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二皇子在眾皇子中最早隕落。
太子登基后,因身體羸弱,難擔(dān)大任,朝局動蕩不安。
二皇子得太后庇護(hù),再加上其母族世代為將,手握重兵,戰(zhàn)功顯赫,威脅到三皇子蕭修湛的地位。
不久,南月與大鄴交戰(zhàn),二皇子親率大軍出征,卻再未歸來。
后來,蕭凌川查出,二皇子并非戰(zhàn)死沙場,而是遭蕭修湛派出的刺客暗殺。
姜姝寧猛然記起,夏嫣便是在二皇子死訊傳來后不久削發(fā)為尼的。
她曾對姜姝寧說,身為女子,雖有報國之志,卻無法縱馬沙場,終是憾事。
與其困于后宅,嫁為人妻,不如青燈古佛常伴身側(cè)。
當(dāng)時,姜姝寧深陷對蕭凌川求而不得的痛苦之中,無暇深思密友的異樣。
如今細(xì)想,夏嫣或許早已對二皇子暗生情愫,因無法承受他的死訊,才遁入空門。
“姜姑娘,你怎么了?”五皇子的聲音將姜姝寧從紛亂思緒中喚回。
她微微一怔,掩去眼底的波瀾,唇角勾起一抹淡笑:“無事,只是聽聞夏嫣和二皇子的事,有些意外。她從未向我提及?!?/p>
五皇子聞言,俊逸的面容閃過一絲懊悔:“是我唐突了。”
“無妨,謝殿下提醒?!彼龍笠运屑ひ恍Α?/p>
既然她知曉前世二皇子的命運(yùn),或許今生能為夏嫣做點(diǎn)什么。
蕭懷瑾目光中帶著幾分期許,溫聲問:“姜姑娘,關(guān)于教導(dǎo)皇妹箭術(shù)一事,不知你意下如何?”
姜姝寧看著他那張清雋俊逸的臉,心弦微動:“臣女自當(dāng)傾力相授。”
五皇子眼中綻放喜色,語氣難掩激動:“多謝姜姑娘!我代皇妹與母妃向你致謝!三日后請你入宮為皇妹授藝,可好?”
“好?!?/p>
五皇子如釋重負(fù),眉梢眼角俱是笑意,拱手告辭。
姜姝寧凝視著他頎長挺拔的背影漸行漸遠(yuǎn),心湖泛起漣漪。
前世她深陷宅院,被夫君冷落多年,身為女子,她內(nèi)心深處始終渴望一個溫柔夫君的呵護(hù)。
而蕭懷瑾,恰好是她認(rèn)識的男子中最具備溫柔特質(zhì)的男子。
她心想,即便今生肩負(fù)深仇大恨,自己亦有追求幸福的權(quán)利。
況且,如今她和蕭凌川只是盟友。
盟友之間,婚戀之事,應(yīng)當(dāng)互不干涉吧?
想到這,她頓時輕松了不少。
——
姜瑤真聞聽蕭凌川蘇醒,心頭陡然一緊,惶恐如潮水般涌來。
南月“奪命煞”毒性猛烈,他是怎么從鬼門關(guān)中逃生的?
難道他早就洞悉一切,準(zhǔn)備找她復(fù)仇?
想到這,她心亂如麻,惴惴不安。
她在姜府里躲了幾日,始終不見姨娘露面,無奈之下,只能悄然前往來福酒樓找她。
誰料剛踏入客棧雅間,便落入蕭凌川布下的天羅地網(wǎng)。
姨娘被蕭凌川的手下凌風(fēng)以利劍抵喉,生死懸于一線。
姜瑤真驚怒交加,厲聲喝道:“我是準(zhǔn)三皇子妃,誰敢動我姨娘一根毫毛!”
蕭凌川慵懶地斜倚在椅子上,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姜瑤真,你可曾想過,若蕭修湛知道你在那杯酒中下了藥,引他失控,才與你做出茍且之事,他還會愿娶你這心機(jī)深沉的女子?”
姜瑤真臉色驟變,卻強(qiáng)自鎮(zhèn)定,反駁道:“休要胡言亂語!那晚的酒,三皇子已命大夫驗(yàn)過,毫無異樣!”
“你倒聰明,用了南月秘藥,大鄴醫(yī)者難以察覺?!笔捔璐ㄐσ飧?,眼中卻寒光凜冽,“可惜,你忘了清理一個致命疏漏!”
