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培生跟談斯屹見過不少次,甚至在他小時候還曾抱過他,偶爾他去北城見兒子,也見過他幾次,只覺得謙遜有分寸,是個不錯的。
不過女兒曾抱怨過他“欺負(fù)”自己,所以女兒失戀后,兒子身邊的朋友,他都曾想過,要給女兒介紹。
唯獨,
沒考慮過談斯屹。
可偏偏就是他拐走了女兒。
兩年前,前岳父去世,他也是悲傷難過。
結(jié)果,兒子在葬禮后,把齊璟川給打傷了,這事兒傳出去不好,他想私下處理,結(jié)果卻聽說談斯屹已經(jīng)幫著處理善后,所以打人這件事才沒傳開。
他那時罵了兒子幾句。
“……我知道你對他很不滿,但你外公剛下葬,多少雙眼睛盯著周家,你在公司根基尚不穩(wěn)定,小心被別有用心之人抓住把柄,別惹事。”
周京妄只說道:“我跟談氏剛談成一筆大項目,如今周氏沒人對我多加置喙?!?/p>
“不愧是我兒子,這談斯屹人不錯,我回陵城前,要請他吃頓飯,好好謝謝他?!?/p>
“不用你主動,他會找你的?!?/p>
“什么意思?”
“爸,我這兒有件喜事要跟您說。”
“你外公剛?cè)ナ?,哪兒還有什么喜事?難不成你處對象了?”
“攸攸結(jié)婚了?!?/p>
“……”
喜從何來?
這明明是悲從天降!
孟培生瞬間覺得天都要塌了。
在得知是談斯屹之后,氣得看向兒子:“你小子是不是賣妹求榮?用她的終生幸福跟談斯屹換項目?”
“你選個死法,我成全你?!?/p>
后來,他跟前妻碰了一面,又詢問女兒,才知道一切都是女兒自愿的。
而且整件事一句兩句話說不清,又怕他情緒激動,所以想當(dāng)面跟他說。
只是忙著葬禮的事,還沒來得及跟他說。
談斯屹想請他吃飯來著,只是孟培生惱怒他不聲不響拐走了女兒,就氣呼呼地回了陵城,此時想來,他可算明白兒子說的那句話:
“爸,談二比我還大一歲,我們雖是朋友,但私下沒少較勁。”
“你怕是不知道,聽他喊聲哥,有多爽?!?/p>
爽?
你小子是爽了,那可是用你親妹妹的婚姻換來的?
現(xiàn)在想來:
這聲爸聽著,確實挺爽。
孟培生私下找人查過談斯屹,被談家養(yǎng)得極好,能力出眾,人品也不差,也不曾傳出他跟哪個女人走得近,岳父、前妻都考察過,信得過的人,自然是沒得挑。
齊璟川那混賬,在他面前,根本沒法比。
主要是女兒自己愿意,她又剛結(jié)束一段感情,孟培生怕干預(yù)太多,惹得女兒不高興,就沒說什么。
只是回了陵城,想想,還是覺得傷心難過。
這兩年,女兒在國外,回家次數(shù)少,談斯屹逢年過節(jié),即使人不來,也會遣人送禮,全是按照家里人喜好送的,想必是提前做了一番功課。
他每次去北城,談斯屹也會約他見面,替他安排行程。
去年,孟氏曾想投資海外一個新能源項目,談斯屹不知從哪兒得知的消息,提醒他重新找人做背調(diào)。
結(jié)果那項目果真有問題,讓他避免了數(shù)十億的損失。
孟培生心里是認(rèn)可這個女婿的。
只是見了面,岳父的架子還是要端著。
所以他喊聲爸,某人心里暗爽,卻還是冷著嘴角,不言茍笑地應(yīng)了聲,說,“這里人多,別這么叫我?!?/p>
魏闕和丁奉互看一眼:
這岳父,有點難搞啊。
結(jié)果,孟培生隨即又補充一句:“私下,你可以隨便叫。”
談斯屹笑著點頭,“聽您的?!?/p>
兩人說話間,齊璟川走過來,與孟培生客氣打了招呼,他只不咸不淡地應(yīng)了聲。
這兩年間,齊璟川在商圈嶄露頭角,同在陵城,與孟培生見面次數(shù)不少,但孟培生顯然不愿搭理他。
齊璟川也只笑了笑,今日這事兒已經(jīng)夠丟人,留在這里也是自討沒趣,所以他打完招呼就走了。
而談斯屹則偏頭給魏闕使了個眼色。
魏闕忙點頭。
結(jié)果就是齊璟川本打算回家休息,卻在途中得知,原本已敲定的招商引資項目出了問題,已經(jīng)簽了合作意向書,對方卻想毀約。
這關(guān)系到譽致未來幾年的發(fā)展大計,他忙回公司,召開高層開會。
問及原因,對方只說想再考察。
他本就是私生子,在齊家的處境尷尬,這幾年盯著他的人太多,而給他試錯機會卻極少。
一旦行差踏錯,恐會滿盤皆輸。
忙得焦頭爛額,哪兒還有心思再去招惹孟京攸。
春山居
此時的孟京攸隨父親回了家,同行的自然還有談斯屹,別墅前種植了不少芍藥花,多樂正趴在屋前的草坪上曬太陽,瞧見二人,忙搖著尾巴跑過去。
“姐!”孟時越也聽著動靜從屋里出來。
嘴上喊著姐,卻直奔談斯屹而去。
惹得孟培生臉都黑了。
怎么?
