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卒子——”
“卒子——”
“卒子——”
牛大娃的喊聲越來越急切,而且聲音漸漸變小,似乎在快速遠(yuǎn)離。
張小卒心知牛大娃極可能是遭遇了危險,顧不上眼前無盡的黑暗,邊大聲回應(yīng)邊順著聲音急追過去。
砰!
張小卒正在奮力向前奔跑,突然一頭撞在一個堅(jiān)硬的物體上。
他毫無心里防備,直撞得腦漿震蕩,耳鳴眼暈,仰面跌倒在地上。
張小卒抱著嗡鳴眩暈的腦袋,只覺天旋地轉(zhuǎn),躺在地上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
他摸著撞得高高腫起并破皮流血的額頭,心里驚駭不已,不知道自己撞在了什么東西上面。
“大娃——大娃——”
張小卒大喊了幾聲,可是沒有得到牛大娃的回應(yīng),而且四周沒有一點(diǎn)聲音,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無盡的黑暗和死一般的寂靜,讓他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擔(dān)心和恐懼的情緒漸漸籠罩心頭。
他擔(dān)心的是牛大娃三人遭遇危險,恐懼的是黑暗中降臨的未知存在。
嚓——
但最終他還是大著膽子向前邁動腳步,腳踩在雜草上頓時發(fā)出枝葉折斷和擠壓的聲音,觸覺和聽覺的真實(shí)讓他略微心安。
往前摸索著走了三步的距離,張小卒伸向前面探路的手突然摸到了一個冰涼且堅(jiān)硬的東西,嚇得他閃電般將手縮回,并擺出防御姿勢。
但等了好一會兒不見動靜,于是又伸手向前摸去,再次碰觸到冰冷和堅(jiān)硬,他硬著頭皮摸了摸,感覺雙手摸到的好像是一面墻。
哪里來的墻?!
張小卒一瞬間汗毛豎起,感覺比摸到巖背巨蜥還恐怖,因?yàn)槊綆r背巨蜥勉強(qiáng)還能解釋,可摸到一面墻實(shí)在超出他的預(yù)知。
他往前靠近了一小步,雙手張開在墻壁上左右上下摸索,發(fā)現(xiàn)并不是一面墻,而是一塊寬三尺,厚一尺,他踮起腳才能堪堪夠到頂部的石碑。
石碑靠下的位置有凹凸,好像刻著幾個字。
張小卒恐懼之余不禁被勾起了一點(diǎn)好奇心,于是用手一點(diǎn)點(diǎn)摸索石碑上的字痕,然后他驚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恨不得抽自己兩個耳光,暗罵自己手賤。
石碑上刻著兩個字:之墓。
張小卒知道這石碑是什么東西了,分明是一面沒有刻名字的墓碑。
“這是誰的墓碑?為何會莫名出現(xiàn)在這里?”他心里下意識地生出疑問。
于是定了定心神,再次伸手摸向墓碑,想看看墓碑背面或者其他地方有沒有線索,可是伸手一摸卻摸了一個空。
墓碑不見了。
張小卒頓時頭皮發(fā)麻,感覺心臟快要承受不住這樣的驚悚刺激。
“師父,有鬼??!”他哭喪著臉咕噥了一句,以緩解內(nèi)心的恐懼。
“是嗎?”
一道陰森森的聲音驟然在張小卒身后響起。
“啊——!”
張小卒啊的一聲驚叫,嚇得一步向前竄了出去,同時轉(zhuǎn)身朝身后一拳轟出。
砰!
拳頭竟轟在了一個冰冷堅(jiān)硬的物體上,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氣,感覺手骨都要撞斷了。
“墓碑?”
張小卒心里冒出一個大大的疑問,可是還沒來得及思考,他往前竄出去的這一步下落,在他覺得應(yīng)該落地的時候卻踏空了。
腳下踏空,身體頓時失去平衡,他后仰著朝下面摔落,然后砰了一聲落在了一個堅(jiān)硬的平地上。
落下時的撞擊聲,以及身體的觸感告訴他,身下的堅(jiān)硬平地似乎是一塊木板。
他兩臂向身體兩側(cè)張開,想撐著地面爬起來,可是兩只手卻碰到了兩側(cè)的墻壁,觸覺告訴他手摸到的應(yīng)該也是木頭。
身下是木頭,兩側(cè)是木頭,再聯(lián)想到墓碑——
張小卒腦海冷不丁里冒出一個讓他尾椎骨直冒寒氣的物件。
棺材。
砰!
