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名遼州軍軍士踏入大堂,將渾身冒血的呼延山拖了出去。
流淌在地面上的鮮血依然血腥味濃郁。
新上任的青鳥部頭人呼延騰宛如沒事兒人一樣,走到方才呼延山的位子大馬金刀地坐下。
大堂內陷入了短暫的安靜。
很顯然。
這位年輕的小侯爺顯然殺呼延山,向眾人展示他的威嚴。
他們都是混跡地面多少年的老狐貍了,若是連這點都看不出來,那他們都白混了。
“呼延山欺上瞞下,不聽小侯爺?shù)奶柫?,殺良冒功,包庇叛軍,死了活該!?/p>
凌云堡的家主楊鶴率先站出來表明自已的態(tài)度。
“對!”
“這呼延山一向囂張跋扈,前年還越界屠了我那邊一個村子!”
“今日伏誅,大快人心!”
“小侯爺殺得好!”
“此人就是墻頭草!”
“先前和叛軍眉來眼去,如今看叛軍大勢已去,又站在朝廷這邊,殺了叛軍送來首級想撈取好處,天底下哪有這么好的事兒!”
曹風當眾扶持呼延騰上位,殺掉了惡名遠揚的呼延山,贏得了眾人的擁護。
至于誰是真心擁戴,誰是虛情假意,恐怕只有他們自已心里清楚。
曹風此舉只不過是想處理一個不聽話的,震懾一下這些地方豪帥和頭人。
給他們立立規(guī)矩!
畢竟朝廷對遼西之地一向掌控力很弱。
朝廷任命的官員在當?shù)叵胍咀?,也對這些人以禮相待,不敢得罪。
盧氏坐鎮(zhèn)遼州,與胡人素有往來,關系錯綜復雜。
朝廷縱使有心解決遼西的問題。
可沒有地方大員的配合,也有心無力。
現(xiàn)在遼州變天。
各方面都要面臨著一次重新洗牌。
他曹風如今強勢進入遼西,有些規(guī)矩就該改一改了!
他曹風手里攥著大軍,背后站著朝廷,底氣十足。
這一次皇帝打著平叛的名義派遣他到遼西來,可不是讓他游山玩水的。
說到底他曹風如今就是皇帝手里的一把刀。
這當?shù)蹲泳鸵挟數(shù)蹲拥挠X悟!
他既要收拾盧氏叛軍,也要收拾不聽話的豪強部族。
以前他們可以當墻頭草,兩邊撈好處!
可從現(xiàn)在開始,他們必須站隊!
要么站隊大乾朝廷,要么站隊他們身后的支持者金帳汗國,沒有第三個選項!
“諸位!”
曹風面不改色地對眾人拱了拱手。
“我曹風初來乍到,對遼西不甚熟悉。”
“以前咱們不認識,打今兒起,咱們算是認識了?!?/p>
“諸位都是當?shù)氐暮缼浐皖^人,這以后還請諸位多多支持和關照!”
曹風言語客氣,可眾人卻不敢輕視這位小侯爺。
舉手投足間就弄死了青鳥部的呼延山,這讓他們也頗有一些忌憚。
“小侯爺客氣了。”
“我們對大乾忠心耿耿!”
“以后小侯爺有什么吩咐,盡管開口!”
“......”
眾人紛紛表態(tài),臉上堆滿了諂媚的笑容,態(tài)度之恭敬,讓曹風頗為滿意。
這些人既然能來,那就說明他們的心,終究還是向著大乾的。
那些沒有來的,暗地里沒少拿金帳汗國的好處。
曹風這一次召集眾地方頭面人物前來。
除了想與這些人見見面,讓他們認識認識自已這個遼西軍中郎將外。
也想順勢拉近與他們的關系,贏得他們的支持。
“我曹風這個人賞罰分明!”
曹風對眾人道:“凡是不遵朝廷號令,陽奉陰違的,我曹風絕不輕饒!”
“對于愿意聽從朝廷號令的人,我曹風也絕不虧待!”
“當然了!”
曹風嘴角微微上揚,對眾人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我自吹自擂,你們肯定也不相信。”
“這咱們以后相處的時間還長,我曹風到底是什么樣的人,時好時壞,好不好相處,你們以后自已都有一個評判。”
曹風對眾人說:“這一次你們追剿叛軍殘部出了力,還付出了不少的傷亡。”
“你們做的這些,我曹風可都是看在眼里的!”