我是空氣?
待跟他親愛的姐夫打了招呼,孟時越才笑著沖孟培生喊了聲爸。
“滾遠(yuǎn)點,礙眼。”
“爸,你不疼我了?你不是常說,我是你的心肝寶貝嗎?”
孟培生悻悻笑了笑,看向談斯屹:“心肝寶貝?你大概記錯了,畢竟你小子打小腦子就不好?!?/p>
“爸,你這是造謠?!?/p>
“100分的數(shù)學(xué)卷子,你考了個25,很光榮?”
“那是小學(xué)五年級的事了?!?/p>
“但蠢,是天生的。”
“……”
孟時越覺得在姐夫面前丟了人,說不如讓他去死,孟培生只淡淡說了一個字,“哦?!?/p>
“姐!你看看我爸,我可是他親兒子!”孟時越找孟京攸告狀。
“別纏著你姐,她今天夠煩了?!?/p>
孟培生領(lǐng)著女兒、女婿往屋里走。
一進(jìn)屋,孟京攸就瞧見許宜芳擦著手從廚房走出來,她笑著打了個招呼,“許姨,好久不見。”
談斯屹也跟著喊了聲許姨。
這是他第一次見孟京攸的這個后媽,跟岳母完全不是一個類型的人。
看著極溫柔。
“趕緊進(jìn)屋坐,我手上有油煙,就不親自招呼你們了,你們?nèi)ハ磦€澡,就能吃飯了?!?/p>
“洗澡?這大中午的?!泵蠒r越不解。
“那什么,我讓人準(zhǔn)備了點柚子葉,你們都去洗洗,去去晦氣?!泵吓嗌忉?,“斯屹待會兒陪我喝幾杯,晚上跟攸攸一起住這兒,就住她以前的房間?!?/p>
“住這兒?”孟京攸愣住。
“這里是你家,住這兒有什么問題?!?/p>
不是這個問題,而是……
她要跟談斯屹住一屋?
“對了,你倆雖然結(jié)婚時間長,但剛開始培養(yǎng)感情,也算新婚,所以我讓人將你的臥室簡單布置了下?!?/p>
孟培生笑道,“我知道你倆在分房睡,但也不能一直這樣,你們總要學(xué)著適應(yīng)彼此的存在。”
孟京攸嘴角抽了抽:
您是我親爹嗎?
胳膊肘凈往女婿身上拐。
當(dāng)她領(lǐng)著談斯屹到臥室后,眼前的一幕,才真教她瞠目結(jié)舌。
給她換了張床,鋪著紅色龍鳳四件套,梳妝臺的鏡子、衣柜門上,全都被貼上了“囍”字,室內(nèi)鮮花也都是紅色玫瑰,孟京攸表情僵硬:
這就是他所謂的簡單布置?
您可真是我的親爹!
所以孟京攸過生日時,才不愿讓父親參與,以他的風(fēng)格,肯定要給她舉辦個生日宴,弄得粉粉嫩嫩,再給她安排個公主裙,她怕是要社死當(dāng)場。
“岳父是這種審美?”談斯屹沒忍住,笑出聲,“岳母當(dāng)年為什么會喜歡上他?”
岳母,談斯屹接觸得多,審美品位絕對在線。
孟京攸悻悻笑著,“可能我媽以前沒見過像他這樣浮夸的人,覺得新奇,一時被迷了眼。”
“看得出,岳父挺疼你的,為什么陵城人都說,你們父女關(guān)系緊張?”
“我巴不得離他遠(yuǎn)遠(yuǎn)的,因為跟他一起,有時真的……挺無助的?!?/p>
孟京攸看著滿屋的紅色,真恨不能找個縫隙鉆進(jìn)去。
談斯屹笑了聲,“那現(xiàn)在怎么辦?”
“什么怎么辦?”
“今晚,我們就睡這里?”談斯屹指著床。
孟京攸以前睡的是一米八的公主床,如今被換了。
那真是……
好大一張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