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烈瞪著眼睛,越想越憋屈,越想越心驚。
從沈硯單槍匹馬挑了漕幫分舵,廢了羅奇,到如今打死成名已久的裂金刀羅峰。
死在沈硯手中的人一個比一個強,已經(jīng)不是他韓烈所能對付的了。
韓烈明白了,沈硯此人不能招惹。
既然惹不起,那就只能躲得遠遠的。
反正御品大還丹是被馬幫搶走了,只要針對馬幫就行了。
至于二當(dāng)家劉黑虎的死,那是他自找死路。
“大當(dāng)家,小的有句話不知當(dāng)不當(dāng)講......”一名流寇站了出來。
“有屁快放!”韓烈沒好氣地喝道。
那人縮了縮脖子,硬著頭皮說道:“萬一啊,我是說萬一,那馮遠得了御品大還丹之后,忍不住將丹藥一口吃了,那咱兄弟不是白忙活了嗎?”
“吃了?”韓烈像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臉上浮現(xiàn)出幾分輕蔑之色。
他搖了搖頭,斬釘截鐵說道:“不可能,他馮遠好歹也是一幫之主,怎會連這點兒眼力勁都沒有?”
“御品大還丹,那可不是尋常增進功力的丹藥,而是吊命的寶藥?!?/p>
“哪怕是心脈受損,五臟破裂,只剩下一口氣,只要及時服下這御品大還丹,就能硬生生從閻王爺手里把命搶回來?!?/p>
頓了頓,他加重語氣,“這等于是多了一條命!他馮遠是個精明人,在江湖上混了這么多年,比鬼都精!”
“他會為了提升幾年功力,就把這關(guān)鍵時刻能救命的寶藥隨便用了?”
韓烈冷哼一聲,眼底閃爍一抹冷光,“放心吧,這種能夠在關(guān)鍵時刻保命的寶藥,他只會藏得比誰都嚴實,不到生死關(guān)頭,絕對舍不得動!”
“以我對馮遠的了解,他現(xiàn)在肯定是想著如何才能把這丹藥藏好,而不是怎么去吃掉它?!?/p>
聽完韓烈的話,一種手下恍然大悟,紛紛點頭稱是,心中的擔(dān)憂也去了大半。
韓烈重新將目光投向廳外,嘴角勾起一抹冷意。
“所以,丹藥肯定在馮遠手中,或者被他藏在馬幫某個隱秘之地。”
“只要沈硯離開平漳縣城,馮遠,哼,他的死期不遠了?!?/p>
......
北山腳下,兩道身影一前一后,如貍貓一般躥出密林,正是奉命下山的山貓與土狗。
兩人在北山流寇之中小有名氣,人稱夜不收,腳力迅捷,身法靈便,最是擅長打探蹤跡。
領(lǐng)了大當(dāng)家的吩咐,二人不敢怠慢,一路避開官道,專走小路,很快便混入了平漳縣城。
縣城內(nèi),午時劫囚車以及裂金刀羅峰被沈硯殺死的消息已經(jīng)傳遍了。
山貓和土狗在主街附近徘徊打探,小心地詢問了街上幾個耳目。
最終,他們得到了一個讓他們心頭一松的消息。
沈硯已經(jīng)乘坐馬車離開縣城,朝著青石塘村返歸了。
“貓哥,消息確鑿了,那沈硯真的返回鄉(xiāng)下的青石塘村了?!蓖凉穳旱吐曇粽f道。
山貓性格更為謹慎,瞇著眼想了想,“穩(wěn)妥起見,必須要盯著沈硯的一舉一動?!?/p>
“這樣,你立刻回山通知大當(dāng)家,沈硯已經(jīng)離開了平漳縣城?!?/p>
“我繼續(xù)去青石塘村那邊盯著,確保沈硯在我眼皮子底下,沒有返回縣城的可能?!?/p>
“如此,才算是萬無一失?!?/p>
土狗點了點頭,“好,貓哥你多加小心。”
沒有啰嗦,重重一點頭,轉(zhuǎn)身如離弦之箭,沿著來路朝著北山方向奔襲而去。
山貓則是深吸一口氣,看向官道辨明方向,朝著青石塘村的位置迅速掠去。
北山,聚義廳。
韓烈坐在一張?zhí)珟熞紊?,一口一口地喝著悶酒?/p>
一分一秒地等待著,他臉上的焦躁幾乎要凝成實質(zhì)。
甚至于心中生出了一種錯覺,那枚御品大還丹離自己又遠了幾分。
就在這時。
“報——”
一聲拉長了音調(diào)的急報從廳外傳來,只見一道人影急促闖入。
土狗氣喘吁吁地跑進廳內(nèi),撲倒在地,臉上是毫不掩飾的興奮。
“大當(dāng)家,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
“那沈硯已經(jīng)離開縣城了,此刻正在去青石塘村的路上,此時千真萬確?!?/p>
“山貓為了穩(wěn)妥,已經(jīng)親自下鄉(xiāng)去青石塘村盯梢了?!?/p>
“什么?此話當(dāng)真!”
韓烈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眼底迸發(fā)出一抹興奮之色。
“千真萬確!城里很多人都看到了,是坐著馬車離開的,絕無差錯。”
“哈哈哈!天助我也,真是天助我也!”
韓烈大笑,笑聲之中盡是暢快淋漓。
先前的憋悶和擔(dān)憂在這一刻或作滿腔的怒火。
他猛地將土狗推開,轉(zhuǎn)身看向廳內(nèi)早已等候多時,摩拳擦掌的一眾兄弟。
嗆啷!
鬼頭刀悍然出鞘,直指山下的方向。
“弟兄們,聽到了嗎,沈硯那廝已經(jīng)前往青石塘村,如今這平漳縣城,再也沒人能夠阻攔我等?!?/p>
“集合!所有人馬隨老子出發(fā)!目標(biāo),馬幫總舵!”
“今日,老子要血洗馬幫,拿回寶丹!讓馮遠那廝知道,動我韓烈的東西究竟是什么下場!”
“殺!殺!殺!......”
聚義廳內(nèi),流寇們?nèi)呵榧な?,傾巢而出。
另一邊。
官道上,馬車行駛在返回青石塘村的路上。
車夫老楊雖然技術(shù)嫻熟,但礙于路面不平,車身仍舊略顯顛簸。
車廂內(nèi),沈硯閉目凝神。
看似悠閑,實則是通過腦海中的沙盤觀察著四周的一舉一動。
方圓二里之內(nèi),蟲鳴鳥叫,風(fēng)吹草動,都清晰映照在他的意識之中。
在馬車后方一里開外的地方,一道人影已經(jīng)綴行在后有一段時間了。
雖說那人從來都沒顯露腳步與行跡,但在沙盤的輔助之下,早就被沈硯發(fā)現(xiàn)了行蹤。
沈硯眼皮都沒抬,敲了敲車廂壁,語氣平淡地開口。
“老楊,后面有個人已經(jīng)跟了二里地?!?/p>
老楊聞言,握著韁繩的手紋絲不動。
畢竟是馬幫的老把式,走南闖北大半輩子什么陣仗沒見過?
他語氣平靜,話音中帶著一股子干脆利落的狠勁兒。
“沈大人,需要小的將那人‘請’過來問問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