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惹得孟京攸心跳驟停,思緒大亂,她僵硬地扭頭看向談斯屹。
震驚、詫異,以至表情都徹底失控。
車子正在行駛中,雨幕之下,路燈綽約,光線透過雨水流淌進(jìn)車?yán)铮盟评吓f默片,忽沉忽暗。
談斯屹整個人浸泡在暗色光影中,看不清神色。
“談、談二哥,你剛才說什么?”
“沒聽清?”
“嗯?!泵暇┴踔翍岩勺约郝犃Τ隽藛栴}。
在她的注視下,談斯屹緩緩靠過來,車廂內(nèi)空間閉仄,他身上自帶的冷意蔓延、纏裹……
他那雙眼緊盯著她,實(shí)在深情,柔語溫聲:
“攸攸,你有沒有考慮過……”
“跟我假戲真做?!?/p>
雨勢漸大,亂雨跳珠,砸在車窗上,引得孟京攸心跳都跟著同頻震動。
而他此時靠得更近,氣息熾灼,肆意入侵。
目光交接,他眼神溫柔,孟京攸卻明顯慌亂,移開目光,訕訕笑道:“談二哥,我們是假結(jié)婚,就、就……”
她腦中滿是亂流,一時無法思考。
協(xié)議結(jié)婚,逢場作戲。
假戲真做?
那一年后要離婚怎么辦?
自己不過是與他白月光眼睛相似的替身。
而談斯屹此時已靠得極近,聲量壓到她耳邊,融化成燒人的熱意,“就什么?”
“我們是簽過協(xié)議的!”孟京攸心下忐忑,強(qiáng)迫自己冷靜,保持理智。
“你對我太生分了?!?/p>
“有嗎?”
兩人本就沒那么熟,生分才是正常的。
“你也說了,鄒嬸會把你的事告訴岳父,如今我住進(jìn)來,她定然會跟岳父匯報(bào)我們相處的細(xì)節(jié),感情沒到,分房睡能理解,但其他方面……是不是要盡量做到真實(shí)。”
談斯屹接著說:“岳父知道的事,遲早也會傳到我家中?!?/p>
“都結(jié)婚了,你應(yīng)該也不想長輩過問我們的感情生活?!?/p>
“所以,你說的假戲真做是……”孟京攸蹙眉。
“就像真夫妻一樣,交往、約會、培養(yǎng)感情。”
孟京攸恍然,原來是這個意思。
嚇一跳,她還以為……
剛領(lǐng)證時,談斯屹就給了她一張卡,每個月10號,固定給她匯生活費(fèi),孟京攸不缺錢,但拿人手軟,協(xié)議婚期內(nèi),自然要配合他。
結(jié)婚雖是假的,可錢是真的。
誰不喜歡一言不合就爆金幣的人。
所以她隨即點(diǎn)頭,“好?!?/p>
“談二哥,你現(xiàn)在能不能先……”
離我遠(yuǎn)點(diǎn)。
孟京攸話沒說完,談斯屹已接著說,“我們是夫妻,如果要做到真實(shí),肢體接觸不可避免?!?/p>
“比如?”
話剛落下,談斯屹已伸手,輕輕覆在了她手背上。
可能是喝了酒的緣故,他掌心溫度極高,熾灼的溫度陡然入侵,激得她皮膚一陣緊繃,瞬間失神,也就在這須臾片刻間,她的手,已被他翻轉(zhuǎn)、掌心相貼……
他手指微曲,從她指縫穿過去。
扣緊瞬間,她心口一窒,心臟乍然收緊時,手指也隨之彎曲,形成了十指相扣。
孟京攸下意識要把手抽出時,又被他更緊地握住。
“這就無法接受?”他挑眉道,“牽手,只是最基本的身體接觸,而且……”
“你對我做過,比這個更過分的事?!?/p>
談斯屹聲音溫溫的,目光對視瞬間,孟京攸呼吸一窒,被他眼神燙到。
撲倒、強(qiáng)吻!
確實(shí)比牽手過分許多。
所以孟京攸咬牙道,“能接受!”
“那你就是同意和我假戲真做?”
“嗯!”
