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的人嘻嘻哈哈,他們拍著我的肩膀,臉上帶著劫后余生的慶幸,“貴人貴體,福大命大,怎么會折在這地方,肯定是虛驚一場啦!”
我緊緊抱著向影,她的身體微微顫抖,發(fā)絲在風(fēng)中輕輕拂動,顯然還是有些后怕。
“你們來得挺快的嘛,我還以為至少得半小時呢!”我感慨地說著。
“本來是半小時后才能查到這里,多虧了姜樂的電話……”向影一邊哽咽著,一邊迅速擦去臉上的淚水。
緊接著,她像突然想起什么,猛地從我懷里掙脫,目光如鷹隼般銳利,瞬間掃向身后。她的身體微微前傾,周身散發(fā)著寒冷的殺意,原本溫柔的面容此刻變得冷峻而堅定,仿佛瞬間從一個嬌滴滴的小女人,變成了英勇無畏的女戰(zhàn)士。
“岳澤熙那個王八蛋哪里去了?”她咬著牙,一字一頓地說道。
眾人已經(jīng)從姜樂口中得知罪魁禍?zhǔn)资窃罎晌?,頓時群情激憤。有人憤怒地一腳踢向旁邊的石頭,石頭在地上翻滾了幾圈,才停了下來。
“以前真是瞎了狗眼,竟然把這種人當(dāng)朋友!”大家一邊罵罵咧咧,一邊四處張望。
“在你們來之前,他就已經(jīng)逃走了?!蔽胰嘀l(fā)酸的手腕,手腕上還有手銬留下的暗紅色勒痕,“走吧,先回龍門商會。”
眾人紛紛上了車,汽車引擎的轟鳴聲在寂靜的夜里格外響亮。
回到龍門商會,即便夜色已深,這里依舊燈火通明,所有骨干齊聚一堂,會議室里彌漫著緊張的氣息。
姜樂回來了,說和白狐聯(lián)系過,對方知道行動失敗,已經(jīng)銷聲匿跡,不知藏到什么地方去了。
丁妙音則是又急又惱,她的手指在手機(jī)屏幕上快速滑動。
“對不起大家,沒想到他是這種人,給龍門商會添麻煩了……”她的眼眶泛紅,聲音帶著幾分顫抖,滿滿的愧疚溢于言表。
丁妙音來金陵,本是想幫我們的忙,卻沒想到帶來了這場狂風(fēng)暴雨。
“我再給他打個電話,就不信他能一直躲著我!”丁妙音氣沖沖地拿起手機(jī),手指因為憤怒而微微顫抖。
“不用了丁姑娘?!蔽艺J(rèn)真地看著她,“他做出這樣的事,已經(jīng)不會面對你了……與其糾結(jié)這個,不如想想接下來應(yīng)該怎么辦……”
我迅速講了一下之前發(fā)生的事,每一個細(xì)節(jié)都不放過,除了描述岳澤熙的瘋狂和沖動外,也如實轉(zhuǎn)述了他要“報復(fù)龍門商會”“不讓龍門商會好過”的說法。
“大家都知道岳澤熙的身份,他想在江省找龍門商會的麻煩真是輕而易舉……”我轉(zhuǎn)頭看著左右,目光一一掃過眾人,“你們有什么想法么?”
眾人還沒說話,丁妙音便“噌”的一聲站起,椅子在地上摩擦,發(fā)出刺耳的聲音。
“小漁,這件事你不用管了……交給我吧!”她的眼神中透著堅定,仿佛已經(jīng)有了萬全的計劃。
我剛想問她打算怎么辦,她已轉(zhuǎn)頭往門外走去,腳步匆匆,帶起一陣風(fēng)。
“等我回來!”丟下一句話后,她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門外的黑暗中。
眾人面面相覷,一時間誰都沒有說話,辦公室里鴉雀無聲,靜得仿佛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向影、二愣子等人都看向我,顯然是在等我拿主意。
“那就等著她吧!”我呼了一口氣,聲音里帶著幾分信任,“相信丁姑娘一定能解決這件事的?!?
