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大夫愣了好半晌,才不可置信地回過神:“那個王八蛋在說什么?他是不是在侮辱我?!”
“是吧。”秦弦眼巴巴看著他的金子,“這臟錢你還要嗎?”
莫大夫怒不可遏地丟給他,扭頭就要去找宣平侯世子算賬。
秦弦兩眼放光地收好金子,美滋滋跟上。
門外,楚長歌已經(jīng)回到王的懷抱。
“王,你來救我啦!”楚長歌拉著溫軟的手,甜聲訴苦,“父親可兇了,還教我仁德禮義,那是什么東西?居然還想叫我去二皇子府受教,王可得幫我教訓他?。 ?/p>
他輕輕搖著溫軟的小手,尾音拖長,一派蠻不講理的撒嬌,卻又不叫人討厭。
溫軟很是享受,不假思索地點頭:“好,都依你?!?/p>
“青玉,去叫宣平出來!”
青玉滿臉絕望。
愛進讒言的奸佞,狐媚惑主的妖妃,小郡主還沒登基就集齊了。
這日子還能不能過了?!
宣平侯出來后,劈頭蓋臉就被訓了一頓。
他抬頭瞥見溫軟身后眼神狡黠、一臉幸災樂禍的楚長歌,瞬間氣不打一處來,抬手就要抓起來揍。
“放肆!”溫軟護著楚長歌,奶音壓抑著怒氣,“本座的人,你也敢動?”
“你——”
宣平侯怒而指著自已,又咬牙切齒地看向神色得意的楚長歌,被氣得臉色鐵青。
“行了?!毙胶钍雷訌暮蟪鰜恚澳阌至R不過她,別丟人了。”
說罷,他看向溫軟,拱手輕合折扇,一派風流:“舍弟便有勞郡主關(guān)照了?!?/p>
“本座的人,何時需你開口囑托?”
宣平侯世子笑容微僵,隨即又笑了:“郡主禮待身邊人,報以真心,可總有白眼狼不屑一顧,郡主可萬要斟酌,莫被辜負真心才好?!?/p>
他意味深長的從溫軟身邊一一掃過,眼神繞了一圈,劃過姍姍來遲的莫大夫與秦弦后,再次落在了溫軟身上。
所有人臉色都是一變,看宣平侯世子的眼神瞬間如殺父仇人。
王的猜忌心有多重,人人皆知。
這是要把大伙兒都推入水深火熱之中?。√鞖⒌墓窎|西!
“王,您可別信——”莫大夫顧不得算賬了,連忙解釋。
溫軟抬手制止,神色深沉:“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她嗤笑著掃過宣平侯世子,帶著楚長歌抬步離開。
宣平侯府門口瞬間空了一大片。
宣平侯急急看向長子:“你這是何意?長歌跟著宸安郡主能學好?這才幾天就毒成這樣了,以后——”
“不過趁您睡著放了幾回火罷了,怎能算毒?”宣平侯世子輕笑,“圣上雖未明言,卻明顯偏向秦王一脈,二皇子多是被抬起來的磨刀石,父親自已站他,可別妨礙了長歌的榮華路?!?/p>
“您若不愿脫離二皇子也無妨,兩頭下注罷了?!?/p>
他們穩(wěn)賺不賠。
“可宸安郡主——”
“她再智障腦殘,也扛不住楚長歌這種狐媚子。”宣平侯世子打斷他的話。
宣平侯皺起眉。
話是這么說,但近墨者黑,還是得想辦法盡快叫長歌脫離宸安郡主!
……
離開宣平侯府后,青玉終于找到機會:“小郡主頭發(fā)被吹亂了些,奴婢給您理理?!?/p>
溫軟頓時停下。
王的威嚴形象不能丟。
她坐去巷子里一戶人家門外的木桌上。
青苔遍布的墻邊狗洞里伸出一顆狗頭,歪著腦袋直勾勾盯著溫軟的頭,不知是不是在思索什么。
見青玉開始整理了,所有人都松了口氣,沉默地等著。
“你沒什么想說的?”秦明月忽地問,“宣平侯世子的話,你當真不信?”
溫軟嗤笑一聲,奶音驕傲:“本座天人之姿,世間萬物都會臣服于本座腳下,豈會有白眼狼?路邊的狗愛上本座都是合理的?!?/p>
說話間,她的頭發(fā)被青玉整理好了。
沒了雞窩頭,狗洞里的狗不知為何,“汪汪”沖著她叫了起來,兇惡地像是恨不得吃了她。
眾人:“……”
不用溫軟吩咐,無生為了狗命,立刻就上前去攥住了狗嘴筒子,手動關(guān)音。
溫軟擺起慈和嘴臉,看向秦明月:“內(nèi)賊?它不是人,是疑心。”
她不著痕跡地掃過后面那顆狗頭,邪魅輕笑:“若僅因幾聲狗叫就回頭疑神疑鬼,本座還如何帶你們一統(tǒng)天下?路在腳下,不在挑撥者的舌頭上?!?/p>
“……”
眾人都震驚的看著她。
很難想象,這種堪稱通透而有哲理的話,是從小郡主這種瘋瘋癲癲又智障的人嘴里說出來的。
秦明月啞口無言,深深震撼。
她攥起雙手,眼神復雜地垂眸。
“小郡主!”追雪忽然匆匆趕來,稟報,“宣平侯買通了漱石,為您揚善名,如今……大街小巷,都在盛贊您宅心仁厚、普度眾生,平陽小觀音之名復出?!?/p>
說完,他閉上眼。
不出意料,“砰——”的一聲,木桌被拍塌了。
青玉連忙拿出銀子,避開溫軟給人家塞進狗洞里當賠償。
“宣平……本座對他還是太縱容了。”奶音中滿是風雨欲來的暴怒。
“王別生氣!”楚長歌拉了拉她的手,甜聲道,“我去他書房撬好東西給王賠罪,不過……”
他皺了皺鼻子,不滿地慫恿:“那漱石也該教訓一二,想錢想瘋了嗎,什么臟活都接?”
“太窮了是這樣的。”秦弦感嘆不已,“但我也窮,我就做不出他這種道德敗壞的事。”
安慰了溫軟片刻后,他悄悄拉過楚長歌,小聲問:“你去撬你爹書房時,能不能把你哥下給他的那藥也撬點?”
楚長歌一愣,轉(zhuǎn)頭深深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