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陽輝的眼中,閃爍著一種近乎病態(tài)的興奮和瘋狂,那是頂尖獵手看到旗鼓相當(dāng)?shù)墨C物時才會有的光芒。
“楊局,你給我個機會,再給我一支槍,一個合適的地點。大不了,我連他一塊兒做了!”
“我倒要看看,他李凡的腦袋,是不是比鋼板還硬!”
“......”
“你他媽瘋了?!”
楊浩思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猛地跳了起來,指著齊陽輝的鼻子,聲音因為恐懼而變得尖利扭曲。
“做掉李凡?你腦子里裝的是不是水泥?!你知不知道他是誰?!”
他氣得在辦公室里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胸口劇烈起伏,那身挺括的警服都快被他撐爆了。
“先不說你有沒有那個本事!就算你真狗屎運把他給做了,我敢跟你保證,明天!不,今天晚上!”
“公安部和安全部那幫大佬能直接把廣城的天給掀了!”
“到時候別說你我,整個廣城官場都得跟著陪葬!你以為他是誰?他是龍國警方現(xiàn)在捧在手心里的英雄樣板!”
“動他?你還不如直接去中樞大樓門口引爆炸彈來得痛快!”
楊浩思越說越激動,唾沫星子噴了齊陽輝一臉。
齊陽輝陰沉著臉,抬手抹了一把,沒再吭聲。
他可以不在乎自已的命,但他不能不考慮楊浩思說的這些。
他是個殺手,不是個傻子。
動一個李凡,等于和整個國家機器為敵,這筆賬,他還是算得清的。
辦公室里的空氣,仿佛凝固了。
只剩下楊浩思粗重的喘息聲。
楊浩思還想再說點什么,讓他徹底打消這個瘋狂的念頭。
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門被“砰砰”地敲響了。
聲音急促,透著一股慌亂。
楊浩思眉頭一皺,不耐煩地吼了一句:“誰???不知道我正談事嗎?滾!”
門外的人顯然被嚇了一跳,但還是哆哆嗦嗦地開了口:“楊……楊局,不好了,出大事了!”
楊浩思一聽是自已的心腹秘書小王的聲音,頓時收斂了怒容,但語氣依舊不善:“天塌下來了?毛毛躁躁的,進(jìn)來!”
門被推開,秘書小王連滾帶爬地沖了進(jìn)來,臉上沒有一絲血色,額頭上的冷汗順著臉頰往下淌。
“楊局!夏……夏局他回來了!”
“回來就回來,他一個副手,回來還要跟你匯報?”楊浩思不以為意。
“不是啊楊局!”小王快哭了,“夏局是被人……被人‘押’著回來的!跟他一起的,還有……還有海警支隊第七大隊的人!”
小王咽了口唾沫,聲音都在發(fā)顫。
“三輛……三輛裝甲車,十幾輛軍車,把咱們分局大院都給堵了!下來的人……全都荷槍實彈!”
“為首的……就是那個第七大隊的大隊長,李凡!”
“看那架勢,來者不善??!”
“轟——”
楊浩思的腦子,嗡的一聲,仿佛被一柄無形的重錘狠狠砸中。
李凡?
第七大隊?
裝甲車?!
他怎么……怎么這么快就找到這兒來了?!
從遠(yuǎn)洋公司到這里,就算不堵車,也要一個多小時!這才過去多久?!
一股無法形容的巨大恐懼,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了他的四肢百骸。
關(guān)于李凡那些如同神話般的傳聞,此刻化作了一張張猙獰的鬼臉,在他腦海中瘋狂閃現(xiàn)。
而他身后的齊陽輝,在聽到“李凡”兩個字時,那雙死寂的眼睛里,瞬間爆發(fā)出駭人的兇光!
“欺人太甚!”
他猛地從沙發(fā)上彈了起來,像一頭被徹底激怒的野獸,“他這是要直接打上門來?!老子現(xiàn)在就去會會他!”
說著,他轉(zhuǎn)身就朝門口沖去。
“站?。 ?/p>
楊浩思爆喝一聲,聲音因為極致的驚怒而嘶啞。
他一個箭步?jīng)_上去,死死攔在齊陽輝面前,通紅的眼睛里滿是血絲。
“你想干什么?沖出去跟他火并嗎?你是想讓我們所有人都死無葬身之地嗎?!”
齊陽輝胸膛劇烈起伏,死死盯著楊浩思,像一頭被困在籠中的猛虎。
楊浩思知道,這個時候絕對不能讓他出去。
他一把將齊陽輝推回辦公室深處,壓低了聲音,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一句話:“你就老老實實給我待在這兒!哪兒都不許去!聽見沒有!”
說完,他不再理會齊陽輝,轉(zhuǎn)頭看向已經(jīng)嚇傻了的秘書小王,眼神瞬間變得陰冷狠厲。
他快步走到小王身邊,附在他耳邊,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飛快地交代了幾句。
小王的臉色變了又變,最后化為一片死灰,他看了一眼楊浩思,又驚恐地瞥了一眼辦公室里的齊陽輝,重重地點了點頭。
那模樣,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轉(zhuǎn)身悄無聲息地從側(cè)門溜了出去。
做完這一切,楊浩思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氣。
他靠在墻上,劇烈地喘息了幾秒,然后走到辦公桌前,對著鏡子,整理了一下自已凌亂的警服和頭發(fā)。
鏡子里,那張肥胖的臉上,擠出了一個僵硬而標(biāo)準(zhǔn)的領(lǐng)導(dǎo)式微笑。
他深吸一口氣,推開辦公室的大門,走了出去。
無論如何,這尊殺神,他必須親自去會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