“那先換個稱呼。”說話間,談斯屹已松開握住她的手。
孟京攸第一次見哥哥那群朋友,如果全都叫哥哥,也不知是在稱呼誰,為了區(qū)分,自然是要帶姓氏,喊久了,也就成了習(xí)慣。
換稱呼?難不成要喊……
老公?
談斯屹垂眸看她,似乎格外有耐心,就這么慢條斯理盯著她,此時孟京攸幾乎是被他困著,距離早已越界。
“私下,你都喊我談二哥,這是夫妻嗎?”談斯屹笑著看她,“老婆——”
這聲稱呼尾音拖長,聽得孟京攸心臟狂亂。
前排兩個人吃瓜群眾更是聽得心潮澎湃。
他家二爺,這是……
在撩人?
果然啊,只要活得夠久,都能見到豬上樹!
孟京攸抿了抿唇,他說得確有道理。
今晚給哥哥發(fā)信息,他也提到了這個問題。
以前在國外,許多事都能躲過去,如今回國,就要有已婚人士的自覺。
既然說好在家人面前逢場作戲,總要真實(shí)。
她深吸口氣,低低喊了聲:“老公——”
第一次在清醒時說這兩個字,孟京攸總是不好意思,聲音也怯生生的,壓得極低,尾音嬌軟。
偏偏兩人距離很近,那聲老公就好似緊貼在談斯屹耳邊般,
甜得膩人。
他倒是沒想到孟京攸會這么稱呼,眼底滑過絲異色,喉結(jié)滾動,卻瞧見面前的人頭壓得很低,耳朵紅得似能滴血。
想起看過她在工作室打人的視頻,那臉上可沒有半分怯懦之色。
一下接一下,
打得那是真的狠。
如此反差,惹得談斯屹低笑出聲。
孟京攸咬唇,自己鼓足勇氣喊他老公,他怎么還笑了?
很好笑嗎?
難不成他是故意戲耍自己?
以前她就知道,談斯屹是個黑心肝的。
她氣惱著,正打算伸手將他推開,結(jié)果……
談斯屹忽然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fā),他手掌寬厚,大手心很燙,搓揉著她的發(fā)頂。
孟京攸耳朵像是著了火,偏頭躲閃,談斯屹只笑道:“攸攸,我只是想讓你喊聲二哥,沒想到你想喊老公?!?/p>
總是帶著姓氏,聽著別扭。
“但如果你想喊老公,我也沒意見。”他嘴角帶著笑,似愉悅,又像揶揄。
“你……”孟京攸咬牙。
那還不是因?yàn)樽罱麆偛藕白约豪掀牛`導(dǎo)了她。
“二哥,屹哥,還是老公,怎么喊都隨你?!闭勊挂傩χ此?,“只是老公,還是要避了外人,咱們私下喊。”
畢竟,他們是隱婚。
孟京攸咬牙,這話說得……
多欠揍?。?/p>
——
孟京攸心下總是有些氣悶的,覺得自己被談斯屹給戲耍了。
老狐貍!
這一路上,兩人沒再說話,車子駛?cè)牍④噹欤瑒偼7€(wěn)她就匆匆下車,甚至沒等談斯屹就自己坐電梯率先上了樓。
就連特意給她買的花和小蛋糕都沒拿。
談斯屹低笑:
倒是小孩子脾氣。
他抱著花、拎著小蛋糕,等待電梯時,魏闕與丁奉從后備箱內(nèi)取出一摞文件,抱在懷中跟在他后側(cè)。
談斯屹將照片遞給魏闕,“處理了?!?/p>
魏闕瞧著照片愣了下,“扔了?”
“我是找不到垃圾桶?不會自己扔?”
“那是……”
“用碎紙機(jī)絞碎再扔掉。”
粉碎了再扔?
這么恨?
丁奉瞥了眼,“沒想到夫人和前男友合照還挺多?!?/p>
“照片再多也無用,這些加起來,都比不上我跟她的一張合照有分量?!闭勊挂僦毖?。
“您跟夫人還拍過合照?”丁奉狐疑,這兩人看起來太不熟。
“只拍過一次,在民政局?!?/p>
丁奉人都麻了,這……好吧,這合照確實(shí)有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