錢不能用,小賣部老板賺錢也不容易,不能干這種缺德事?!?/p>
他摸了摸胸口,心里突然清明起來——白骨觀不是觀想錢的工具,而是讓他在底層掙扎時,能守住內(nèi)心的安穩(wěn),能抵御住那些不切實際的誘惑。
窮也好,平凡也罷,至少他還能靠著自己的雙手賺錢,還能在夜里有觀想相伴,在精神世界里找到一片屬于自己的天地。
這天下班后,林晚姝坐進(jìn)賓利車后座。
她今天穿著件米白色真絲襯衫,領(lǐng)口松了兩顆扣子,露出纖細(xì)的鎖骨,頸間細(xì)巧的鉆石項鏈在夕陽下閃著微光,少了幾分往日的凌厲,多了點難得的柔和。
車子平穩(wěn)地駛向酒店。
電梯緩緩上升,鏡面映出兩人的身影。
餐廳里的輕音樂緩緩流淌,落地窗外的夜景正一點點亮起來,霓虹燈像撒在黑絲絨上的碎鉆,隨著餐廳的旋轉(zhuǎn),景色不斷變換,仿佛把整座城市的繁華都攏在了懷里。
侍者端來燙金的菜單,林晚姝接過時,指尖還帶著點輕快,點了兩份低溫慢煮牛排,又特意加了瓶2018年的勃艮第紅酒。
張成端起酒杯,指尖碰到杯壁的涼意,他輕輕抿了一口——起初是淡淡的酸澀,滑過喉嚨后,卻留下一絲回甘,像藏在苦后的甜。
他看著林晚姝優(yōu)雅地拿起刀叉,刀刃輕輕劃過牛排,動作流暢得像場華麗的表演,突然覺得,他們之間隔著的,不止是一張餐桌,更是兩個永遠(yuǎn)不會相交的世界。
林晚姝突然開口,聲音很輕,臉上滿是欣慰:“這幾天明遠(yuǎn)倒安分,晚上都待在別墅,沒出去應(yīng)酬,也沒找借口晚歸?!?/p>
她頓了頓,又期待道:“要是他能堅持一個月……我就原諒他,結(jié)束分房睡的日子?!?/p>
張成沒說話,只是低頭切著牛排,動作笨拙地把牛排切成大小不一的塊。
在這件事情上,他不想告密。
因為他不想打破和他有過肌膚之親的顏知夏的快樂和憧憬,同樣不想打破老板娘對周明遠(yuǎn)的期待和憧憬。
突然,老板娘的手機(jī)鈴聲響了起來。
來電顯示——宋武。
林晚姝停止切牛排,接起電話,宋武的聲音就從電話那頭傳過來,“林副總,我查到顏知夏最近在寶安的麗景花園買了套三室一廳;還有輛紅色的保時捷,我看到她停在小區(qū)樓下自拍?!?/p>
“可能是她用自己的積蓄買的吧?若周明遠(yuǎn)不和她見面的話,就不用懷疑了。”
林晚姝的眉頭輕輕皺起,握著刀叉的手指悄悄收緊了些。
其實她比誰都清楚,顏知夏的工資,就算不吃不喝工作十年,也買不起寶安的三室一廳和百萬的保時捷。
“是,林副總?!?/p>
宋武恭敬地答應(y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