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陽府城外,宋家大宅。
大乾軍士持刀而立,三步一崗、五步一哨。
他們?nèi)玢~墻鐵壁般扼守各處,空氣中彌漫著令人窒息的森嚴氣息。
這座宅子,本是宋家祖宅。
往昔歲月里,周邊良田皆屬宋家,土地那都是宋家的根基。
然而,二十多年前,盧家權(quán)勢滔天,宋家在重壓之下,無奈低價拋售周邊良田給了盧家。
他們僅保住了這一處祖宅。
沒了土地依托,宋家為謀生計,轉(zhuǎn)而投身小生意,舉家遷至金昌縣常住。
曹風(fēng)在金昌縣時,曾在其家中落腳,認識了宋家父子,印象不錯。
此番,曹風(fēng)一舉抓獲眾多盧家人及管事。
為審訊便利,便借了宋家祖宅,將這些人臨時羈押于此。
宋家祖宅的一處小院內(nèi)。
陳大勇這位曹風(fēng)的心腹手下,正審訊盧家在遼陽府的管事之一盧全。
盧全摻和了盧家在遼陽府的私鹽生意,是個關(guān)鍵人物。
盧榮十三爺雖已逃脫,盧全卻未能幸免,淪為階下囚。
最開始盧全驚慌失措,以為遭遇兵變,內(nèi)心滿是恐懼與不安。
可隨著時間推移,他逐漸冷靜下來,意識到這是曹風(fēng)針對盧家的行動。
他頓時警惕了起來。
他深知有些秘密一旦吐露,后果不堪設(shè)想。
曹風(fēng)定會借題發(fā)揮。
所以,他暗自下定決心,死咬著不松口。
“盧全,老實交代!”
“你們何時開始販賣私鹽的?”
“都有誰參與?”
“私鹽從何處拿貨?”
陳大勇目光如炬,盯著盧全厲聲質(zhì)問。
“呵呵!”
盧全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神中滿是不屑。
“你說什么,我怎么聽不懂呢?”
陳大勇雙眼圓睜,怒目而視。
他警告道:“盧全,少揣著明白裝糊涂!你們盧家倉庫里的私鹽已被我們查獲,你還想抵賴不成?”
“老老實實交代,否則,有你好受的!”
盧全見狀,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
在他眼中,眼前這個高大威猛的陳大勇,不過是曹風(fēng)手下的一條 “狗”,何須懼怕。
他瞥了陳大勇一眼,慢悠悠地開口。
“哦,原來你說私鹽???那不是你們小侯爺存放在我們倉庫的嗎?”
“你當時還親口交代,讓我別聲張?!?/p>
“怎么,現(xiàn)在倒打一耙,想誣陷我們盧家?”
陳大勇一聽,頓時怒發(fā)沖冠,“騰” 地一下站起身來。
他手臂上青筋暴起,好似一條條憤怒的小蛇。
“盧全,你少胡說八道!這分明是你們盧家的私鹽,與我們毫無干系!”
“呵呵!”
盧全笑得愈發(fā)肆意。
“你說沒關(guān)系就沒關(guān)系啊,我還說有關(guān)系呢!”
“這私鹽就是你們小侯爺曹風(fēng)拿給我們盧家的......”
“不老實是吧!”
陳大勇怒不可遏,大步上前,一把揪住盧全的頭發(fā)。
“嘭!”
“嘭!”
他掄起拳頭,對著盧全的臉狠狠砸了兩拳。
鐵拳打得盧全面部肌肉瞬間扭曲,鮮血從嘴角滲出。
陳大勇氣喘吁吁,怒聲警告。
“你再胡說八道,我打爛你的嘴!”
盧全擦了擦嘴角的血跡。
他斜眼瞪著陳大勇,眸中滿是怨毒。
他在曹風(fēng)手上吃過苦頭。
在黑陽鎮(zhèn),曹風(fēng)手下剁掉了他五根手指。
如今又遭陳大勇毆打,新仇舊恨交織,對曹風(fēng)的恨意愈發(fā)濃烈。
“你嚇唬誰呢?”
“有本事弄死我!”
“你要是弄不死我,你就是我孫子!”
陳大勇被這幾句話徹底激怒,怒火中燒,理智全無。
“想死是吧!”
“老子今天就成全你!”
