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凡叼著煙,慢悠悠地將打火機蓋上,那即將點燃的火苗瞬間熄滅。
他臉上的慵懶和愜意,在陳平?jīng)_進來的那一刻,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如同獵豹般的警覺與銳利。
他坐直了身體,整個人的氣場瞬間變了。
“具體位置?數(shù)量?從哪個方向來的?”
陳平迅速跑到海圖前,指著一個點。
“方位125,距離我們大約五海里!初步判斷至少有五艘,正從高棉方向,朝我們西沙群島內(nèi)海駛來!”
顏小倩那即將爆發(fā)的怒火,被這突如其來的緊急軍情硬生生卡在了喉嚨里,不上不下,憋得她俏臉漲紅。
她看著李凡那瞬間變得嚴肅冷峻的側臉,一時竟有些恍惚。
這個家伙……
李凡皺起了眉頭:“船只型號?”
“光學和雷達識別,都是普通的大型拖網(wǎng)漁船。但是,我們按照國際頻道連續(xù)呼叫了三遍,對方?jīng)]有任何回應!”
陳平的語氣十分凝重,“這很不正常!”
沒有任何回應!
這幾個字,讓指揮艙內(nèi)的空氣瞬間凝固。
在茫茫大海上,拒絕回應任何官方船只的呼叫,這本身就是一種極具挑釁意味的危險信號!
李凡的眼中,寒芒一閃。
高棉方向來的“漁船”?
他想起了佩德羅招供的那些信息,一個龐大的,由多國勢力組成的,專門針對龍國的犯罪集團……
這會是巧合嗎?
“命令!”
李凡猛地站起身,聲音不大,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
“旗艦保持現(xiàn)有航速不變,二號、三號艦,左右兩翼前出,呈扇形包抄!逼近他們!”
“是!”
“另外!”李凡的目光掃過門口,“把佩德羅給我?guī)н^來!”
“是!”
通訊兵和警衛(wèi)員的聲音,在指揮艙里激起回響,命令被迅速地傳達下去。
整個第七大隊,這艘剛剛還沉浸在勝利喜悅中的戰(zhàn)爭機器,在李凡的命令下,瞬間再次高速運轉起來!
同一時間,距離第七大隊艦隊五海里外。
五艘掛著高棉國旗,外表看起來平平無奇的大型拖網(wǎng)漁船,正以一種與“捕魚”毫不相干的陣型,悄無聲息地航行著。
主船“海神號”的駕駛艙里,氣氛有些凝重。
一個身材矮胖,皮膚黝黑,脖子上掛著一條拇指粗金鏈子的中年男人,正舉著一個軍用望遠鏡,緊緊皺著眉頭。
他叫西哈莫尼,是這支船隊的二號人物。
“媽的,諾羅敦大哥,你看那是什么鬼東西?”
西哈莫尼放下望遠鏡,一臉的莫名其妙,扭頭看向身后那個坐在椅子上,慢條斯理擦拭著一把沙漠之鷹的男人。
“龍國的海警船,怎么跟飛猴國的軍艦混在一起了?還有幾艘破船跟在屁股后面,演習嗎?這陣仗也太奇怪了?!?/p>
被稱作諾羅敦的男人約莫四十五六歲,面容清瘦,眼神像鷹一樣銳利。
他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從西哈莫尼手中拿過望遠鏡,朝遠處看去。
只看了一眼,他的瞳孔就微微一縮。
“那艘是飛PS-16,佩德羅的船?!?/p>
諾羅敦的聲音很平穩(wěn),聽不出什么情緒。
西哈莫尼一愣:“佩德羅?那不正好嗎?我們這次出來,就是跟他接頭的?!?/p>
“是跟他接頭?!?/p>
諾羅敦放下了望遠鏡,眼神里閃過一絲疑慮,“可他跟龍國人搞什么名堂?還把自已的船搞成那副鬼樣子?”
作為盤踞在這片海域多年的地頭蛇,他們兩人對南海各國的官方船只都了如指掌。
那艘PS-16巡邏艦,正是飛猴國海軍上校佩德羅的座駕。
而他們這次出航的目的,就是與佩德羅的艦隊進行一次“貨物”交接。
可現(xiàn)在這算什么?
飛猴國海軍和龍國海警親如一家?聯(lián)合執(zhí)法?
這比看到母豬上樹還離譜!
他們做夢都想不到,那幾艘跟在后面的“破船”,就是佩德羅艦隊的其余成員。
更想不到,那支正規(guī)海軍艦隊,此刻已經(jīng)成了龍國海警的戰(zhàn)利品。
就在兩人百思不得其解時,一個手下神色慌張地跑了進來。
“報告老大!龍國海警船向我們發(fā)出通訊請求!”
“我們按照規(guī)矩,已經(jīng)拒絕了三次!但他們還在不停地呼叫!請指示!”
所謂“規(guī)矩”,就是他們這種黑色船隊在海上航行的潛規(guī)則。
不與任何官方船只進行通訊,避免暴露。
西哈莫尼聞言,眼睛一瞪,罵罵咧咧地說道:“還用問嗎?繼續(xù)不理他們!媽的,一群條子,還真把自已當盤菜了?再呼叫,直接給老子關掉!”
“等等?!?/p>
諾羅敦抬手制止了手下。
他走到海圖前,看了一眼船隊現(xiàn)在的位置,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
“這里離咱們的地盤,只有不到二十海里。他們不敢追得太深,主動權在我們手上,慌什么?”
他轉過身,重新坐回椅子上,拿起那把沙漠之鷹,在手里掂了掂,眼神里充滿了運籌帷幄的自信。
諾羅敦混跡江湖大半輩子,什么陰謀詭計沒見過。
“接通!”
“我倒要看看,佩德羅和這幫龍國條子,到底在玩什么把戲!”
很快,旗艦的公共頻道里,傳來一個帶著濃重口音的沙啞聲音。
“這里是高棉籍‘海神號’漁船,我們正在進行正常的捕撈作業(yè)。請問有什么事嗎?完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