好歹相處這么久了,對丁妙音的人品、性格也都有所了解,知道她并不是那種喜歡吹牛的人。
她說能解決,那就一定能解決了!
我已做了決定,大家自然不會再說什么,一個個便起身回去休息了。
我也上樓睡覺,同時靜等佳音。
這一覺睡到第二天早上,我被一連串急促的敲門聲驚醒,趿拉著拖鞋過去開門,發(fā)現(xiàn)門外站著向影。她的臉色蒼白,眼神中滿是焦急。
“怎么了?”我立刻問,睡意也徹底沒了,知道她不會無緣無故這么早來找我。
“岳澤熙已經(jīng)開始行動了?!毕蛴懊嫔兀焖僬f道,聲音里帶著幾分緊張,“江省各地的龍門商會都遭到了查封,有關(guān)部門以各種罪名扣押了不少咱們的工作人員……估摸著很快就影響到金陵這邊了!”
我的腦仁瞬間疼了起來,當(dāng)初就是被洪家的人針對,龍門商會各處分部遭到查封,不得不暫時退出江省,好不容易才回來的……這才幾個月啊,竟然又發(fā)生這種事了!
想要進(jìn)入南方的一線城市咋就這么難啊,怪不得當(dāng)初的宋達(dá)理和宋塵屢屢失?。?
“丁姑娘那邊還沒有消息么?”我立刻問。
“沒有!”向影搖了搖頭,發(fā)絲在風(fēng)中輕輕飄動,“小漁,你給丁姑娘打個電話吧。”
“嗯,我現(xiàn)在就打?!蔽伊⒖堂鍪謾C(jī),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動。
電話倒是很快接通。
“喂……”丁妙音的聲音很輕,似乎是在一個很安靜,不方便大聲說話的地方。
“丁姑娘,你在哪里?岳澤熙開始動手了……”我以最快的速度講了一下現(xiàn)在的情況,并且說道:“你那邊怎么樣?如果為難的話,我們就先撤出江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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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沒什么丟人的!
“不用撤!”丁妙音的聲音依舊很輕,卻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堅定,“他要封,就讓他封,遲早都解開的……放心,已經(jīng)快搞定了,你們就踏實待著吧!嗯,就這樣,等我的好消息!”
說畢,丁妙音便掛了電話。
我收起手機(jī),將原話對向影說了一遍。
“走還是留?”向影立刻問道。
“留!”我毫不猶豫地吐出這個字來。
還是那句話,和丁妙音接觸這么久了,自然了解她的人品性格。
她說快搞定了,那我自然相信。
“好!”向影也不廢話,立刻轉(zhuǎn)頭就走。
但剛走到一半,她的腳步突然停住,面色也再次變得凝重起來。樓下傳來嘈雜的聲音,似乎有什么人闖進(jìn)來了,正和我們的人爭吵、對峙。
向影聽到了,我也聽到了,兩邊的房門紛紛開啟,二愣子、姜樂、余英等人都出來了。
“走,下去看看?!蔽覜]時間洗漱了,匆匆披了外套,帶頭走下樓去。
來到一樓大堂,這里果然已經(jīng)亂成了一鍋粥,各個部門的人都在這里匯聚,工商、稅務(wù)、消防、衛(wèi)生應(yīng)有盡有,就連街道辦都來了。
這一幕何其眼熟,一旦龍門商會被整,就是這些部門打頭陣的!
