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上。”
陳木和白瞬,不遠(yuǎn)不近地跟在小男孩身后。
小男孩在街上七拐八拐,最后鉆進(jìn)一條偏僻的巷子,推開一扇破舊的院門。
陳木和白瞬悄無聲息地躍上墻頭,朝院內(nèi)望去。
只見院子里,還有十幾個和那小男孩年紀(jì)相仿的孩子,一個個面黃肌瘦,衣不蔽體。
一個滿臉橫肉,眼神兇悍的中年男人,正叉著腰,對著那小男孩破口大罵。
“廢物!讓你去偷錢,你空著手就回來了?老子養(yǎng)你們這群賠錢貨有什么用!”
說著,他竟是一腳將那小男孩踹倒在地,拳腳相加。
“虎哥,別打了,阿牛今天運(yùn)氣不好,下次一定能偷到的!”
“是啊虎哥,再打就把他打死了!”
其他的孩子見狀,紛紛上前求情。
“滾開!”
那中年混混一腳踹開一個女孩,愈發(fā)兇狠,“打死就打死,扔到亂葬崗喂狗!老子再去抓幾個回來就是!”
院子里,哭喊聲和辱罵聲交織在一起,如同人間地獄。
白瞬的眼中,閃過一絲冰冷的殺意。
陳木對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身形一晃,悄無聲息地落入院中。
那中年混混正打得起勁,忽然感覺后頸一涼,整個人便被一股無法抗拒的大力提了起來。
“誰?!”
他驚恐地回頭,看到的,是陳木那張毫無表情的臉。
那男孩認(rèn)出陳木,一下子瞪大眼睛。
“過來,我有事跟你談?wù)??!?/p>
陳木提著那中年男人,如同提著一只小雞,將他帶到院子外。
“大……大俠饒命!小人有眼不識泰山!”
中年混混嚇得屁滾尿流,跪在地上拼命祈求。
“咔嚓?!?/p>
陳木沒有廢話,直接擰斷了他的脖子。
白瞬想了想,開口問:“為什么要特地把他,帶到外面來殺?”
“這么殘忍的事,別讓孩子看見?!?/p>
陳木指了指院子里。
白瞬一愣。
……
陳木重新回到院子。
孩子們看到他,都嚇得縮成一團(tuán),眼神中充滿恐懼。
陳木的臉上,重新露出了溫和的笑容。
“別怕,那個人,以后再也不會欺負(fù)你們了?!?/p>
他指著院門外,“從今天起,你們自由了。”
孩子們面面相覷,臉上沒有絲毫重獲自由的喜悅,反而是一片茫然和無助。
一個扎著羊角辮,膽子稍大的女孩怯生生地開口:“我們……我們沒地方可去?!?/p>
是啊,沒地方可去。
他們之中,有的是被人販子從千里之外拐賣來的,有的本身就是無家可歸的孤兒。
這座小小的院子,雖然是地獄,卻也是他們唯一的容身之所。
離開了這里,他們又能去哪里呢?
這么冷的天。
他們只會餓死凍死,或是偷東西被人打死在街頭。
陳木看著這些孩子眼中那與年齡不符的滄桑與恐懼,心中微微一嘆。
亂世之中,人命如草芥,最苦的,永遠(yuǎn)是這些無辜的百姓。
他沉默了片刻,隨即對孩子們露出溫和笑容。
“我叫陳木,如今我統(tǒng)領(lǐng)這座城池,相信我,跟我來吧,我給你們找個去處?!?/p>
孩子們猶豫著。
那偷東西的男孩低聲對羊角辮女孩道:“他剛才給了我燒餅吃。”
這話打動了他們。
羊角辮女孩點(diǎn)點(diǎn)頭:“我們跟你走?!?/p>
“來吧?!?/p>
陳木帶著這十幾名孩子,穿過大街小巷,回到謝家府邸。
謝遠(yuǎn)安見到這陣仗,也是吃了一驚。
“陳將軍,這些是?”
“路上遇見的,都是些可憐的孩子?!?/p>
陳木言簡意賅地解釋了事情的經(jīng)過,而后鄭重地對謝遠(yuǎn)安行了一禮。
“謝兄,我知道這有些強(qiáng)人所難,但還是想拜托你一件事?!?/p>
“將軍請講,但凡我能做到的,絕不推辭!”謝遠(yuǎn)安連忙道。
“請你先幫忙安頓好這些孩子,找人照顧他們的飲食起居。”
陳木的聲音很認(rèn)真,“等這場仗打完了,我會派人來安頓他們?!?/p>
“到時候他們可以去學(xué)堂讀書識字,也可以去工坊學(xué)一門手藝??傊視屗麄兓畹孟駛€人,堂堂正正地活下去?!?/p>
陳木交代得很詳細(xì),也很認(rèn)真。
他不僅僅是想救這些孩子的命,更是想給他們一個可以預(yù)見的未來。
謝遠(yuǎn)安聽完,肅然起敬,對著陳木深深一揖。
“將軍心懷仁義,實(shí)乃我南虞百姓之福。此事,交給我便是!”
孩子們看著陳木和謝遠(yuǎn)安,聽著他們的對話,雖然有些懵懂,卻也明白,自己似乎……得救了。
當(dāng)熱騰騰的飯菜和干凈的衣服送到他們面前時,這些飽經(jīng)苦難的孩子,終于露出了真心的笑容。
白瞬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這一切。
看著那些孩子臉上重新綻放的光彩,她的心,似乎也被什么東西輕輕地觸動了一下。
【白瞬好感度+1】
……
接下來的幾天,風(fēng)平浪靜。
北莽大軍依舊盤踞在渾河南岸,卻再也沒有發(fā)動過一次像樣的進(jìn)攻。
這反常的平靜,讓高云感到深深的不安。
他主動找到陳木商議。
“陳將軍,此事必有蹊蹺。”高云指著地圖,眉頭緊鎖,“不止是正面,就連之前一直游蕩在我軍后方,阻截援軍的那支北莽騎兵,也消失得無影無蹤。今日一早,南面派來的援軍,已經(jīng)順利入城了?!?/p>
旁邊一名副將聞言,開了個玩笑:“說不定,是北莽人被陳將軍的神威嚇破了膽,自己跑了呢!”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陳木的目光,在地圖上緩緩移動。
跑了?
以他對完顏洪的了解,此人行事極其穩(wěn)健,但也極其果斷,從不做無謂的犧牲。
面對自己展現(xiàn)出的“非人”戰(zhàn)力,他選擇暫避鋒芒,也不是沒有可能。
只是……
他不離開滄州,又能去哪里?
回北境?
不,他雖然謹(jǐn)慎,但也不缺勇氣,曾帶著兩萬人就敢直沖京城,必然不會就這樣乖乖撤兵。
所以……
陳木的指尖,緩緩地劃向地圖的右側(cè)。
渤州么?
如果完顏洪想繞開自己,唯一的選擇,就是揮師向東,與東路軍會合,整合兵力,從渤州方向徹底撕開南虞的防線。
就在這時,一名傳令兵神色匆匆地從門外跑了進(jìn)來。
“報!京城急令!”
他從懷中取出一個用火漆密封的信管,呈給高云。
高云接過信管,打開一看,臉色瞬間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