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姜姝寧竟有被當(dāng)初抓住小辮子的窘迫。
她忙不迭解釋道:“我、臣女是去教榮華公主射箭的,不是殿下想的那樣!”
“哦?那姜姑娘覺得,我想的是哪樣?”蕭凌川長眉微挑,似笑非笑。
這本該是帶著幾分揶揄的表情,但他桃花眼中卻閃爍著森冷的光芒,令人不敢直視。
姜姝寧深吸一口氣:“臣女知道殿下不希望臣女和五皇子有接觸,但我們只是在福祿宮偶遇而已,我們之間真的什么都沒有?!?/p>
“你確定?”蕭凌川目光灼灼地盯著她,唇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他喂你吃杏仁餅,這也能算是什么都沒有?”
聽到這話,姜姝寧的臉頰頓時漲得通紅,如同染上了晚霞。
他是怎么知道的?
看著她羞赧難當(dāng)?shù)哪?,蕭凌川的神色愈發(fā)陰沉,心口仿佛有團(tuán)妒火,燒得他周身戾氣頓生。
“姜姝寧,不要把我當(dāng)傻子!這皇宮里,就沒有什么事能瞞得過我的耳目!”
蕭凌川狂怒的模樣令姜姝寧心頭一凜,她下意識地攥緊了袖口,強(qiáng)迫自己冷靜下來。
他不僅知道她在福祿宮見了五皇子,甚至連那樣微不足道的細(xì)節(jié)都了如指掌。
這個男人,實(shí)在太可怕了!
他既然已經(jīng)知道她也是重生,便絕不會允許她與其他皇子有任何瓜葛。
她明知故犯,觸及了他的逆鱗。
倘若自己真成為他帝王之路上的絆腳石,他定會毫不猶豫地除掉她!
想到這,姜姝寧不禁一陣膽寒,冷汗涔涔。
她強(qiáng)作鎮(zhèn)定道:“殿下誤會了,那杏仁餅確實(shí)是五皇子遞給臣女吃的,但臣女當(dāng)時腹中饑餓,只顧著填肚子,這才吃了一口,并未及時察覺到此舉于理不合……”
這話連自己都覺得牽強(qiáng),可她別無他法,只能先搪塞。
蕭凌川唇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語氣冰冷刺骨:“你明知道五皇子對你動了心,也明知道與他有任何牽扯將會帶來怎樣的后果,可你依舊心存僥幸,妄圖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與他眉來眼去,暗度陳倉!姜姝寧,你那點(diǎn)心眼全都用來對付我了!”
他一字一句,咬牙切齒。
若非姜姝寧前世跟他做過十年的夫妻,她幾乎要以為他對她用情至深。
前世剛嫁給他不久,他的疏離和冷淡讓她意識到這輩子都不可能得到他的愛。
她曾提出和離,卻被他一句“沒有和離,只有喪偶”堵得啞口無言。
他既不愛她,又不愿放她離開,后來她才漸漸明白,這不過是源于他那近乎病態(tài)的占有欲。
他享受掌控一切的感覺,包括她。
見姜姝寧沉默不語,蕭凌川猛地逼近她,深邃的桃花眸如同寒潭般幽冷,死死地盯著她:“姜姝寧,我再說一次,我決不允許你與任何一個皇子有牽扯,尤其是蕭懷瑾!你若再敢與他糾纏不清……我的手段你應(yīng)該知道。”
姜姝寧心跳如擂鼓,掌心一片冰涼,冷汗涔涔。
她強(qiáng)壓著心頭的恐懼,飛快地思索著應(yīng)對之策。
蕭凌川的手段有多陰狠毒辣,她前世早已見識過,倘若他真對她動了殺心,她絕無生還的可能。
如今之計(jì),唯有先穩(wěn)住他,再徐徐圖之。
“五皇子……或許對臣女確有幾分好感,但臣女從未有過非分之想。今日之事,是臣女思慮不周,往后定會與他保持距離,絕不再犯?!?/p>
她睫羽輕顫,眸中水光瀲滟,一副泫然欲泣的可憐模樣。
看著她這副柔弱無依的模樣,蕭凌川胸中翻涌的怒火稍稍平息了幾分。
他冷聲道:“和我站在宮道上拉拉扯扯這么久,是嫌你我的流言蜚語還不夠多嗎?有什么話,回景和宮再說!”