而且這只是開胃的前菜,往往后面的才是大戲。
果不其然,還沒來得及問怎么回事,一隊警察突然邁進(jìn)龍門商會大門,他們步伐整齊,腳步聲在大堂里回蕩。
為首的警察目光如炬,gps定位一般直接朝我這邊走了過來。
“宋漁是吧,你涉及一樁故意傷人案……跟我們走一趟吧!”對方亮出證件和逮捕令,流程和昨晚一模一樣,挑不出任何毛病。
大堂里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都朝我這邊看了過來。
“行啊,走吧!”我嘆了口氣,隨即伸出雙手。“咔”的一聲,冰涼的手銬鎖住我的雙腕,冰冷的金屬質(zhì)感讓人很不舒服,但我還是抬起頭來沖著眾人說道:“沒事,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小漁!”
“漁哥……”
眾人紛紛叫著,我沖他們搖了搖頭,又露出自信從容的笑,隨即便在一隊警察的押送下往外走去。
來到門外,我被塞進(jìn)一輛警車,接著車便“嗚哇嗚哇”地往前駛?cè)ァ?
向影等人擔(dān)心又發(fā)生昨晚的事,于是紛紛開了車在后面跟著。
不過這次沒有再換車了,也沒有再開到郊區(qū),一路順利來到警局,警察又把我押下來,邁步朝著公安局的大門去了。
向影等人紛紛停車,只能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
“沒事,都回去吧!”我轉(zhuǎn)過頭,笑瞇瞇地說道:“等丁姑娘的消息吧,肯定沒問題的!”
眾人都沒說話,只是面色凝重地看著我。我又邁步往前走去,直到進(jìn)入公安局的大門,又拐進(jìn)墻壁藍(lán)白相間的走廊,那些殷切的目光才終于暫時消失了。
推開審訊室的門,我被鎖在一張鐵椅子上,椅子冰冷堅硬,硌得后背生疼。
另外兩名警察則熟練地關(guān)掉了攝像頭,動作干凈利落,顯然不是第一次干這種事。
我知道,一場毒打是在所難免了。
“來吧!”我長長地呼了口氣,幸好自己是基層的高手了,一般的皮肉之苦還真不放在眼里。誰知兩名警察根本不搭理我,轉(zhuǎn)身就出了審訊室。
正納悶他們搞什么鬼的時候,審訊室的門再次被人推開,這次只有一個人走進(jìn)來。
看到他,我有些驚訝,但也不是特別意外。
“岳少,親自動手?。亢湍愕纳矸菘刹黄ヅ?!”我苦笑了一聲,嘴角扯出一個嘲諷的弧度。
“呵呵,不親自揍你,實在解不了心頭之恨啊!”岳澤熙關(guān)上審訊室的門,那關(guān)門聲在狹小的空間里格外響亮。接著快步走到我的身前,他的腳步急促,帶著幾分迫不及待的憤怒,狠狠一拳砸在我臉頰上。
“砰——”
這一拳并沒什么力道,岳澤熙一個公子哥,平時也不注意健身,養(yǎng)尊處優(yōu)的手軟綿綿的,不會造成多大的殺傷力。
但我臉上畢竟是肉,而不是鐵!
“高手”是更耐打,但不代表不會受傷,于是臉頰微微腫起,有些火辣辣的,像被火燒過一樣。
“怎樣,爽不爽???”岳澤熙獰笑著,那笑容在燈光下顯得格外猙獰,又揚起拳頭“砰砰砰”給了我?guī)紫?,這一次臉頰腫得更高,嘴角也微微滲出血來。
我用舌頭舔了一下,口感略咸,帶著一絲鐵銹的味道。
“回答我,爽不爽!”岳澤熙抓著我的衣領(lǐng),惡狠狠道。
他的臉因為憤怒而扭曲,眼睛里布滿了血絲。
“撓癢癢一樣!”我嘿嘿嘿地笑著,笑聲里帶著幾分挑釁,“岳少,就這啊,要不再去練練?”
