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勝玉自是不知殷元中立下的雄心壯志,反正這攤子事兒她這里算是完活了,剩下的事情也不干她的事兒。
秦州那邊有她爹,金城這邊借力打力讓太子與二皇子內(nèi)訌,又把殷元中拉進來做煙霧彈,不管是太子還是二皇子懷疑她跟她爹,也只能懷疑,反正也拿不到證據(jù)。
因著這件事情,皇后本就反對太子娶殷殊意,現(xiàn)在更是態(tài)度堅決,太子為情所困,朝堂上又有二皇子處處咬著不放,一時間怕是也沒精力收拾他們父女。
至于二皇子那就更簡單了,吳德舉倒了,但是她爹還在,而且他們還有海運生意死死捆在一起,他更不好翻臉了。
不要說只是懷疑,就算是拿到證據(jù)有七八分把握,這個虧也得捏著鼻子咽下去。
畢竟比起吳德舉這個前未來岳父的岳父,她爹給二皇子帶來的好處更大。
韓勝玉將金城的水攪得亂七八糟,便撒手不管了。
殷丞相被自己兒子悶不吭聲的擺了一道,回去關(guān)上門把兒子臭罵一句。
殷元中一字沒提韓勝玉,自己全都認了下來。
罵,他就聽著。
打,他也挨著。
但是,錯,他堅決不認。
韓家妹妹說得對,他的妹妹是受委屈的那個,憑什么一退再退?父親想要扶持殷殊意做太子妃,這個頭,他不點。這個勁,他較到底了。
父親罵他書生意氣!
書生意氣怎么了?
勝玉妹妹說了,烏鴉的世界,天鵝也有罪。殷殊意自己立身不正,還妄想用歪理脅迫他們兄妹,簡直是做夢!
再者說了,殷殊意能讓父親庇護,不就是仗著太子站在她身邊嗎?
只要他變得足夠強大,父親自會改變立場。
勝玉說強者的世界里,弱者生來就有原罪,無力改變世界,那就只能改變自己。
對于利益至上的人,誰都是他的犧牲品。
他妹妹只是第一個,若是殷殊意真的嫁給了太子,她有同胞的弟弟,下一個被放棄的就是他。
他不只是幫妹妹,也是幫自己。
韓勝玉不去管殷家的內(nèi)訌,以殷元中的本事,只要意志堅定輕輕松松就搞定了。
她現(xiàn)在正高興的見二伯與二伯母,他們來得突然沒讓人去接,忽然出現(xiàn)在面前,簡直是驚喜他媽給驚喜開門,驚喜到家了。
郭氏更是親親熱熱拉著二嫂董氏的手,滿臉的喜悅,十分的親近,有二哥二嫂坐鎮(zhèn),勝玉這小崽子總不能太放肆了,有人幫她管著這丫頭,晚上睡覺都更香了。
董氏被郭氏的熱情唬了一跳,她這個三弟妹以前可沒有這樣熱情。
韓應(yīng)崧面對一群女眷,又是弟妹又是侄女的很是不自在,跟大家打了招呼,見女兒一切安好,送了見面禮,就把韓勝玉拎到書房去了。
郭氏笑的簡直眼睛都看不到了,親自帶著董氏去東院里里外外看了一遍,幫著安置妥當,熱情的都要冒煙了。
另一邊書房里,韓勝玉跟自家二伯將最近金城的變故仔細講了一遍。
韓應(yīng)崧看著韓勝玉,“秦州的事情我還知道一些,你怎么在金城還捅出這么大簍子,你爹知道嗎?”
“應(yīng)該知道了,畢竟殷元中都與他接上頭了?!?/p>
韓應(yīng)崧:……
“殷元中畢竟是殷丞相的嫡長子,你就沒想過萬一合作不成會有什么后果?”
“二伯,我是替他們兄妹撐腰的,可不是主持公道。”
論親不論理被她說的花里胡哨的!
“不講道理你還能這么說的這么理直氣壯?”
“二伯,敵人太無恥,咱們不能太正義,這不是拿自己的臉往人家腳底下放嗎?咱們要以毒攻毒,他們無恥咱們比他們更無恥!”
聽起來不是好話,但是仔細一想又有幾分道理。
“你不去做官真是太屈才了?!?/p>
做官就得有種無恥又無畏的精神,他要是有勝玉一半的心態(tài),早就步步高升了。
“二伯說得有道理,若是朝廷設(shè)女官,我非得給咱們老韓家考個狀元回來光宗耀祖不可。”
韓應(yīng)崧嘴角抽了抽,屆時怕是列祖列宗的棺材板都壓不住了,日日擔心被抄家滅祖呢。
“那現(xiàn)在你就不管了?”
“這還要讓我管?飯都喂到嘴邊了,我還要幫他們咽下去不成?”韓勝玉驚了,“二伯,雖說送佛送到西,可也不能讓我披上袈裟替他們坐蓮花臺吧?這也太欺負人了?!?/p>
韓應(yīng)崧這一刻終于明白了自家弟弟給他寫信提起勝玉時那種微妙的心情,他現(xiàn)在心情就很微妙。
“那你現(xiàn)在要做什么?”
“二伯,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大伯知道您來了,麻煩會上門了?”
還用她做什么?
韓應(yīng)崧看著韓勝玉,韓勝玉也看著她二伯,兩人四目相對,最終韓應(yīng)崧還是臉皮薄敗下陣來。
“你說得對?!?/p>
“二伯,今日家里擺了接風宴,夫人陪著二伯母閑話家常,侄女陪您在這里小酌幾杯如何?”
“你現(xiàn)在還喝酒了?”
韓勝玉一本正經(jīng)道:“果酒,跟蜜水似的,不醉人。”
韓應(yīng)崧松口氣,讓他去跟弟妹侄女一桌吃飯確實不自在,點點頭,“也行,正好我還有點事情要問你?!?/p>
韓勝玉把吉祥如意叫進來,一個去后院傳話,接風宴可以開始了,她陪著二伯在書房吃,讓二伯母跟夫人不用記掛她。另一個去廚房傳菜,再把她買來的酒送過來。
“你還買酒了?不是不會喝?”
“當然侄女孝敬二伯的,您不知道,自打收到您的來信,我是天天盼日日盼嗎,就盼著二伯跟二伯母早日來京。金城河水萬丈深,不如二伯護我情。一壇酒算什么,只要二伯喜歡,便是要吃瑤池仙桃我都想法子給您摘一個來。”
韓應(yīng)崧緊繃的臉繃不住了,“整日胡言亂語,我要瑤池仙桃做什么,你少給我惹些麻煩就成了?!?/p>
“不如您換個愿望吧,這個有點難辦?!?/p>
韓應(yīng)崧:……
韓勝玉正要找補兩句,忽然外頭傳來吵鬧聲,韓勝玉眼睛一亮對著韓應(yīng)崧道:“二伯,您寬坐,我去看看怎么回事?!?/p>
肯定是她的好大伯打上門來了,她得去拱把火,再請二伯父出來主持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