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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5章 她失蹤了

數(shù)百米外的田壟邊上,我還坐在車?yán)铩?

余英急切地打來電話:“什么叫姜樂的卵很可能要沒了?宋董,什么意思?”

我只好把之前的事講了一遍。

“宋董,你要保住姜樂的卵??!”余英明顯有些激動起來,“如果沒了那個東西,他還不如死了!”

我:“……”

“不是……”余英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又趕緊道:“我的意思是說,他是個大男子主義很嚴(yán)重的人,沒有那個東西簡直比殺了他還難受?!?

向影很快接了電話過來:“小漁,我們馬上就到,咱們是先匯合還是在梁無道的老宅子見?”

我沉默一陣,說:“老宅子見吧,我還是得想辦法回去……如果行動出現(xiàn)意外,我還能近水樓臺先得月地綁了梁無道!”

雖然直覺姜樂沒啥問題,但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嘛。

“……行,那你注意安全!”向影同樣沉默一陣,最終答應(yīng)下來。

這的確是目前的最優(yōu)解了,雙重保障、兩層防護!

于是我又調(diào)轉(zhuǎn)車頭,朝梁家的方向去了,同時在腦海中謀劃著自己“去而復(fù)返”的理由。

……

太陽繼續(xù)升高,西北的天空愈發(fā)清明澄澈,瓦藍(lán)藍(lán)的像是西沙群島的大海倒了過來。

梁無道覺得有些熱了,隨手擦了擦汗,又背起雙手,低下頭問:“你還記得你的母親長什么樣子么?”

“只有一個模模糊糊的輪廓了……”姜樂坐在地上,仔細(xì)回想了下,最終還是搖了搖頭:“不記得了,實在沒有印象?!?

“你從小在哪里長大?”梁無道繼續(xù)問道。

“孤兒院,后來受不了他們的管制,就自己到大街上做流浪兒了……真的,做流浪兒都比在孤兒院好,在里面實在太不自由了……后來因為很能打架,被石城的一個富豪看中,他把我領(lǐng)回家,將我撫養(yǎng)長大,還請老師教我各種功夫,拳腳和兵刃什么的都很拿手……”知道和自己的身世相關(guān),很有可能揭開自己的身份之謎,所以姜樂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更何況那些事情也沒必要隱瞞。

“你為什么姓姜?”梁無道又問道。

“好像是我媽的姓吧……”姜樂皺起眉頭仔細(xì)回憶,“想起來了,大概三四歲的時候,一個女人把我領(lǐng)到孤兒院的門口,還把一封信塞到我的懷中,里面就有我的姓名,孤兒院里就都這么叫我……對對對,那個女人就是我媽,我不記得她長什么樣子了,但是陽光底下她的皮膚很白很白……”

梁無道長長地呼了口氣:“你的母親的確很白,會發(fā)光的那一種白,珍珠在她面前都自慚形穢,像是塞外來的公主。”

“……怎么說的好像你見過一樣,你認(rèn)識我母親?!”姜樂瞬間瞪大了眼。

“我當(dāng)然認(rèn)識你的母親,她叫姜玉蓉?!绷簾o道一字一句地道:“而我,是你的父親。”

姜樂的眼睛再次瞪大數(shù)倍,不可思議地看著梁無道,也不敢相信他說的話。

院子里非常安靜,只有溫暖的陽光灑下來,不遠(yuǎn)處傳來鳥兒鳴叫的聲音,有微風(fēng)在幾人間不斷地流轉(zhuǎn)。

不知過了多久,梁無道再次開口:“你有什么想問我的?”

當(dāng)然有,而且有很多!

姜樂剛要開口,一串刺耳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

“喂?”用眼神示意姜樂等一下后,梁無道摸出手機接了起來。

也不知道對方說了什么,僅僅片刻之后,梁無道的神色就變了:“你確定?龍門商會的人來蘭州了?”

姜樂的一顆心也懸了起來,畢竟之前我的現(xiàn)身,便足以說明龍門商會的人正在想辦法救他,不出意外的話說不定已經(jīng)在附近了。

“好,好,我知道了,感謝提醒……”梁無道掛了電話,轉(zhuǎn)頭沖白狐說:“龍門商會的人很有可能來救姜樂,現(xiàn)在開始布下天羅地網(wǎng),爭取一把拿下他們!”

“不要!”姜樂立刻喊道:“他們都是我的朋友!”

“就算你是我親兒子?!绷簾o道看向他說:“也阻止不了我滅掉龍門商會的決心?!?

姜樂剛想再說點什么,急促的敲門聲再次傳來。

“誰?”梁無道猛地抬頭。

“梁老爺子,是我!”門外傳來我的聲音:“我有急事稟報!”