這番話雖然有點嘴硬,但岳澤熙也確實不行,比起我以前挨的打來差太遠(yuǎn)了。
他怒火中燒,又在我臉上狠狠來了幾拳,這回揍得我口鼻一起冒出血來,滴滴答答淌在審訊室的地上,殷紅的血跡在白色的地面上顯得格外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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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想不明白了,昨晚都說要收拾你們了……竟然還敢留在金陵,你膽子不小啊宋董!”岳澤熙再次揪住我的衣領(lǐng),陰沉沉地笑著。
“呵呵,少說這些廢話,有能耐就把我殺了,揍這幾下都快把我打睡著了!”我打了個呵欠,順便往他臉上吐了一口血痰。
“你媽的!”岳澤熙罵了一句,轉(zhuǎn)頭去找紙巾。
等擦干凈臉上的血,他又提了一根警棍過來。
“宋董,這就是你不尊重丁太后的代價!”岳澤熙咬牙切齒地道,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昨天讓你逃過一劫,今天沒人能再救你了!實話告訴你吧,各處我都安排好了,就你以前干的那些事情,判個無期絕對沒有問題!”
我相信他沒有吹牛。
我的黑歷史確實滿滿,雖然已經(jīng)做過隱藏,但如果刻意去挑毛病,還是能把我送到法律的審判席上。
但我仍舊不懼,一字一句地說:“我賭你成不了?!?
“呵呵,那你就試試看!我確實不敢殺你,但把你揍個半死,讓你坐一輩子牢還是沒問題的!”岳澤熙舉起手里的警棍,瞄準(zhǔn)我的腦袋。
我盯著他,語氣冷冷地道:“懦夫!”
“……你說什么?”岳澤熙一愣,顯然沒想到我會這么說。
“我說,你就是個懦夫!”我面色陰沉地冷笑道,臉上的血順著下巴滴落在地上,“明明很喜歡丁姑娘,卻不敢去表白,更別提主動追求人家了!只敢把氣發(fā)泄在我身上,還美其名曰為她出頭……人家需要你出頭么?”
“我再說一遍,我不喜歡她!或者說,我不配喜歡她!像她那樣的仙女,凡人就不應(yīng)該生出染指之心!”岳澤熙再次揪住我的衣領(lǐng),脖子上的青筋根根爆出,像一條條蚯蚓,“你不過是運氣好,和她有了婚約,也得到了她的賞識,不珍惜就算了,還敢欺負(fù)她……我殺了你!”
岳澤熙越說越氣,狠狠一棍朝我的頭掃了過來。
“吱呀——”
風(fēng)聲響起的剎那,審訊室的門突然開了,岳澤熙怒氣沖沖地回過頭去罵道:“不是說了誰都不要進(jìn)來……丁太后?!”
岳澤熙瞬間瞪大了眼,整個人肉眼可見地緊張起來,手和腳乃至渾身上下都在忍不住地顫抖。
站在門外的人正是丁妙音。
看到她的瞬間,我也稍稍松了口氣,心想總算來了,雖然也能扛住警棍,但少挨打肯定更好!
丁妙音探頭往里看了一圈,根本沒搭理岳澤熙,發(fā)現(xiàn)我的存在以后,立刻“噔噔噔”地奔了過來,她的腳步急促,帶起一陣風(fēng)。
來到我的身前,她的眼神之中滿是緊張和心疼,立刻摸出紙巾擦著我臉上的血,她的手輕輕顫抖著,甚至“啪嗒”“啪嗒”掉下幾顆淚來:“小漁,對不起,我來遲了!”
“沒事!”我笑著道:“這點傷不算什么,撓癢癢似的!”
雖然有點夸張,但確實沒當(dāng)回事。
丁妙音還要再說什么,旁邊的岳澤熙忍不住了,像是發(fā)瘋一樣突然吼了起來:
“丁太后,你怎么回事,當(dāng)初在國外的時候,你是一個多么高冷的女神啊,多少優(yōu)秀的男生和你搭訕都不理會,大家甚至說你有可能要一輩子孤獨終老了……怎么一見到他,整個人都變了模樣,你的驕傲呢,你的自尊呢?!丁太后,你太讓我失望了!”
喜歡跳龍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