姜姝寧本想拒絕,可蕭凌川既已給了她一個臺階下,若此時拒絕,勢必會再次激怒他。
思忖片刻,她只得默默跟在他身后,去了景和宮。
景和宮暖閣內(nèi),兩人相對而坐,氣氛一時有些凝滯。
蕭凌川慢條斯理地品著茶,一言不發(fā)。
他懷中的黑貓舒適地蜷成一團(tuán),閉目養(yǎng)神,發(fā)出輕柔的咕嚕聲,顯得十分愜意。
姜姝寧卻如坐針氈,尷尬至極,又不好就此離去,只得沒話找話:“殿下,方才聽榮貴妃娘娘說,宮里的貓有毒,可是真的?”
蕭凌川聞言,修長的手指輕輕撫摸著黑貓的腦袋,緩緩開口:“確有其事?!?/p>
他頓了頓,繼續(xù)說道,“二十多年前,南月國戰(zhàn)敗,將南月公主送來和親,隨行的除了十幾個貢女,還有不少奇珍異寶,其中便包括一種奇特的南月貓。”
“南月貓長相奇特,毛稀尾短,性子卻溫順,宮里的娘娘們都喜歡??赡显虏⒎钦嫘南牒痛筻捄推焦蔡?,南月公主和貢女其實(shí)都是來刺殺父皇的,而她們帶來的那些貓也被喂了毒。
在一個月圓之夜,南月貓突然毒性發(fā)作,咬傷了不少宮人。那些人傷口潰爛,藥石無醫(yī),最終都痛苦地死去。”
姜姝寧倒吸一口涼氣,沒想到這南月貓竟是這么恐怖。
難怪宮人們看到黑貓會如臨大敵,恨不得立時將其誅殺。
她下意識抱緊雙臂:“那后來呢?”
“父皇震怒,下令殺盡所有南月貓?!笔捔璐ǖ难凵窭淞讼聛?,像是在訴說一件無關(guān)緊要的舊事,“可皇宮太大,總有漏網(wǎng)之魚。那些貓藏起來,與大鄴的貓雜交,生下的后代依舊帶毒,且性情狂躁。榮華兩歲時,曾親眼見過一個宮人被雜交貓咬爛了臉,血流不止,因此嚇得大病了一場?!?/p>
姜姝寧心頭一緊,忍不住問道:“那……那些貓都被殺干凈了嗎?”
蕭凌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為了滅貓,父皇特意在宮里養(yǎng)了一群獵犬,專門用來捕殺這些貓。幾年下來,宮里的貓幾乎絕跡?!?/p>
姜姝寧總覺得蕭凌川口中所說的,似乎不僅僅是南月貓的命運(yùn),更像是當(dāng)年那些被送進(jìn)大鄴皇宮的南月女子的下場。
他的生母,是否也是那群貢女中的一員?
所以,他才會從小不受待見,最終長成如今這般心思深沉、陰狠毒辣的模樣?
察覺到蕭凌川的目光,她慌忙收回自己的視線,落在他懷里正瞇著眼睛打盹的黑貓身上,脫口而出:“黑豹肯定不是有毒的貓?!?/p>
蕭凌川臉上浮起一絲陰郁的笑:“事實(shí)恰恰相反,黑豹正是南月貓與大鄴貓的后代,它不僅性情暴烈,牙齒里還有毒,只要被它咬傷,必死無疑!”
“什么?”姜姝寧只覺得毛骨悚然,“殿下,您是在說笑嗎?”
蕭凌川冷冷地看著她:“我看起來像是在說笑嗎?”
“如果黑豹真的有毒……殿下為何還要將它留在身邊?難道不怕危險嗎?”
“我留它在身邊,是為了對付那些想害我的人?!笔捔璐ǖ恼Z氣森冷如冰,“怕危險的,應(yīng)該是他們?!?/p>
姜姝寧相信了,這的確是蕭凌川這個瘋子會做出來的事情!
不管前世還是今生,她都跟這黑貓十分親近,卻從未想過它竟然身帶劇毒!
“殿下為何要將此事告訴我?”
姜姝寧心中忐忑,難以想象如果黑豹帶毒的事被旁人發(fā)現(xiàn),將會帶來怎樣的后果!
蕭凌川緩緩靠近她,笑得意味深長:“這樣一來,我們之間便有了一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秘密了?!?/p>
姜姝寧:“……”
蕭凌川,果然是個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