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蹄聲如驚雷滾地,三十余騎重甲騎兵裹挾著煙塵沖來,面甲下的冷冽的目光變成了慌亂。他們是沖得快,沒有被火海波及的騎兵。
秦大壯吼聲震得喉頭發(fā)緊,手中長槍往凍土上一拄。
“結(jié)陣!槍出連環(huán)!”
百余名長槍兵迅速靠攏成弧形,前排士兵半跪扎穩(wěn)下盤,槍柄末端斜指地面,槍尖如林。
后排槍兵緊隨其后,丈八長槍自前排縫隙探出,數(shù)十條銀亮槍刃在陣前織成密不透風的屏障。
為首的騎兵見了硬著頭皮,嘶吼著挺槍沖鋒。鐵槍橫掃而出,先撞上子陣眼秦大壯的槍桿。
只聽“鐺”的一聲脆響,秦大壯雙臂發(fā)麻,卻死死架住槍身,后排兩名士兵立刻挺槍刺入馬腹。
戰(zhàn)馬吃痛人立而起,騎兵尚未反應,左右兩側(cè)已各有三條長槍遞來,槍尖精準挑開他的護腰甲胄。
緊接著,秦大壯縱身向前,長槍直搗其胸口。
哐啷一聲巨響,那騎兵悶哼一聲,被大力掀落馬下,轉(zhuǎn)瞬就被涌上來的長槍戳得渾身是血。
與此同時,吶喊聲此起彼伏!
最前面七八個騎兵撞上鐵槍林,被多個長槍兵配合,擋住沖勢,跳落馬下,盡是這種下場。
后續(xù)騎兵見狀,試圖繞開正面槍陣,卻架不住槍陣變動,被秦大壯早安排好的側(cè)隊截住。
兩名長槍兵瞅準時機,一人用鉤鐮槍勾住馬腿,一人挺槍刺向騎兵咽喉;另有幾條長槍如毒蛇吐信,或戳馬眼,或挑馬鐙,將騎兵纏住。
馬嘶聲、金鐵交鳴聲響成一片。
秦大壯抹了把臉上的血污,見又一名重甲騎兵被三條長鉤槍合力拽下馬鞍,當即振臂高呼。
“別給他們喘息!槍陣前移!”
長槍兵們步步緊逼,數(shù)十條槍刃此起彼伏,將重甲騎兵的沖擊勢頭徹底絞碎在這片槍林之中。
……
“擋我者死!”秦猛一桿狼牙棒舞動如蛟龍出海,所過之處人仰馬翻,竟無一人能擋其鋒芒。
他目標明確,目光死死鎖定混亂的敵軍陣中,那個仍在呼喝著想要重整隊伍的韃子將領(lǐng)。
秦猛一夾馬腹,胯下烏騅馬嘶鳴著猛然加速,載著他直奔敵將而去。
沿途兩名韃子騎兵揮鏈枷、挺長槍撲來,秦猛不閃不避,狼牙棒橫掃,當場打碎一人頭顱。
隨即,他側(cè)身后仰避開長槍,反手扣住槍桿發(fā)力一拽,將那騎兵硬生生從馬背上扯下,狼牙棒順勢上揚,
“嘭”的一聲,對方顱骨碎裂,尸體被隨手丟在雪地。
眨眼間,秦猛殺至敵將近前,那韃子將領(lǐng)也已察覺,嘰里呱啦怒罵著,舞動狼牙棒拍馬迎上。
兩馬相交,兩根狼牙棒轟然相撞。
“哐啷”巨響中火花四濺。契丹人本就蠻力過人,可秦猛不僅一身怪力,更兼技巧精妙。
他瞅準對方狼牙棒被震起,身體后仰的空檔,迅速抽出馬鞍上的破鋒刀,一刀劈在敵將脖頸!
鮮血噴涌而出,敵將慘叫著想要揮棒反擊,秦猛速度更快,狼牙棒帶著破空聲直搗其面門。
“嘭”的一聲,敵將腦漿迸裂,身體“撲通”一聲摔落馬下。
主將一死,周邊韃子騎兵頓時慌亂,或畏懼的看著秦猛,嘴里喊著“霍格當戶”之類的胡語。
——顯然這被殺的將領(lǐng)是個硬角色,卻偏偏遇上了更狠的秦猛,最終落得個橫尸當場的下場。
此時,韃子重甲騎兵早已被火焰與恐懼逼得跌落馬下,喪失了戰(zhàn)斗力;如今領(lǐng)隊被殺、群龍無首,剩余殘兵更無法組織起有效抵抗。
“給我狠殺!”秦猛一棒砸死一人,吼聲如雷。專挑那些呼喊著想要收攏隊伍的敵兵下手。
——這些人定是什長、隊長之流。
他如入無人之境,狼牙棒左劈右砸,這種打擊兵器威力極大。被擊中者要么墜馬慘死,要么胸甲凹陷、頭盔變形,無一例外都是非死即殘。
另一邊,己方長槍兵也已解決掉那二十余名重甲騎兵。
秦大壯見秦猛神兵天降、一擊斬將,興奮地揮舞拳頭嘶吼:“弟兄們!將軍來了!別讓這些鐵烏龜跑了!跟老子沖出去,收拾殘局!”
