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別黃莉后，我仔細(xì)研究了林老給的強(qiáng)本固元湯配方。

我將十幾味藥材分成了三組，規(guī)劃了三條路線，準(zhǔn)備分別前往城區(qū)不同地段的藥店采購。

前兩家藥店采購得很順利。

當(dāng)歸、枸杞、熟地黃這些常見藥材在一家中藥店輕松備齊。

換到另一家，山茱萸、菟絲子等幾味也順利買到。

然而，在第三家買藥材時，卻卡住了。

一位頭發(fā)花白的老藥師戴著老花鏡，對著我列出的最后四味藥單看了又看。

“川芎、牛膝、杜仲，這三味都有。只是這黑順片，店里暫時無貨。”

“什么時候能到貨？”我追問了一句。

老藥師搖搖頭：“難說。這黑順片是附子經(jīng)過特定古法炮制后的成品，工藝復(fù)雜，對原料附子要求也高?！?/p>

“現(xiàn)在市面上流通的，要么是工藝不到位的次品，我不敢進(jìn)，要么就是極少數(shù)老師傅親手炮制的上等貨，一出來就被識貨的人訂走了?！?/p>

我又跑了兩家規(guī)模不小的藥店，得到的答復(fù)如出一轍，普通的制附子供貨充足，但方子上明確要求的，炮制到位的黑順片，卻是一藥難求。

站在最后一家藥店的門口，我看著清單上唯一空缺的那味黑順片。

藥方配伍講究君臣佐使，缺了這一味，整個方子的效果恐怕會大打折扣。

看來，常規(guī)渠道是難以解決了，我突然想到林小雨老家那個以種植藥材出名的小縣城。

“不知道小雨老家有沒有？”

我看了一眼時間，下午三點(diǎn)多，小雨還沒去值夜班，我去打包了一份她喜歡吃的麻辣香鍋，回到出租屋。

客廳很安靜，小雨應(yīng)該還在房間里睡覺，我把麻辣香鍋先放到餐桌上。

然后去敲了敲她的房門。

“小雨？”

里面沒有任何回應(yīng)。

自從分手后，我們之間就像隔了一層冰墻，我來她房間的次數(shù)，確實遠(yuǎn)不如去蘇妍那邊頻繁。

我試探壓下門把，她鎖門。

林小雨側(cè)躺在床上，薄薄的夏被只蓋在身上。

我站在門口，一時不知該進(jìn)還是該退。

這時，她像是察覺到目光，迷迷糊糊睜開眼。

看到我站在門口，她隨即瞬間清醒，便拉高被子裹住自己。

“你怎么進(jìn)來了？”

“我有件事想問你?！蔽彝锩孀吡艘徊?。

“你先出去！我沒穿衣服。”

我頓了頓，還是退了出來，順手帶上了門。

心里忍不住嘀咕：又不是沒看過，至于這么防著我么？

在客廳等了幾分鐘，她的房門開了。林小雨換了件睡裙走出來。

“找我什么事？”

我打開打包盒，推到她面前。“邊吃邊說。”

林小雨拿起筷子，小口吃著香鍋里的藕片。

我看她吃得差不多了，便開口問起那味藥材的事。

“黑順片？”她放下筷子，抽了張紙巾擦擦嘴角。

“這名字有點(diǎn)耳熟，但我不是很確定。我得打電話回去問問我爸?！?/p>

她拿起手機(jī)，走到陽臺那邊撥通了電話。

我隱約能聽到她用家鄉(xiāng)話斷斷續(xù)續(xù)說著：“爸……嗯，是我……想問問你曉得黑順片不？就是附子加工的那種……對…”

過了一會兒，她走回來，“我爸說，我們老家一個堂叔好像前些年跟著老師傅做過這個，但他得再去確認(rèn)一下，有消息了回我電話?！?/p>

“太好了！”我一時激動，忘形抓住她的手。

“你弄疼我了！”她低呼一聲。

我這才反應(yīng)過來，連忙松開：“不好意思，我太激動了?！?/p>

她揉著手腕，眼神里帶著探究：“你要這味藥做什么？聽起來挺偏門的?！?/p>

“我弄到一張很好的壯陽藥方，效果應(yīng)該很強(qiáng)，就差這味關(guān)鍵的藥了?！?/p>

林小雨下意識地低頭掃了我一眼：“你……你吃壯陽藥做什么？”

我隨即反應(yīng)過來她誤會了，趕緊擺手解釋：“你想哪兒去了！不是我吃！是我買的方子，準(zhǔn)備放在店里賣的，當(dāng)成主打產(chǎn)品！”

林小雨聽完我的解釋，臉上仍帶著將信將疑的神色，只是低頭默默吃著剩下的香鍋。

這時，她的手機(jī)響了起來：“爸……嗯，確認(rèn)了嗎？……哦，這樣啊……好，我知道了。”

掛斷電話后，她轉(zhuǎn)向我：“我爸問了，堂叔家確實還有一些黑順片，是前年按古法炮制的，保存得很好。不過數(shù)量不多，大概就兩三斤的樣子。”

“夠了夠了！”我心頭一喜。

“做第一批樣品測試完全夠用。我明天就去你老家一趟，親自去取。你要一起回去看看嗎？”

林小雨輕輕搖頭：“我也很想回去，可是明天排了班，請不了假。而且這個月全勤獎！”

我理解地點(diǎn)點(diǎn)頭。

她一向看重工作，我們在一起時她就很獨(dú)立。

我原本也打算快去快回，時間會很趕：“行吧。那你有沒有什么要帶給你爸媽的？我順便帶過去。”

“天氣轉(zhuǎn)涼了，我想給我爸媽買兩套新衣服?！绷中∮昊貞?yīng)。

我看了眼窗外尚未暗下來的天色，“那現(xiàn)在就去商場買吧，趁現(xiàn)在還有時間?！?/p>

林小雨有些意外地看了我一眼，似乎沒料到我會這么干脆。

她站起身：“那你等我一下，我去換件衣服。”

過了一會兒，她換上了一套能上街的衣服。

“走吧?！彼f著，語氣比剛才柔和了些。

我們一同走出出租屋，去商場的路上，我們沒怎么說話，但之前那種劍拔弩張的氣氛。

似乎在這件為她父母買衣服的小事中，悄然緩和了幾分。

過了一會，我們出現(xiàn)在商場，林小雨翻看著衣架上的中年男裝。

“明天見到我爸媽……可別亂說話?！?/p>

我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我們分手的事，她還沒告訴家里。

“放心吧，我有分寸，不會亂說的?！?/p>

她繼續(xù)挑選，拿起一件棗紅色的外套在她爸爸的大致身高比劃著，自言自語：“這個顏色，我爸穿應(yīng)該挺精神！”

我心里卻已悄然盤算起來。這無疑是個機(jī)會，這次去，不僅要拿到藥材，更要好好表現(xiàn)，盡量給她父母留下好印象。

“這件怎么樣？”她拿起另一件藏藍(lán)色的夾克問我意見。

“挺好的，看起來穩(wěn)重又暖和。”我如實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