他還處在驚悚中,沒來得及反應(yīng),頭頂上方突然砰的一聲巨響,是木板蓋落的聲音。
棺材蓋棺。
砰砰砰——
張小卒擠在狹小的空間里,蜷縮雙腿,兩只腳使出吃奶的力氣往上踹,可是踹得雙腳發(fā)麻,也沒將棺材蓋踹開分毫。
突然一股好聞的香氣在棺材里彌漫開,張小卒只聞了一下身體就變得乏力,緊接著意識昏沉,眼皮最后象征性地掙扎了兩下,然后閉合睡去。
遺跡的第一個夜晚降臨,讓所有還活著的闖入者感受到了夜的漆黑、安靜、詭異和恐懼。
然而遺跡外面的九洲世界卻難以安靜,確切點(diǎn)說是徹底轟動熱鬧起來。
幾乎所有大小勢力都行動了起來,去到那人跡罕至的荒野、荒漠、森林,因?yàn)檫@些荒無人煙的地方還存有沒有消失的空間之門。
最激動的當(dāng)屬散修們,他們覺得這是百年難得一遇的大機(jī)緣。
甚至許多懷揣夢想的普通人也加入了尋找空間之門的大軍。
好似只要找到一個空間之門進(jìn)去,往后人生就能改寫,就能平步青云,扶搖直上九萬里。
卻不知這一腳踏進(jìn)去,或許就直接踏進(jìn)了地府。
沉寂蟄伏的妖獸和鬼物們也都紛紛躁動起來。
大蘇南境。
大多修者都在急著尋找空間之門,可有些人卻偏偏在趁此時機(jī)掀起腥風(fēng)血雨。
問天宗十八位星辰強(qiáng)者,率領(lǐng)蒼空派和光明殿等諸多宗門,兵分三路,在短短七天時間內(nèi)連滅南境五個大宗。
今夜這三路人馬悄悄匯聚在三清山山下,于半夜時分對三清山發(fā)動突然襲擊。
他們知道三清山幾位厲害的天師都帶著門下弟子出去尋找空間之門去了,所以想乘虛而入攻破三清山。
三清山別的不多,就屬陣法最多。
雖有問天宗的高手領(lǐng)頭破陣,可他們?nèi)匀挥昧艘粋€半時辰才艱難地攀上山頂。
就在他們亮出兵器,準(zhǔn)備沖進(jìn)道觀大開殺戒時,道觀緊閉的大門自動打開,隨之從里面走出兩個老頭。
一個身穿道袍,一個身穿水墨服。
“余承陽,孫思仲!”
蒼空派的掌門元奇致被這兩個老頭嚇得渾身一哆嗦,失聲喊出二人的名字。
其他幾個宗門的門主,以及認(rèn)識這兩個老頭的人,也都條件性地露出畏懼之色。
元奇致連忙向問天宗的高手稟報道:“左邊那位是這三清觀的觀主余承陽,右邊那位是藥王谷的谷主孫思仲,這二人修為深不可測?!?/p>
“呵,深不可測?那是對你們而言,于我們而言不堪一擊?!眴柼熳诘囊粋€高手不屑冷笑道。
這幾天他已經(jīng)領(lǐng)教過南境宗門的星辰境高手,結(jié)果讓他大失所望,連一個能打的都沒有。
“那是自然,因?yàn)橹T位皆是上仙,凡人怎敢與仙斗呢?!痹嬷露阎δ槝O盡恭維。
然后看向余承陽和孫思仲喊道:“兩位老宗主,問天宗降下法旨,要肅清大蘇南境不服管教的宗門,二位不如識時務(wù)者為俊杰,速速向問天宗納降表忠心吧。”
“我二位在此恭候諸位多時了?!庇喑嘘栟垌毼⑿Φ?。
孫思仲直接邁步走向元奇致,捋著及腰長須問道:“是你領(lǐng)人滅了縹緲宮?”
元奇致被孫思仲的氣勢駭?shù)醚燮ね煌惶藘上?,不過想到自己身邊有十八位問天宗星辰強(qiáng)者護(hù)著,底氣頓時就足了起來,喝道:“南宮竹冥頑不靈,自取滅亡。你若是和她一樣,下一個滅的就是你藥王谷?!?/p>
余承陽笑瞇瞇地說道:“嘖嘖,你的膽子可不是一般的大,不知道南宮竹是藥仙大人的相好……好朋友么?”
“……”孫思仲回頭沒好氣地瞪了一眼說話沒有正形的余承陽。
當(dāng)他轉(zhuǎn)過頭來時,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元奇致面前,右手食指一指點(diǎn)在元奇致眉心處,一股強(qiáng)大的劍氣自他指尖噴涌而出。
劍氣噗的一聲洞穿了元奇致的腦袋。
然后孫思仲退后一步,回到了剛才的位置。
問天宗的高手瞬間變了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