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然是我親筆所寫?!表n勝玉道,“我想著韓應(yīng)銓是殿下的前未來岳父,若是由殿下為小女主持這個公道,自能彰顯殿下大公無私為民請命的高貴品德。”
李承延看著韓勝玉,“如這么說,我也只能得一個好名聲罷了?!?/p>
“殿下,這世上最難買的是什么?正是聲望啊?!表n勝玉說著看向旁邊的幕僚,“兩位先生一看便是博學(xué)多才智計無雙的人才,小女這話雖然淺薄卻一片真誠,先生以為何?”
陳洵仁臉上的笑容絲毫未變,看著韓勝玉笑著說道:“韓三姑娘果如如殿下所言十分風(fēng)趣,小小年紀(jì)就能如此鎮(zhèn)定從容孤身闖皇子府,頗有當(dāng)年韓次輔的風(fēng)范?!?/p>
韓勝玉心想這個老滑頭,這話說的滑不留手還暗暗踩了韓應(yīng)銓一腳,能做幕僚的果然都有一張好嘴。
“先生謬贊,小女豈敢與祖父相提并論,不給他老人家臉上抹黑,已是平生之幸了。”
李承延聽到這話嘴角抽了抽。
陳洵仁笑了笑,十分真誠的說道:“韓三姑娘,這件事情并不容易,要知此事已經(jīng)牽涉到東宮與皇后娘娘,若是殿下出手,少不得得罪二人,東宮本就與殿下政見不同,若是因此再有摩擦,只怕與殿下不利啊?!?/p>
韓勝玉一聽,立刻正色道:“先生所言有理,我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若是殿下為難就罷了。再說,我一個女娃,雖然現(xiàn)在年齡還小,但是總歸是要嫁人的。若真的拗不過命運(yùn)的大腿,我也不能折了自己的胳膊,連帶著牽連家人吃苦,只好上了太子殿下的大船。”
李承延就知道韓勝玉看著軟軟乎乎的,卻扎手的很,一看談不通這就來威脅他了。
“怎么,你就不怕得罪我?”李承延臉色很不好的問道。
韓勝玉嘆息,“殿下要我一個小女子怎么辦呢?這件事情因韓應(yīng)銓而起,殿下若是怪也只能怪他,我本是無辜之人,再受殿下遷怒之火,可真是這天下最冤的人了。”
“殿下,良禽擇木而棲,墻草隨風(fēng)而倒,為了活著,我也沒有辦法啊?!?/p>
一直沒說話的項文通看著韓勝玉道:“當(dāng)年韓次輔若是有韓三姑娘這能屈能伸的本事,也不至于退避他鄉(xiāng)了?!?/p>
這樣的嘲諷直接蓋到了臉上,韓勝玉轉(zhuǎn)眼看向項文通,“先生如此大才,當(dāng)三元及第蟾宮折桂光宗耀祖才是,屈身在這里做個小小的幕僚,真是委屈先生了?!?/p>
項文通臉一紅,小姑娘年紀(jì)不大,這嘴巴倒是跟淬了毒似的。
韓勝玉長嘆一聲,“我原想著我爹蒙殿下之恩做了運(yùn)同,想知恩圖報這才來尋殿下。如此看來倒是我自作多情了,我也不為難殿下,今日的事情就當(dāng)我沒說,殿下當(dāng)我沒來過就是?!?/p>
韓勝玉轉(zhuǎn)身就往外走,李承延嘴比腦子還快,道:“等等?!?/p>
韓勝玉才不等,你讓我等我就等,我這么不值錢的嗎?
李承延見韓勝玉腳都不停的往外走,對他的話充耳不聞,臉色黑了又黑,揚(yáng)聲道:“我若是不答應(yīng),你真的要上太子的船不成?”
李承延可不信,韓勝玉因殷姝意的事情對太子厭惡至極,甚至幫著殷姝真退親,她還會捏著鼻子認(rèn)栽進(jìn)東宮?
韓勝玉當(dāng)然不會?。?/p>
只是,她才不會跟二皇子透她的老底,微微側(cè)身回頭看著李承延,“殿下,如果我進(jìn)了東宮,太子不許我家跟殿下做生意,咱們的生意怕是要拆伙了,殿下還是提前物色取代我家的人選吧?!?/p>
這威脅不要太明顯。
項文通實在是沒忍住,看著韓勝玉嘲諷道:“韓三姑娘,你這話令尊知道嗎?”
“這位先生看來不知道我家的情況,您放心,我是我爹的掌上寶,要心不給肝,要月亮絕對不給我摘太陽?!?/p>
項文通:……
這輩子就沒見過如此厚顏無知之人。
陳洵仁看著韓勝玉悠然自得十分自信的模樣,又想起韓家長房的變故,眼神逐漸凝重,他上前一步擋住項文通半邊身子,笑吟吟的說道:“韓大人舔犢之情,陳某拜服?!?/p>
韓勝玉聽到這話,知道這事兒又能談了,臉上的嘲諷卻故意又多了三分,“服不服的,我們家也不在乎外人怎么看,自己知道就好了。也不知這會兒家里怎么樣了,未免家人擔(dān)心,就此告辭。”
“等一等。”陳洵仁上前擋住韓勝玉的去路,臉上無奈一笑,“姑娘人不大,火氣倒是不小,有話好好說,你如此信任殿下,殿下自然不會讓姑娘失望而歸?!?/p>
李承延頭疼的很,順著陳洵仁的話道:“你坐下,咱們慢慢談。”
韓勝玉搖搖頭,“時辰不早了,我就不坐了。殿下,風(fēng)險與收益并存,這世上沒有十全十美的事情,殿下不想冒險,趨利避害人之常情,我豈敢因此對殿下不滿,相反,殿下如此理智,反而令我十分佩服?!?/p>
李承延被韓勝玉嘲諷多了,忽然夸他一句,還有些不習(xí)慣。
他輕咳一聲,聲音也緩了三分,“有什么話不能好好說,這么大的事情,三言兩語也說不完,你坐下,咱們慢慢商議?!闭f著對著外面喊道:“來人,給韓姑娘上茶?!?/p>
韓勝玉做出一副驚喜的樣子,這回沒有推辭回來入座,將自己所寫的狀告書拿出來遞過去。
李承延伸手接過去,打開一看,不一瞬的功夫眼睛都看直了,他抬頭看向韓勝玉,“你就這么寫?”
“字字皆真,無一字虛言?!?/p>
李承延自然不是這個意思,這狀告書將韓應(yīng)銓罵的狗都要不認(rèn)識他了,父皇若是看到了他都不敢想會是什么臉色。
“你認(rèn)真的?”李承延又問了一句,這真是結(jié)了抄家滅門的大仇,才能讓韓勝玉罵這么狠啊。
“比真金還真?!表n勝玉點(diǎn)頭。
李承延蹙眉,“你這樣寫不行,我父皇對韓應(yīng)銓還是有幾分看重的,狀告書若是這樣遞上去,韓應(yīng)銓還沒問罪,你倒是要先被捉起來了挨棍子了。”
狀告朝廷官員,有罪無罪皆按越訴罪論處,通常會被笞打五十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