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生幫著二皇子救出了馬車和馬。
追雪站在一旁,冷酷開口:“小郡主有令,在李尚書未查清此案前,二殿下不得出平陽?!?/p>
按說溫軟作為當(dāng)事人,也不該出平陽。
但李尚書雖只來了幾日,卻已查得差不多——沒有太子的人透消息,別說鐵礦,他連謀反的證據(jù)都沒找著多少,反倒是從林朱兩家和陳知府嘴里拿到了不少永安侯府的把柄。
溫軟在不在已經(jīng)不要緊了。
二皇子臉色一急:“那我的小藍(lán)呢?把它還給我?!?/p>
“那是小郡主的小藍(lán)?!?/p>
追雪看著抬腳欲走的二皇子,繼續(xù)開口:“您若執(zhí)意出城,我們便只能將您所經(jīng)過之處皆變?yōu)槟嗵读恕膊幌胗绊懙桨傩瞻桑俊?/p>
二皇子頓住腳步。
對無生管用的辦法,對二皇子只會更管用。
臨走前,秦弦囑咐追雪:“二皇兄不敢逃了,你快把泥潭都填上,別叫旁人出城不便。”
無生與二皇子同時面露欣慰。
只要不涉及溫軟,秦弦堪稱有禮有度,溫和良善。
追雪面無表情地點頭。
……
這邊,走了近一日,眾人晚間在山腳找了家客棧宿下。
“諸位客官里面請!”小二笑容滿面,知道他們是住店后,忙招呼著叫了不少人來幫忙拿行李安置馬車。
“晚膳送來本座房間?!睖剀浀f完,補(bǔ)充,“再來壇好酒?!?/p>
聲音輕飄飄,動作卻有種瀟灑不羈的狂放。
小二張大嘴,以目光丈量了一下她不過三頭身的身高。
這么大點玩意兒,好酒?
青玉在他耳邊嘀咕幾句。
小二面露了然,微妙地看了溫軟一眼,轉(zhuǎn)身去了后院廚房。
“那小屁孩是個愛喝奶的白癡,直接給奶里下蒙汗藥就行?!彼麑N子開口。
“蠢貨,你當(dāng)那群人是吃干飯的?”一道嬌柔的女聲忽然傳來。
小二和廚子忙躬身行禮:“夫人?!?/p>
白惜卿蒙著面紗,眼神凌厲地掃過他們:“別做多余的事,等夜深人靜時,直接放迷煙?!?/p>
“是?!?/p>
白惜卿這才悄然躲進(jìn)了廚房后面的小門里。
身邊無人后,她眼中濃烈的怨恨與不甘悉數(shù)綻出,眼底恨得通紅。
京城對她人人喊打,永安侯府那群賤人甚至敢趁蕭景離家,將她趕出家門……若再不改變運勢,她這輩子就毀了!
所以她悄悄跟在李尚書和二皇子后面,一路來了平陽。
有那位相助,今夜,她必能拿下秦九州和白照云!將秦溫軟碎尸萬段!
不多時,夜幕悄然降臨。
用過晚膳后,趕了一日的眾人都漸漸睡著了。
溫軟也做起了騎著天道一統(tǒng)天下的美夢,高興得一巴掌呼去了身邊白照云的胳膊上,給人抽醒了。
“世界……是本座的……”夢中囈語襯著軟糯的奶音輕輕響起。
白照云面露無奈,一邊給她蓋好被子,一邊輕聲哄:“對,都是你的?!?/p>
她揉了揉生疼的胳膊,準(zhǔn)備下床喝口水。
未想剛下地,卻在淡淡的月光灑進(jìn)時,看到窗縫里飄進(jìn)的輕煙。
白照云瞳孔猛縮。
她不假思索地轉(zhuǎn)身捂住溫軟的鼻子,正要悄悄弄醒她,卻聽“啪”一聲——放煙的長筒不小心掉進(jìn)了房間地上。
白照云:“……”
外面的人:“……”
“什么動靜?”溫軟迷迷糊糊地嘟囔。
事已至此,外頭的人破罐破摔,頓時破門而入。
溫軟睜開眼,起床氣還沒發(fā)出來,迎面就看到利劍閃過。
“放肆!”她尖聲說完,立刻從身邊拽起紅纓槍,眨眼間就與利劍相撞。
白照云本已擋在她身前,卻猛地被一股大力拽得倒去床上,后腦勺磕在床頭,頓時眼冒金星。
溫軟已經(jīng)一個翻身滾下地,與刺客纏斗起來,竟打得有來有往。
刺客目露震驚。
不是白癡嗎?
