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談斯屹從衣柜取了換洗衣服,柜門關(guān)起的聲音才將她思緒拽了回來。
孟京攸伸手拍了拍臉,讓自己冷靜些。
男狐貍精!
他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剛才說的那番話有多撩人。
她重新拿了套床上用品,將客臥的床單被套全都換了,待談斯屹洗澡出來,她剛洗了米,準(zhǔn)備煮粥。
“鄒嬸晚上不過來,你剛退燒,我煮點粥給你?!?/p>
談斯屹應(yīng)了聲,看著她熟練地動作。
“沒聽京妄提過,你還會做飯,什么時候?qū)W的?”
孟京攸手中的動作頓了下,眼底也滑過絲異色,卻只笑道:“在國外饞國內(nèi)的食物,就搜了網(wǎng)上的菜譜學(xué)了點?!?/p>
談斯屹素來敏銳,察覺到異樣,沒作聲,只看著她熟稔利落地處理食材,眼底滑過絲暗色。
大概……
為了前男友學(xué)的。
他倒了杯水,轉(zhuǎn)身就瞧見角落多出個紙箱,他路過瞥了眼。
似乎是些學(xué)生時的文具、習(xí)題冊一類,只是……里面也有罐裝星星、一條咖色圍巾,有個白色毛絨掛件,看起來,應(yīng)該是有一對的。
他眸子微緊。
這些,只怕都是跟她前男友相關(guān)的物件。
孟京攸做飯途中接了個電話,父親打來的,詢問談斯屹昨日去老宅的事,“我還以為你帶他回去,是專程去看奶奶的,沒跟她坦白你倆的關(guān)系?”
“昨日有外人在?!?/p>
“以前是考慮你還在讀書,就沒對外公開,如今你也畢業(yè)了,還想繼續(xù)隱婚?”
“爸,我工作室剛成立……”孟京攸隨意找借口,“你跟許姨什么時候回陵城?”
“你又岔開話題?!?/p>
……
父女倆說著話,孟京攸余光瞥見談斯屹披著外套出了門。
出暑入秋的季節(jié),白日雖稍顯燥熱,但日落后,風(fēng)中都透著涼意,剛退燒,洗了澡,跑出去干嘛?約莫半個小時后他才回來,多樂隨即跑過去,圍著他來回嗅。
“多樂?”孟京攸蹙眉。
“剛出去抽了根煙,可能身上還有味?!闭勊挂俳忉?。
孟京攸倒是沒聞到一絲煙味,但狗鼻子靈。
不過她明顯能感覺到談斯屹情緒不佳,用餐時也極少交流,飯后,孟京攸抱著畫本,窩在沙發(fā)上畫刺繡設(shè)計圖。
余光瞥見談斯屹吃了藥后,又拎著藥箱朝她走過來。
藥箱擱在長幾上打開,談斯屹垂頭看她:“你的腳什么時候受傷的?”
“嗯?”
孟京攸怔了下,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右腳踝外側(cè)卻有條細(xì)長的傷口,那是之前被玻璃杯碎片劃破的,傷口不深,也不疼,她也沒多在意。
“這個啊,就不小心……”
她的話沒說完,就看到談斯屹從藥箱內(nèi)翻找出消炎噴霧,這是鄒嬸今日剛買來的常備藥,剛拆封。
單腿屈膝,跪在沙發(fā)前,孟京攸怔住瞬間,談斯屹已伸手握住了她受傷那只腿的腳踝。
將她受傷的腿,搭在了自己彎曲的膝蓋上。
他這一系列操作行云流水,待孟京攸反應(yīng)過來想把腿縮回去時,他已將噴劑對準(zhǔn)患處。
消毒水與患處接觸帶來的刺痛感,惹得她狠吸口涼氣。
“很疼?”談斯屹單膝跪著,抬頭看她。
“有一點?!?/p>
“是被我今天打碎的玻璃杯劃到的?對不起。”
“是我自己沒注意……”
孟京攸正說著話,就瞧見談斯屹忽然低頭,在她被噴了消炎水的患處輕輕吹了幾下。
大概是離得近,他呼出的氣息,溫溫的,柔柔的……
落在患處,竟莫名勾連出一絲酥麻灼燒感。
她手指猝然收緊,炭筆用力戳在畫紙上,筆頭斷裂,在稿紙上劃出道深深的黑印,而他手心熾灼滾燙,緊抓著腳踝,體溫入侵,亦攪得她心顫如麻,亂如擂鼓。
“謝謝二哥?!泵暇┴Π涯_縮回去。
“你這么冒冒失失,家里還是少堆放雜物,就你這性子,我都擔(dān)心你會被絆倒?!闭勊挂僬f得隨意,又看了眼一側(cè)的紙箱,“箱子里有重要東西?”
