騚快讓開!都讓開!”
陳木抱著渾身是血的謝弦,一路狂奔,沖進城中。
所過之處,人們紛紛避讓,看著那如同血人一般的謝弦,皆是面露驚訝。
“秦大夫!秦不壽!”
陳木一腳踹開藥廬的大門,聲如驚雷。
藥廬之內(nèi),一股濃重到令人作嘔的血腥味和藥草味,撲面而來。
秦不壽正佝僂著身子,為一個斷了手臂的士兵縫合傷口。
他聽到動靜,頭也沒抬,只是不耐煩地說道:“喊什么喊!沒看到我正忙著嗎?排隊去!”
這幾日,為了救治夜襲戰(zhàn)中受傷的士兵,他幾乎是連軸轉(zhuǎn),不眠不休。
眼窩深陷,臉色蒼白,整個人都透著一股病態(tài)的疲憊。
“救人!他快不行了!”
陳木將謝弦小心翼翼地放在一張空置的病榻之上。
在渡口,他為謝弦做了簡單的包扎,但畢竟不是專業(yè)的,這一路顛簸,謝弦身上的傷口又紛紛裂開,將包扎的布條都染成暗紅色。
秦不壽只看了一眼,便搖了搖頭,轉(zhuǎn)過身去,繼續(xù)為那名斷臂士兵處理傷口。
“沒得救了,準備后事吧?!?/p>
聲音沙啞而又冷漠,不帶絲毫的感情。
“你他娘的說什么屁話!”
跟在后面的李飛鵬聞言,雙目瞬間赤紅,一個箭步?jīng)_上前,一把揪住了秦不壽的衣領(lǐng),將他從地上提了起來。
“你他娘的再說一遍!信不信老子現(xiàn)在就宰了你!”
“住手!”
陳木厲聲喝道,將暴怒的李飛鵬攔了下來。
他走到秦不壽面前,沉聲道:“謝弦還活著!他腹部的傷口看著嚇人,但運氣好,每一刀都沒傷及內(nèi)臟要害?!?/p>
秦不壽整理了一下被揉皺的衣領(lǐng),冷冷地瞥了陳木一眼,沒有說話。
倒是旁邊一位正在幫忙的隨軍大夫,嘆了口氣,解釋道:“陳將軍,此人身上大小傷口,不下三十處。就算沒傷及內(nèi)臟,但他流了這么多血,早已是油盡燈枯,神仙難救了。”
“救了再說!”
陳木的聲音,不容置疑。
“行,你是將軍?!?/p>
秦不壽無奈,只得和其他幾位大夫一起,開始為謝弦清理傷口,進行救治。
剪開衣甲,清洗血污,縫合創(chuàng)口……
但陳木知道,秦不壽他們的判斷是對的。
謝弦失血太多了。
照這樣下去,就算傷口處理得再好,他也撐不過今晚。
必須給他輸血。
可這個時代,哪來的輸血設(shè)備?
針管……針頭……
陳木的腦海中,飛速地思索著。
忽然,他想起了什么。
“白瞬!”
他沖出藥廬,大喊了一聲。
片刻之后,一道黑色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
“你當初刺殺湯將軍時,吹出的迷煙,是用什么管子吹的?”陳木急聲問道。
“不知道。”
白瞬搖了搖頭,“那是織造堂特制的吹管?!?/p>
“織造堂……快!把鼴鼠找來!”
鼴鼠之前在天羅織造堂待過。
白瞬立刻動身。
不多時,她和鼴鼠飛奔而回。
鼴鼠已經(jīng)從白瞬那聽了陳木的要求,手中抓著一把雪白的鵝毛。
“將軍!您要找中空的細管?”
鼴鼠道,“天羅一般用竹管。但尋常的竹管太粗,這一時半會,我能想到的,只有這個了!”
他將手中的鵝毛,遞到陳木面前。
鵝翎管!
陳木的眼前一亮。
鵝翎管中空,壁薄而有韌性,雖然簡陋,但勉強符合抽血和輸血的要求!
這個時候。
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死馬當作活馬醫(yī)!
……
藥廬之內(nèi)。
謝弦的情況,已經(jīng)危急到極點。
他的臉色慘白如紙,氣若游絲,呼吸仿佛隨時都會斷絕。
“都讓開!”
陳木拿著處理好的鵝翎管,走了進來。
輸血前,本該先檢驗血型。
可眼下這種情況,根本沒有時間,也沒有條件去做這些。
還是那句話。
賭一把!
陳木不再猶豫,將一根鵝翎管的一端,刺入自己手腕的靜脈,另一端,則小心翼翼地刺入謝弦手腕的血管之中。
鮮紅的血液,順著半透明的鵝翎管,緩緩地從陳木的體內(nèi),流向謝弦。
“這……這是在做什么?”
“以血換命?聞所未聞!”
周圍的大夫們,看著眼前這詭異的一幕,都驚呆了。
這完全超出了他們的認知。
只有秦不壽,看著從陳木血管中流淌的血液,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
“還是將軍腦子好使!老大失血過多,那把血給他不就行了?將軍,你歇會,抽點我的血!”李飛鵬道。
“你閉嘴。將軍心里有數(shù)。”王峰低聲喝道,讓李飛鵬安靜點。
李飛鵬還想說什么,忽然看到謝弦的臉色,驚喜道:“活了!老大活了!”
“什么?”
幾個隨軍大夫,都不由得瞪大雙眼。
他們沒有看錯。
隨著陳木血液,緩緩流入謝弦的體內(nèi)。
謝弦那幾乎已經(jīng)快要停止的呼吸,竟立刻平穩(wěn)了下來。
那張如同死人般慘白的臉上,也重新泛起了一絲微弱的血色。
“竟有如此神奇之事?”
“失血過多,原來還有這種治法。”
大夫們喃喃自語。
旁邊的李飛鵬和王峰則是激動得叫出來。
“噓。還不能掉以輕心。”
陳木沉聲道,“若是我們二人的血,相互排斥,他還是活不了?!?/p>
……
不過。
或許是陳木那高達千萬財富所帶來的【商賈之家】BUFF,依舊在發(fā)揮著作用。
又或許,是陳木的血液,在【氣血恢復速度】這個逆天屬性的加持下,早已產(chǎn)生了某種不為人知的變化。
總之,謝弦的身體,并沒有出現(xiàn)任何的排異反應(yīng)。
而且輸血的效果好得驚人。
這一會的功夫,他的各項體征,都平穩(wěn)下來。
“成了?!?/p>
陳木松了口氣。
雖然謝弦還沒醒,身體依舊極度虛弱,還失去了一只眼睛。
但總算是把他的這條命,從鬼門關(guān)里,給硬生生地搶了回來。
秦不壽看著這一幕,臉上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他早用陳木的血做過研究。
之前就發(fā)現(xiàn),陳木的血液活力,遠超常人。蠱蟲吃下后都會變得強壯一些。
不愧是蠱神。
用它的血,或許可以培養(yǎng)出真正的蠱王。
秦不壽盯著陳木的血管,目露期盼。
……
將謝弦安頓好。
陳木從那兩名報信的船員口中,問出了事情的詳細經(jīng)過。
朝廷下令封鎖渾河。
湯將軍私下派他們來送貨。
但被滄州巡撫鄭湘發(fā)現(xiàn),派出戰(zhàn)船追殺他們。
鄭湘……
是那個黑臉太監(jiān)?
陳木的眼中,閃過一絲冰冷的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