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張一白等人只覺得眼前一花。
那輪凄美的圓月在兩尊青銅像之間輕輕一旋,清冷的月光如水銀瀉地,瞬間鋪滿了巨像龐大的身軀。
劍鳴如月光般寂靜。
只有一陣密集的、令人頭皮發(fā)麻的輕響。
噗、噗、噗、噗……
陳懷安收劍,歸鞘。
這一連串動作行云流水,仿佛只是隨手折了一枝桃花。
而在他身后。
那兩尊還保持著揮砍姿勢的青銅巨像僵在原地,身上的青色火焰如同被潑了一盆冷水,瞬間熄滅。
緊接著,無數(shù)道刺目的光從它們厚重的軀體中透射而出。
那是它們身后傳來的光。
只見那堅不可摧的青銅之軀,此刻竟如同被暴雨打爛的芭蕉葉,又像是被蟲蛀空的朽木,密密麻麻全是透亮的劍孔!
每一個孔洞都平滑如鏡,那是劍氣快到了極致、鋒利到了極致的證明。
轟隆!
兩尊被打成“蜂窩煤”的巨像轟然崩塌,化作一地碎屑。
煙塵中,一枚精致的丹爐緩緩浮現(xiàn)。
陳懷安撣了撣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塵,回過頭,語氣平淡:
“有些阻礙,但不大。本尊就簡單給你們打個樣,等會兒有樣學(xué)樣?!?/p>
張一白、王守一、顧長生三人站在原地,目瞪口呆,喉嚨里像是塞了塊鉛,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有些阻礙?
打個樣兒?
那可是兩尊狂暴的守門傀儡!
瞬息之間就被捅成了篩子?
“愣著做什么?”陳懷安指了指前方,“丹藥歸你們,路還要繼續(xù)走。
不過……這東西似乎是遇強則強,你們還是按本尊之前說的,一個個來比較穩(wěn)妥。”
即便兩尊巨像已被陳懷安斬碎,但陣法并未失效。
隨著陳懷安走過,廣場上光芒匯聚,竟又重新凝聚出兩尊完好無損的青銅像。
只不過這一次,它們身上的氣息明顯回落到了正常水平。
“我……我去試試?!?/p>
張一白深吸一口氣,雖然看了陳懷安的“秒殺”秀,但他并沒有因此輕視。
然而,現(xiàn)實依舊殘酷。
當(dāng)張一白真正面對那一斧時,他才明白陳懷安剛才那一劍有多恐怖。
哪怕只有一尊銅像,哪怕沒有狂暴,那沉重的壓迫感依舊讓他不得不使出渾身解數(shù),兩儀之力與劍招硬抗,卻依然被打得連連后退,險象環(huán)生才勉強通過。
接著是顧長生,連滾帶爬,之前是半邊袖子沒了,現(xiàn)在又沒了半邊兒,剛好對稱。
最后是王守一,若非那兩尊銅像對他這個“弱者”手下留情,恐怕第一斧就把他送走了。
他雖然過了關(guān),卻是口吐鮮血,整個人萎靡不振。
好在那丹爐中只要通過一人便會出現(xiàn)一枚療傷丹藥。
眾人吞下丹爐中的丹藥,雖然狼狽,但好歹是過了這鬼門關(guān)。
…
片刻后。
青銅大門處,空間波動。
畢月烏和土府星兩道身影傲然踏入。
看著空蕩蕩的廣場和遠處那搖搖晃晃的鐵索橋,以及地上殘留的血跡,畢月烏眼中閃過一絲輕蔑。
“真是一地狼藉?!?/p>
畢月烏搖了搖頭,冷笑道:“看來那幾個凡人為了過這一關(guān),怕是把半條命都留在這兒了?!?/p>
“凡人終究是凡人,這等粗淺的傀儡之術(shù)也能攔住他們。”土府星不屑地瞥了一眼那兩尊靜止不動的青銅像,“走吧,別讓大帝等急了。”
在他們眼中,陳懷安等人能過,說明這關(guān)卡難度極低。
既然凡人都能過,他們身為仙人,自然是——
如履平地。
于是,兩人看都沒看那青銅像一眼,大袖一揮,直接齊頭并進,一同踏入了警戒范圍。
嗡?。?!
就在他們踏入紅線的瞬間。
兩尊青銅像的雙眼陡然睜開。
這一次,那倆青銅像的瞳光不再是陳懷安面對的幽綠煞火,也不是張一白面對的猩紅血光。
而是——燦爛到令人無法直視的純金!
仙人入局,陣法全開!
兩尊巨像瞬間膨脹了一倍,渾身金光繚繞,仿佛兩尊降世的金甲神將。
“什么?!”
畢月烏臉上的冷笑瞬間凝固。
還沒等他反應(yīng)過來,兩柄纏繞著金色雷霆的巨斧已經(jīng)撕裂虛空,帶著“誅仙”的恐怖意志,當(dāng)頭砸下!
轟隆——?。?!
一聲巨響,地動山搖。
土府星剛剛祭出的仙盾連一剎那都沒撐住就炸成了粉末,整個人如同被拍蒼蠅一般,直接被砸進了地底深處。
而畢月烏更慘,他引以為傲的護體仙光在這一斧面前脆如薄紙,整個人被一斧背狠狠抽飛,像個破麻袋一樣撞在大門的光幕上,鮮血狂噴,披頭散發(fā),狼狽得如同一條喪家之犬。
煙塵散去。
第一座浮峰的宮殿前。
眾人扶著鐵索看熱鬧,陳懷安迎著凜冽的罡風(fēng),俯瞰著下方那兩個被拒之門外的狼狽身影,手指輕敲劍柄,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
“嘖嘖嘖,看來,這來時的路,兩位仙人要比我們難走得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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