“進來!”梁無道喝了一聲。

……

院門推開,我快步走進來,看到白狐正在一邊打電話,又看到姜樂仍舊坐在地上,萬幸人還沒死,不過身上換了一套新的衣服。

我忍不住朝他某個部位看去。

“看什么看?”姜樂有點急眼,猛地從地上躍起來,他的手腳仍綁著繩子,但不妨礙一跳一跳地蹦過來,沖我罵罵咧咧地說:“好好的呢,一點事都沒有,不信扒開我褲子看看……”

與此同時,姜樂低聲說道:“梁無道知道你們來了,趕緊撤離蘭州……我這里很安全,他不會殺我了,隨后再跟大家解釋……快撤!快撤!”

“哦哦哦……”我一邊答應(yīng)著,一邊扒開他的褲子往里張望,發(fā)現(xiàn)確實好端端的,才稍稍松了口氣。

否則的話,真不知道怎么和余英交代!

“怎么回事?”梁無道看向了我。

“梁老爺子,剛才開車出去的時候,發(fā)現(xiàn)一處極好的風(fēng)水寶地,四周被山環(huán)繞,中間有水疊涌,山水相互映襯,在那里安葬梁公子的話,可使他在九泉安息,同時家族運勢安穩(wěn)……”

“阿力?!?

梁無道忍不住打斷了我:“這件事情隨后再說,你先離開這里?!?

“行吧?!彪m然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但我肯定信姜樂的,當(dāng)即便點點頭,往門外走去。

“對了?!绷簾o道又說道:“有消息稱,龍門商會的人來蘭州了……你小心點,不要被他們抓到了?!?

“好,知道了!”應(yīng)了一聲,便出了門,重新回到車上。

啟動車子的瞬間,我便立刻給向影打電話,將最新的消息通知到她那邊。

“怎么會泄露的?!”向影當(dāng)然極為吃驚,“我們一路都是躲著崗哨走的……”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你們先撤,姜樂應(yīng)該沒事,說是回頭再給咱們解釋?!?

“嗯。”

向影掛了電話,我也收起手機。

我沒離開蘭州,畢竟隨后還要參加梁文彬的葬禮,便回到了距離梁家不遠(yuǎn)處的別墅里——之前梁無道送我的那個房子。

本來以為接下來安心等待姜樂的消息就行,結(jié)果還沒多久,向影又打電話來了。

“我們出不去了!”向影著急地道:“四面八方都被堵死,梁家的天羅地網(wǎng)已經(jīng)鋪開!”

畢竟是梁無道的地盤,要做到這點實在太容易了。

“先來我這?!蔽伊⒖陶f。

向影答應(yīng)下來。

不一會兒,院中便傳來“噔噔噔”的輕響。

出門一看,正是向影、余英、二愣子等人翻墻而入。

“先上樓躲一躲!”我擺著手,示意大家進屋。

這棟小別墅雖然不大,但還是能安置下他們的。等眾人都上樓后,我便穿過院子,打開院門往外張望,確定暫時沒人靠近這邊,才將大門關(guān)好,返回屋中。

來到樓上的某個房間,大家或坐或站,均是面色凝重。

“消息怎么泄露的?”向影蹙著眉頭:“我很確定大家沒有走漏風(fēng)聲,我們的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絕對沒有驚動任何崗哨!”

“我不知道?!蔽覔u搖頭:“等姜樂的消息吧。”

“嗯。”向影又問:“這里安全么?”

“應(yīng)該安全。”我說:“他們應(yīng)該不會搜查小管家的房子……但是也說不好,走一步看一步吧?!?

……

整個蘭州市區(qū),乃至郊區(qū)都展開全方位搜尋的時候,梁無道仍在院子里和姜樂進行一對一的問答。

“有什么證據(jù),說你是我父親?”姜樂皺著眉頭問道。

“你的姓氏,你的經(jīng)歷,你的長相,你的出生地……還有你屁股上的紋身,都證明了你是我的兒子?!绷簾o道長長地呼了口氣:“你和你母親長得很像,之前不注意還沒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一看,真是越來越像。”

為了證實自己的說法,梁無道甚至摸出手機,調(diào)出一張照片供他觀看。

“這就是你的母親。”梁無道認(rèn)真地說:“有印象嗎?”

照片里的女人只有二十出頭,雖然穿著打扮都是很多年前的風(fēng)格,但還是能看出來長得很漂亮,而且皮膚很白,真就如同梁無道說的一樣,白的發(fā)光,像是塞外公主。

姜樂完全不記得母親長什么樣子,但在看到這張照片的瞬間,他的心頭猛然一震,像是血脈的牽引,像是冥冥中的注定,記憶中的某個身影仿佛在這一剎那重合了,心中有個聲音不斷嘶吼:“這就是我母親,這就是我母親!”