話音未落,一名內(nèi)侍自隔間緩步而出,恭敬跪于蕭凌川身前。
姜瑤真定睛一看,頓時面如死灰。
那人正是她當(dāng)晚收買、誘使姜姝寧前往,又為六皇子送酒的內(nèi)侍!
他怎會落入蕭凌川之手?
“六皇子服用了那瓶酒后,也同樣獸 性大發(fā),這個內(nèi)侍可以作證。我還特地將酒留了下來,以備不時之需?!?/p>
聽著蕭凌川輕描淡寫地說的這些話,姜瑤真只覺得自己已經(jīng)被逼到了絕境。
她“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淚水如斷線之珠,泫然欲泣:“臣女有眼不識泰山,求四皇子開恩,饒臣女一命!臣女不過因傾慕三皇子殿下,一時鬼迷心竅,方做出此等不堪之事。若殿下饒了臣女這一次,臣女及姨娘愿肝腦涂地,誓死效忠四皇子殿下!”
蕭凌川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目光如寒冰刺骨:“之前你母女二人信誓旦旦,口口聲聲說愿效忠于我,可轉(zhuǎn)眼便暗藏禍心,故意扣住解藥,想置我于死地。如今這番‘肝腦涂地’之言,又有幾分真心,幾分虛假?”
姜瑤真惶恐萬分,連連磕頭,聲淚俱下:“臣女罪該萬死!只因近日家中遭逢變故,臣女的兄長不幸身故,臣女悲痛欲絕,母親憂心臣女安危,一時疏忽,未能及時獻(xiàn)上解藥,絕非有意為之!若殿下要責(zé)罰,臣女甘愿一力承擔(dān)!”
“悲痛欲絕?”蕭凌川嗤笑,眼中寒光乍現(xiàn),“姜天恩之死,不正是你一手促成?姜瑤真,你究竟還要演到什么時候?”
姜瑤真聞言,心頭猛地一震,驚懼的目光死死鎖定在他身上。
她驀然發(fā)覺,眼前的蕭凌川深不可測,宛如幽潭藏龍。
無論她如何巧言令色,機(jī)關(guān)算盡,他總能洞若觀火,將她的偽飾撕得粉碎。
為什么?
他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我不想再同你們母女做無謂的糾纏!”蕭凌川耐心告罄,“你們是否忠誠,我懶得揣度,還是將把柄留在手上比較安心。從今往后,姜家姨娘需為我所用,若敢陽奉陰違,我便將罪證直接交給我那三哥,讓他看清楚他要娶的人心機(jī)有多深沉歹毒!”
姜瑤真心驚膽戰(zhàn),只能答應(yīng)。
蕭凌川揮手,命人取來兩粒烏黑藥丸,強(qiáng)行逼母女二人吞下,神色淡漠道:“此乃劇毒,每月需服解藥,否則毒發(fā)之時,渾身潰爛,痛苦而亡?!?/p>
姨娘驚惶失措,手勢慌亂比劃,姜瑤真聲音顫抖,代為開口:“四皇子殿下,我娘想問,您究竟要我們做何事?”
“還能有何事?”蕭凌川唇角勾起一抹陰鷙冷笑,目光如刀,“你們不是口口聲聲稱我是南月公主的后裔嗎?既然先母彌留之際,盼我有朝一日率南月鐵騎,踏破大鄴江山,為她雪恥,身為兒子,我又怎能辜負(fù)她的遺志?”
姨娘聞言,面色幾變,遲疑片刻后,猛地俯身,朝他行了個南月跪拜禮。
姜瑤真咬牙,高聲喝道:“誓死追隨南月后裔!”
隨即亦屈膝行禮,叩拜在地上。
兩人在離開的路上,依舊驚魂未定,心有余悸。
“娘,這四皇子如此防備我們,處處留后手,為何卻信了您先前那番說辭?”姜瑤真低聲問。
姨娘手勢急切,神色凝重:“我不知他為何信我,但有一事我心明如鏡——此人,斷不可招惹!”
姜瑤真壓住心頭怒火,低聲嘀咕:“不過是個雜……”
“住口!”姨娘猛然打斷,手勢凌厲如刀,眼中盡是驚懼,“你不要命了?如今我二人性命皆懸于他手,切不可再妄議!”
姜瑤真心頭怒焰翻涌,卻只能強(qiáng)壓不甘。
可恨,竟被蕭凌川算計(jì)至此!
待她來日夙愿得償,定叫他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