“我已經在城內最好的酒樓設下了酒宴,聊表謝意?!?/p>
“還請諸位移步酒樓,我們邊吃邊聊,把酒言歡,一起慶賀此次平叛的勝利!”
曹風初來乍到,腳跟都還沒站穩(wěn)呢。
他現(xiàn)在需要這些地方豪帥和部落頭人的支持和擁護。
答應給這些人分潤一些繳獲的錢糧,再殺一個呼延山立威。
恩威并施,點到即止。
“當由我們?yōu)樾『顮斀语L洗塵才是?!?/p>
“小侯爺太客氣了。”
“如今叛軍已經被平定,乃是大喜之日,我們當不醉不歸!”
得知曹風要請他們赴宴,一眾人都松了一口氣。
很顯然。
他們協(xié)助清剿叛軍,得到了這位小侯爺?shù)恼J可,理應不會再會追究他們先前觀望搖擺的罪責。
否則也不會請他們赴宴慶功。
曹風邀請一眾豪帥和頭人到了酒樓,精美的菜肴宛如流水般端上了桌。
曹風作為遼西軍中郎將,以后少不了和當?shù)剡@些人打交道。
他也放下了身段,與眾人舉杯暢飲,氣氛融洽。
當曹風在遼西府城宴請一眾地方豪帥和部落頭人的時候。
遼西府紅河縣,突然許多衣衫襤褸的百姓圍住了倉庫。
“干什么!”
“站在!”
“糧庫重地,不得靠近!”
看到這么多百姓靠近,守衛(wèi)的遼西軍軍士當即手摁在刀柄上,厲聲喝斥。
曹風這一次雖擊敗了叛軍,可手底下的兵馬并不多。
他將大部分兵力留在遼西府城駐扎。
分派各縣的只有百余人,象征性地進駐。
這也是無奈之舉。
他這一次就帶了三千精銳抄小路殺過來的,
大部分兵力還留在遼陽府呢。
如今冰天雪地的道路難行。
他已經派人回去傳令調兵,可大軍要開過來尚需時日。
為了防止在這期間生變。
他并沒有將手里的兵馬都派出去,防止被人各個擊破。
率隊進駐紅河縣的是忠勇營指揮使秦川。
他手底下就一百多人,只能勉強控制各處城門和倉儲重地。
所幸叛軍已潰不成軍,僅余零星散兵游勇,四處逃竄,不足為患。
他們的背后又站著朝廷,他們人雖少,倒也沒有人膽敢在這個時候攻擊他們。
可是現(xiàn)在大量衣衫襤褸的百姓聚集在糧庫外,還是讓守衛(wèi)的軍士如臨大敵。
“我們家里揭不開鍋了!”
“請大人開倉放糧!”
“我兩天沒吃飯了,再不吃糧,就要餓死了!”
“開場放糧!”
百姓們紛紛涌至糧庫外,喧囂聲四起,不絕于耳。
守衛(wèi)的一位軍官聞言,皺了皺眉。
“我等只是負責看守!”
“沒有朝廷的命令,可不敢私自放糧!”
守衛(wèi)軍官對百姓們道:“請你們速速離去,莫要在此聒噪!”
守衛(wèi)軍官的話讓百姓頓時大怒。
人群中有人大喊道:“你們難道就眼睜睜地看著我們餓死嗎?”
“你們這些人吃香的喝辣的,我們卻在喝西北風,這是什么道理!”
“父老鄉(xiāng)親們!”
“他們不開倉放糧,那是想餓死我們!”
“活人不能讓尿憋死了!”
“他們不開倉放糧,咱們就搶!”
“對!”
“不開倉放糧我們就搶!”
百姓們群情激奮,一個個大呼小叫地往前涌。
“放肆!”
“這是朝廷的糧食,誰敢搶!”
“搶糧那是要掉腦袋的!”
守衛(wèi)軍官后退幾步,厲聲喝斥。
“橫豎一死,何不做個飽死鬼!”
“父老鄉(xiāng)親們,搶糧?。 ?/p>
“沖?。 ?/p>
在有心人的鼓動下,大量的百姓開始沖擊紅河縣的糧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