還有,這才三歲吧?就拿得動槍,使得動內(nèi)力?
他一個愣神間,紅纓槍猛然直面刺來,驚得他立刻后退,卻還是被一槍捅了胃。
“啊——”
“膽敢偷襲,本座鯊了你!”溫軟眼神兇狠,打得更重更快。
但刺客也不是吃素的,溫軟強(qiáng)行將自已拔苗助長起來的武功,到底還是稍遜一籌。
“小郡主!”白照云扔出法器,“接著!”
溫軟抬手接住。
但還沒等念經(jīng),追雪追風(fēng)便殺了進(jìn)來——外面的刺客太多,饒是他們都費了一番力氣。
溫軟松了口氣,小臉陰沉而毒辣,跳腳狂罵:“孩兒們,全都給本座上!殺一個狗東西,獎金百兩!”
被內(nèi)力傳出客棧的奶音無比清晰,眾人頓時打了雞血一樣往上沖。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從兄弟變成了孩兒,但那不重要。
溫軟回頭叮囑:“照云你留守房間,本座去去就回!”
“別,危險啊——”白照云撲上前,卻直接被關(guān)在了門內(nèi)。
外頭已經(jīng)殺翻了天。
秦九州一人敵數(shù)十高手,漸漸打得破出客棧,在院中空曠地纏斗起來,鮮血四濺,四肢橫飛。
一片混亂中,白惜卿悄然出現(xiàn)。
她死死盯著秦九州,抬手接過被一個黑衣人拋來的玉佩——白玉已被血染成了血玉,血珠不斷滴落在地下。
她唇邊勾起淺笑。
不就是血么,想拿到還不容易?
上次的血太過久遠(yuǎn),也不夠濃,被秦九州逃脫了,可這回呢?
【系統(tǒng),開始!】
話音落下,玉佩漸漸閃爍起來,泛著一股奇異的光芒。
被圍攻的秦九州腦中驟然一痛,竟直接從空中摔落,拼盡全力支撐才勉強(qiáng)單膝跪地,穩(wěn)住身形。
熟悉的劇痛叫他腦中一片空白,眼前萬物似乎都極盡扭曲,似遠(yuǎn)似近,似夢似幻。
這是以往從未發(fā)生的情況。
他也從未這樣劇烈的痛過。
秦九州僅剩的一絲理智停留在這句話上,漸漸消弭無蹤,只剩下無窮無盡的疼痛,以及滿是赤紅的雙眼。
白惜卿面露喜色:“秦九州!立刻去殺了秦溫軟!”
她要那個野種死在最信任的父親手下!
秦九州意識渙散,赤紅的眼中滿是迷茫,皺起的眉與額間大顆大顆滾落的冷汗卻叫他難以自持,劇痛之下,他已在爆發(fā)邊緣。
秦溫軟……
不剩分毫的理智在默念這個名字時,心臟驀然一疼。
正巧,溫軟帶追雪殺出了門。
白惜卿看到她,眼中恨意驟濃,叫暗衛(wèi)通通來護(hù)住自已后,立刻開口:“就是這個野種!給我殺了她!”
秦九州腦中的空白瞬間被一片血色取代,人還未轉(zhuǎn)身,劍便已抬起。
“大膽秦九州!”溫軟推開追雪,霸氣冷笑,“本座倒要看看,你今夜如何忤逆犯上!”
追雪被推得腦門磕在門框上,素來冷酷的臉愣是浮現(xiàn)出了咬牙切齒的神色。
還忤什么逆,現(xiàn)在的王爺正常嗎?!
追雨沒說錯,小郡主真是又聾又瞎啊!
他正要上前救人,卻見秦九州長劍僅抬起一瞬,卻在視線觸及溫軟時瞬間頓住。
像是在隱忍著什么,他握劍的手顫抖得厲害,青筋根根跳起。
玉佩光芒越來越盛,腦中劇痛越來越重。
白惜卿的催促聲響徹在耳邊。
秦九州額角青筋跳動,冷汗滴落不斷,赤紅的眼底卻浮現(xiàn)一抹掙扎。
“秦九州!殺了她!”
腦中最后一根弦崩斷,秦九州抬起長劍。
在白惜卿驚喜而得意的神色下,手掌驀然翻轉(zhuǎn),長劍對準(zhǔn)自已,而后猛然刺向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