“箱子?”孟京攸看向紙箱。
“要幫你搬進(jìn)雜物間?”他隨口問。
“不用,那是垃圾,準(zhǔn)備讓鄒嬸處理的?!?/p>
垃圾?
這個詞惹得談斯屹嘴角輕翹。
“攸攸,”他仍單膝屈著,跪在沙發(fā)前的地毯上,“我好像又發(fā)燒了?!?/p>
“嗯?”
孟京攸蹙眉,將畫本和炭筆擱在一側(cè),下意識伸手摸了下他的額頭,“好像……真的有點燙。”
“這里更燙,你摸摸?!?/p>
下一秒,
談斯屹忽然抓住她的手,往下一帶,放在了他的脖頸處。
滾燙的溫度,燙得孟京攸手心一陣發(fā)麻,他是冷白皮,此時皮膚被高溫灼上層粉色,身處下位,仰臉看她……
雙眼通紅,看著脆弱又可憐。
孟京攸覺得自己很可恥。
因為,
她的心,竟狠狠悸動了兩下,只因……
他與平時反差太大,看起來太好欺負(fù)。
不過他脖頸處溫度太燙,所以她的理智很快回來,忙抽回手,“我去換衣服,帶你去醫(yī)院?!?/p>
談斯屹看著她倉惶逃回臥室的背影,嘴角微微勾起。
——
醫(yī)院內(nèi)
掛的急診,抽血化驗,醫(yī)生開了輸液單,只是孟京攸擔(dān)心他半夜再突發(fā)高燒,干脆給他辦理了住院手續(xù),讓他調(diào)養(yǎng)兩天。
辦理手續(xù)時,她才無意中聽值班護(hù)士提起:
徐伊娜竟也住在這家醫(yī)院。
她畢竟是女生,和紀(jì)駿打架,到最后,總歸是討不到好處,被家里強(qiáng)制住院療養(yǎng)。
這是陵城最大的私人醫(yī)院,醫(yī)生專業(yè),服務(wù)好,隱私性強(qiáng),但收費昂貴,但凡有錢的,身體不舒服都會來這里。
能遇到她也不奇怪。
孟京攸只淺淺聽了一耳朵,回病房時,談斯屹正在輸液,許是退燒藥里有助眠成分,他很快就睡了。
夜半時分才退燒,孟京攸松了口氣,靠在陪護(hù)椅上沉沉睡著。
翌日,她是被人吵醒的。
“居然真的是你?生病了?”
孟京攸睜開眼,就看到徐伊娜穿著病號服站在病房內(nèi)。
這一大早的,
真是晦氣!
“孟京攸,故意挑撥,讓我和紀(jì)駿反目成仇,你是不是很得意!”徐伊娜不算聰明,但她父母不傻,早已幫她分析前因后果,警告她別招惹孟京攸。
結(jié)果徐伊娜聽完,更恨了。
孟京攸此時才發(fā)現(xiàn)自己竟睡在病床上,談斯屹居然不在,她掀開被子起身,全程都沒搭理徐伊娜。
這讓她怒火中燒,沖過去就想打她,卻被她一個眼神呵止。
“上次的巴掌沒挨夠?又送上門討打?”
“說真的……”
“見過犯賤的,沒見過你這種上趕著犯賤的?!?/p>
徐伊娜氣急敗壞,“孟京攸,你給我等著,算計我?我不會放過你的。”
她說完,就跺著腳離開。
孟京攸無奈,遇到這種智障真是沒法子,她正打算給談斯屹打個電話,問他去哪兒了,結(jié)果有人叩門進(jìn)來……
竟是紀(jì)駿。
這一大早的,怎么竟看到些晦氣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