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玄明直接將秦忘川引向了通天塔最高層。
那里是他的專屬靜修室,亦是整個通天界禁制最嚴密、靈氣最充裕之地。
厚重的石門無聲滑開,其內(nèi)并非金碧輝煌,反而古樸簡約。
唯有中央的聚靈陣散發(fā)著柔和光輝,四周墻壁上鑲嵌著夜明珠,柔和的光線將室內(nèi)照得通明。
“殿下,此處絕對安靜,絕不會有人打擾?!蓖ㄌ煨鞔故至⒃谝慌?,等候吩咐。
秦忘川步入靜室,目光隨意掃過。
其實,倒也不必那么安靜。
顯然,這位家主以為他要在此進行某種不容窺探的隱秘修行。
沒有解釋,而是落座后平靜開口,聲音在密閉的空間內(nèi)顯得格外清晰:
“我有一事,需你親自去辦?!?/p>
“我要你,去造一場勢。”
“一場足夠大的勢,大到能席卷整個通天界,乃至整個中千州?!?/p>
通天玄明神色一凜,腰身不自覺地又彎下幾分,屏息凝神,靜候下文。
秦忘川的聲音在靜謐的室內(nèi)清晰地傳開:
“借你通天家之名,設(shè)下一場比武。”
“我要這中千州的天驕,無論是隱世傳人,還是不朽道統(tǒng)的圣子,皆匯聚于此。”
通天玄明心頭劇震,饒是他執(zhí)掌通天家數(shù)百年,歷經(jīng)風(fēng)浪,此刻也不由得為這龐大的手筆感到心驚。
匯聚一州天驕已是難事,而要驚動那些隱世不出的古老傳承和不朽道統(tǒng)的圣子。
這需要的已不僅僅是資源,更是一個足夠分量、讓他們無法拒絕的理由。
但這一切對秦家來說,都不是什么問題。
他心念電轉(zhuǎn),瞬間想通了其中關(guān)竅,不由得深深吸了一口氣,姿態(tài)愈發(fā)恭謹:
“殿下深謀遠慮,玄明拜服。神子之名一出,想必......”
秦忘川打斷了他,“這事,秦家不會出面,神子也不會出面?!?/p>
“你可明白?”
神子不會出面?通天玄明眼珠微動,腦中靈光一閃,瞬間抓住了其中的關(guān)鍵——此事須以通天家獨立運作,與上界秦家毫無明面關(guān)聯(lián)。
“玄明明白。”他立刻躬身,“此事乃我通天家自行主辦,與殿下、與秦家......從無瓜葛?!?/p>
秦忘川微微頷首,算是認可。
通天玄明心下稍安,隨即又拋出最關(guān)鍵的問題:“那殿下,如此盛會,當(dāng)以何為餌,方能請動天下英杰,讓那些眼高于頂?shù)氖プ?、傳人也心甘情愿前來??/p>
他試探著列舉,“是能活死人肉白骨的丹藥?或是直指大道的無上功法?還是......某種逆天改命的驚世機緣?”
這三者,得其一便足以在修仙界掀起腥風(fēng)血雨。
然而,秦忘川的回答卻平靜得如同在談?wù)摻袢盏奶鞖猓?/p>
“全部。”
通天玄明呼吸一窒。
緊接著,他便聽到那清冷的聲音繼續(xù)道:
“九轉(zhuǎn)丹藥,準帝功法,皆可作為勝者獎賞?!?/p>
“至于那逆天機緣......”秦忘川略一停頓,指尖在虛空輕輕一點,一道蘊含著獨特道韻的流光沒入通天玄明眉心,“便是秦家神子獨創(chuàng)的一門秘術(shù)——”
“《萬劫雷爐》?!?/p>
秘術(shù)名號出口的剎那,通天玄明只覺得神魂深處雷音轟鳴,識海中竟顯化出一尊橫亙天地的巨爐虛影——
爐壁烙印周天星辰,爐內(nèi)翻涌著混沌雷光,竟是以萬劫雷霆為柴,將天地靈氣熔煉為最精純的氣血之力!
此法之玄妙,立意之高遠,竟讓他都感到深不可測!
“丹藥、功法,再加上神子這門秘術(shù)?!蓖ㄌ煨魃钗豢跉?,眼中仍帶著幾分難以置信,“如此手筆,莫說是中千州,便是上界那些眼高于頂?shù)奶祢溡娏耍慌乱惨獮橹偪??!?/p>
他定了定神,終究還是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小心翼翼地開口:“只是...殿下耗費如此驚天代價,將各方天驕盡數(shù)引來,究竟所為何事?莫非是要......從中擇選追隨之人?”
驚天代價?
驚在哪?
秦忘川眼簾微抬,目光平靜如水。
“這,便不是你該過問的了?!?/p>
只此一句,通天玄明頓時噤聲,背后沁出一層細汗。
他立即垂首:“是玄明逾越了?!?/p>
“我這就去辦?!?/p>
至此,餌已備齊。
丹藥、功法、獨一無二的秘術(shù)機緣三者合一,通天玄明幾乎可以預(yù)見,當(dāng)消息傳出,整個中千州將會陷入何等的瘋狂!
就在通天玄明開始籌備那場必將震動中千州的盛會時,在遙遠的極冰玄界,風(fēng)雪冰原之上。
一場決定命運的對決也接近了尾聲。
凜冽的寒風(fēng)中,一位身著玄色帝袍的女子靜立于萬丈冰崖之巔,她容顏絕世,眸光卻比這萬古不化的冰川更冷。
她的對面,一名桀驁不馴的青年天驕半跪在地,以劍支撐著身體,顯然已在方才的交鋒中落敗。
女子鳳清絕,被世人尊稱為璃月女帝,俯瞰著腳下蒼茫,向他伸出了手,聲音不容置疑:
“來我這邊吧。你的劍,將成為我的力量。”
青年天驕抬頭,眼中輕呵一聲:“今日我實力不濟,認栽便是!”
他拄著劍踉蹌起身,目光掃過遠處觀戰(zhàn)的幾道身影——那些都是早已歸順女帝的各方天驕。
嘴角泛起一抹譏誚的弧度:
“明明有這么多打手可用,卻偏要親自與我交手......”
“讓我猜猜——你是想證明什么?為了證明你比所有人都強?還是為了證明你一介女子不依靠任何人也能立于天地?”
風(fēng)雪在兩人之間呼嘯。
鳳清絕她緩緩抬眸,望向九霄云外,平靜地吐出四個字。
“為了上天?!?/p>
這四個字很輕,卻比萬丈冰崖更重。
“不是上千州,而是天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