不知不覺,姜樂的眼睛滑下兩行清淚,顫顫巍巍地伸手去摸照片,口中也喃喃地叫出聲來:“媽媽……媽媽……”

“你想起她了?”梁無道輕聲問道。

“是的,想起來了……”姜樂涕淚橫流,“雖然印象很淺很淺,確實是她,我的媽媽……”

這么多年了,他終于知道母親長什么樣子了,原來印象中那份僅剩的溫情不是幻想,而是真真正正在他的世界里、生活里存在過!

想到這里,他突然想起什么,猛地抬起頭來說道:“我媽……她在哪里?”

梁無道的眼皮不動聲色地跳了一下,隨即嘆著氣道:“她失蹤了?!?

“失蹤?”姜樂蹙起眉頭。

“是的,如果不是失蹤,我早就找到你了!”梁無道仍嘆著氣,“這些年來,我不斷派人到石城去,試圖打聽你的下落,甚至到洗浴中心蹲守,尋找屁股上有玫瑰胎記的人,可惜始終沒有結(jié)果……”

姜樂的心中卻滿是疑惑:“到底怎么回事,你能不能說清楚點?”

梁無道沉默一陣,像是正在組織語言。

許久之后,終于開始了他的講述。

“故事開始之前,要先講一下咱們的家族?!绷簾o道長長地呼了一口氣:“我父親,也就是你爺爺,曾為華國立下汗馬功勞,因此獲得封賞,在西北地區(qū)有絕對的話語權(quán)……所以,你應(yīng)該姓梁,而不是姓姜?!?

姜樂沒有接茬,他還沒有做好換姓的準(zhǔn)備,更何況他也沒覺得隨母姓有什么不好。

梁無道繼續(xù)說道:“理論來說,只要華國不倒,咱們家族就能永遠(yuǎn)輝煌下去……但是天有不測風(fēng)云,你的爺爺有段時間出了意外,搞得咱們家里的人隱姓埋名、四處跑路……”

姜樂微微皺了皺眉,他隱約聽說過那段歷史,許多權(quán)貴都在那場動亂中遭了殃。

梁無道嘆著氣說:“認(rèn)識你的母親,就是在我跑路的那段時間……那個時候,我逃到了石城,經(jīng)過幾年的蹉跎后,由孩童成長為青年,在一家小飯館里打工,你的母親也在里面做服務(wù)員……一來二去,我們就相愛了,然后就在一起了……”

姜樂沉默不語。

“一年多后,你出生了。”梁無道沉沉地說:“印象最深的,就是你白皙的皮膚,以及屁股上的玫瑰型胎記,當(dāng)時我還說你將來肯定要做大事……沒過多久,你爺爺平反了,于是我又返回蘭州……”

“沒帶我媽?”姜樂敏銳地抓到重點。

“沒有。”梁無道搖搖頭:“當(dāng)時還不確定家里到底什么情況,我跟你母親說不要著急,等到安定下來,再將她接回去?!?

“你沒有接!”姜樂咬緊牙齒,目光中也迸發(fā)出兇狠。

“剛回來的時候,家里仍舊不太安寧,又過了好幾年才漸漸安定下來。”梁無道一語帶過了當(dāng)時的情況,“但是,在家里的安排下,我又重新娶妻生子……”

姜樂牙齒咬得咯咯直響,雙手也忍不住握成拳頭。

“沒辦法,我這個身份,不可能擁有婚姻自由……”知道姜樂很不開心,梁無道還是講了下去,“沒過幾年,你爺爺去世了,我的妻子也身患絕癥、撒手人寰……如此一來,我終于有了一些自由,馬上派人到石城尋你母親的下落……可惜,沒有找到?!?

姜樂的呼吸幾乎停滯。

“找不到了?!绷簾o道搖搖頭說:“原先的小飯館已經(jīng)拆了,沒有人知道你母親去哪里了。我一邊尋她,一邊尋你,始終沒有消息……一晃這么多年過去,沒想到我們父子倆在這里遇到了……現(xiàn)在想來,應(yīng)該是你母親孤兒寡母,實在養(yǎng)不起你,才將你送到孤兒院的……”

說到這里,梁無道的眼淚淙淙而下:“我的兒,對不住,爸爸來遲了!”

梁無道蹲下身去,用力抱住姜樂。

本來應(yīng)該是父子相認(rèn)的溫情戲碼,二人抱頭痛哭、互訴衷腸。

但是沒有。

只有梁無道一個人哭,姜樂卻沒什么反應(yīng),只是呆呆的、愣愣的,根本代入不了情緒,哪怕是被親生父親擁住,也沒有一絲一毫的情感波動。

和剛才看到母親照片就流下淚來的樣子,簡直一個天一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