“殺!”
守軍士氣大振,紛紛躍出雪墻,配合寨主帶來的騎兵,對殘存的韃子進行了毀滅性的打擊。
然而,就在步騎合力絞殺殘敵之際,腳下的地面再次傳來震感,隆隆的馬蹄聲由遠及近。
“嗚嗚——”急促的號角聲從軍寨內(nèi)驟然響起,正是箭樓瞭望手發(fā)現(xiàn)了遠處殺來的大批鐵甲騎兵。
這波敵軍數(shù)量遠超先前,全是身披重甲的韃子鐵林軍。
行軍中竟一分為二:一部分直撲秦猛所在的戰(zhàn)場。
另一部分則直奔軍寨前門——此時寨門吊橋正徐徐拉起。
“不要管,繼續(xù)殺!”秦猛瞥了眼疾馳而來的鐵騎,臉上浮現(xiàn)一抹冷笑,非但沒有退避,反而揮棒更狠,繼續(xù)收割著眼前的韃子性命。
他早料到不擅長攻堅的草原韃子會用這種戰(zhàn)術(shù)?當年這小南河堡秦武就是增援燧堡吃了虧。
今夜,當年的仇此刻必報!
與此同時,軍寨烽火熊熊點燃,燧堡緊跟著點燃。三枚紅色號炮直沖云霄,向全軍示警。
那隊奔襲寨門的韃子重騎兵速度極快,轉(zhuǎn)瞬便至。
帶隊契丹將領(lǐng)胯下戰(zhàn)馬神駿非凡,他一提韁繩,竟縱馬躍上尚未完全拉起的吊橋之上。
這個魁梧大漢手中的大刀狠狠劈在吊橋鐵鏈上。“哐啷”一聲,火花四濺,鐵鏈應聲而斷。
吊橋劇烈晃蕩,向一邊傾斜。
后續(xù)幾名騎兵緊隨其后,借助沖勢紛紛躍上吊橋,僅剩的單條鐵鏈,根本無法支撐吊橋重量。
“繃”得筆直后轟然斷裂,剛拉起的吊橋重重砸在地面,塵土飛揚。
“殺!殺光所有人,雞犬不留!”
帶隊的契丹將領(lǐng)大吼,面罩下的目光極其怨毒。他名叫阿魯朵,是阿巴泰的胞弟。想到哥哥死得窩囊,他怒火沖天,恨極了這座軍寨。
阿魯朵率著兩百多重騎兵直沖寨門,卻絲毫未察覺寨墻上安靜一片、前方的道路正逐漸收窄。
還未沖到寨門近前,寨內(nèi)突然傳來一聲憤怒的咆哮,一個身高丈余的魁梧巨漢,身披厚重鐵甲,扛著一根前端釘滿胳膊粗鐵釘?shù)脑尽?/p>
“殺!”他沖出寨門后,竟主動向鐵甲騎兵沖來。每向前跑一步,地面都隨之輕微顫抖,單憑一人之勢,卻殺出了千軍萬馬的氣勢。
——此人正是山蠻巨漢烏維。
兩三丈長、數(shù)百斤重的鐵木在他手中虎虎生風,一棍便將那帶隊沖鋒的阿魯朵打飛出去,對方在空中狂噴鮮血,重重砸在身后騎兵身上。
不等后續(xù)騎兵反應,烏維雙手抱原木猛地回旋。
“砰砰砰”之聲不絕,五六個鐵甲騎兵當場被掃飛。
胯下戰(zhàn)馬受驚后無法后退,只能裹挾著騎兵沖入寨內(nèi),而烏維麾下十多個突擊隊壯漢,人人笑開了花,趁機涌上前摁住受驚的戰(zhàn)馬。
并非烏維戰(zhàn)力有限,而是前方地形愈發(fā)狹窄,僅容數(shù)騎并排沖鋒。
前排騎兵被硬生生遏制,后排騎兵收勢不及,瞬間擁擠成團,重騎兵機動性差,亂作一團。
“我打!我打!”烏維怒聲咆哮,抱著鐵木左甩右掄,一個又一個契丹騎兵被打得吐血倒飛。
運氣好的,直接被原木上的尖釘扎成篩子斃命。
近來,這大塊頭被秦猛硬逼著進行體能訓練增強耐力。一直沒機會上陣,心里憋了口氣。
如今穿上量身鍛造的鐵甲,正好將打不過秦猛的郁悶,全發(fā)泄在這些孱弱矮矬的韃子身上。
“呼哧——”鐵木呼嘯著橫掃,前方一排鐵甲騎兵盡數(shù)被打飛,撞得后方的同伴慘叫連連。
此等狹窄地形,烏維真正做到了一夫當關(guān)、萬夫莫開,沒有任何鐵甲騎兵能靠近他三米內(nèi)。
就更別提沖過他這一關(guān),攻入寨內(nèi)。
唯有那些受驚的戰(zhàn)馬,不受控制地沖入寨中,被人收攏。成了這場攻防戰(zhàn)里最諷刺的存在。
但鐵甲騎兵的噩夢,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