他抬腳狠狠踹在盧全肚子上,盧全連人帶椅向后仰翻倒地。
陳大勇抽出腰間刀子,大步上前。
面對持刀的陳大勇,盧全不僅不懼,反而愈發(fā)囂張。
他扯著嗓子大喊:“來啊,砍啊,朝著老子脖子砍!”
“老子要是死了,我們族長定會滅你全家,為我報仇!”
陳大勇拎著刀,正要動手。
旁邊幾名軍士見狀,急忙上前,七手八腳地將他拉開。
“陳大哥,別沖動!這盧全是盧家在遼陽府的管事之一,要是弄死他,咱們沒法向上頭交代?!?/p>
“是啊,別中了他的計,他死在這兒,小侯爺會惹上大麻煩的?!?/p>
陳大勇聽著眾人勸阻,心中的怒火卻難以平息。
他恨得牙癢癢,將手中的刀狠狠扔在地上。
他心里清楚,盧全作惡多端。
可對方死活不承認,他們就沒辦法將其移交官府治罪。
盧全這般囂張,他恨不得將其碎尸萬段。
可為了不給自家小侯爺添麻煩,只能強壓怒火,暗自生悶氣。
“你們先審,我出去透透氣!”
陳大勇無奈之下,對著幾名軍士交代一聲,氣呼呼地走出院子,試圖讓自已冷靜下來。
剛出小院,陳大勇迎面便撞上了前來了解審訊情況的曹風(fēng)。
“哎呦,這是怎么了?”
“臉色怎么這么難看?”
曹風(fēng)一臉關(guān)切地問道。
陳大勇抬頭,見曹風(fēng)一行人走來。
趕忙行禮:“拜見小侯爺!”
曹風(fēng)擺了擺手,直奔主題,開口問:“這盧全交代了嗎?”
陳大勇滿臉沮喪,無奈地搖了搖頭。
“這盧全就像茅坑里的石頭,又臭又硬!”
“他非但不交代罪行,還囂張得很!”
“要不是弟兄們攔著,我真想一刀劈了他!”
曹風(fēng)朝小院內(nèi)望去,只見盧全正對著看管他的軍士提要求。
一會兒要喝酒,一會兒要吃燒雞,模樣甚是囂張。
曹風(fēng)見狀,不禁皺起眉頭。
若是撬不開盧家人的嘴,拿不到他們簽字畫押的口供。
朝廷問責(zé)時,他曹風(fēng)必定陷入被動。
可若有了口供,便能掌握主動權(quán)。
陳大勇他們審訊無果。
一來是經(jīng)驗不足。
二來被抓的盧家管事深知事情嚴重性。
死扛著不承認販賣私鹽等罪行,妄圖拖延時間,等待家族營救。
“盡快去找?guī)讉€衙門里的人來!”
“要找會審訊的,和盧家沒有瓜葛的。”
曹風(fēng)轉(zhuǎn)頭吩咐道,“他們常與犯人打交道,審訊經(jīng)驗豐富?!?/p>
“只要他們愿意來,銀子好說?!?/p>
親兵唐昊聽了,面露猶豫之色。
他們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與遼陽府衙門的人毫無交情,一時間還真難以找到合適人選。
唐昊咬了咬牙,鼓起勇氣說:“小侯爺,我想試試!”
曹風(fēng)微微一怔,上下打量了一眼唐昊。
“你?”
唐昊抱拳行禮,恭敬地開口。
“小侯爺,我曾在并州軍斥候隊效力,抓過不少胡人的俘虜,積累了些審訊經(jīng)驗,我覺著能派上用場?!?/p>
曹風(fēng)這位崛起迅速的小侯爺,從山字營隊正起步,不到半年時間,已升任遼陽軍鎮(zhèn)都指揮使。
李破甲等人因立功獲重任。
唐昊一直守在曹風(fēng)身邊,卻沒撈到立功機會。
看著昔日弟兄紛紛升遷,他心急如焚。
此刻,見陳大勇等人審訊受阻。
他決定毛遂自薦,若能辦好此事,定能引起小侯爺注意,獲得提拔重用。
他實在不甘心一直當個站崗放哨的親兵護衛(wèi)。
“行,你試試吧!”
曹風(fēng)思索片刻,同意了唐昊的請求,決定給他一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