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
我嘶吼著,一雙眼睛紅彤彤的,口袋里的甩棍也抽出來,邁開雙腿朝那女人撲了上去。!嗖^餿¢暁*稅*蛧¢ `埂_辛?罪`全.
知道這是計劃中的一環(huán),我從來沒打算護著云松,只是想保他今天晚上不死,但沒想到這么簡單的愿望都辦不到!
這一瞬間,我的確是憤怒的,倒不是恨那女人,而是恨自己的無能!
怎么一晚上都做不到??!
“噔噔噔——”
女人看我沖了上來,纖細的腰肢一扭,兩條長腿交替,轉(zhuǎn)身就往門外奔去,速度像風一樣迅疾。
飯店里面本來客人就多,突然有人倒在地上,還有大片殷紅的血跡噴濺出來,以及莫名其妙的謾罵聲和追逐聲,眾人當即尖叫起來,有迅速往后退的,有大吼著殺人了殺人了的,也有沖上來想看熱鬧的,還有膽大到掏出手機錄像的,總之是一片混亂與不可控的景象。
等我追出飯店門外,那個女人早已不見蹤影,皮村的大街小巷亂糟糟的,燈紅酒綠、流光溢彩,烏央烏央的人群遍布四周,想要從中找一個人無疑如同大海撈針。
我只能返回來,第一時間撲向倒在地上的云松。
“你怎么樣?”我撲到云松身邊,迅速查看著他肚子上的傷勢。
就見他的腹部一片血肉模糊,大片鮮血還在不停往外涌著,一些內(nèi)臟甚至都流出來,對方就是要他的命,下手毫不留情。
一看這個情況,我就知道云松死了,華佗重生也救不了他!
“快,報警!打120!”但我還是我抬起頭來,赤紅著一雙眼迅速沖四周眾人吼著。
現(xiàn)場不少人都摸出手機,紛紛撥著號碼。
“別……別費勁啦……就到這了……”云松氣若游絲,一張臉極其慘白,眼神正在迅速渙散,嘴角卻揚起一絲苦笑,“沒想到啊,竟然死在這里,真是見鬼了啊,跟我聊了一個多月的女朋友,竟然會是龍門商會的人啊……哈哈,哈哈,真是太可笑了,我就像個大傻子一樣……吳華,你說我傻不傻,我簡直太傻了……”
“你撐住,救護車馬上到!”我知道他沒救了,但還是說著鼓勵他的話,又將身上的外套脫下來,捂在他肚子上,試圖阻止鮮血繼續(xù)流動。
“救護車到了也沒用了……我的身體,我能不了解嗎?”云松緩緩地搖著頭,“真的,出來混,遲早是要還的,我一直知道這句話……吳華,我沒有其他遺憾了,就是跟你說的那件事情,你千萬要記住了,所有財產(chǎn)給了我的姐姐……姐姐……”
“好,好……”我忙不迭地答應,同時快速問道:“姐姐叫什么名字,在哪里???”
之前只聽云松講故事了,從沒聽他細說過這些事。?狐/戀_文¢學` +追*嶵~新`章^劫?
“姐姐……姐姐……”云松艱難地說著話,唇齒間努力往外吐字,卻怎么也擠不出來了,腦袋突然一歪,徹底倒在地上,人也沒了氣息。
“云松……”我聲嘶力竭地大吼著,眼淚順著面龐簌簌而下。
我不心疼云松的死,但這一刻也是真的難過,竭盡全力還是沒能報了他的救命之恩。
我整個人撲在云松身上,嚎啕大哭起來。
一時間,整個飯店都彌漫著我悲慟的哭聲,現(xiàn)場眾人無不聞者傷心、聽者流淚。
……
十分鐘后,警察到了,他們先封鎖了現(xiàn)場,云松的尸體也被拉去做尸檢了。
在公安局,我做完筆錄后,在走廊上見到了南宮烈。
出了人命案子,自然是由公安局管的,但涉及第七局的秘書長,南宮烈自然也有資格插手,現(xiàn)在兩邊一起查案,雙管齊下。
毫無疑問,云松是南宮烈最信任的人。
他的突然死亡,可想而知能給南宮烈?guī)矶啻蟮木駴_擊。坐在公安局走廊的排椅上,南宮烈面色晦暗、眼神發(fā)怔,整個人像是被抽走了三魂六魄。
“南宮局長?!蔽易哌^去,聲音嘶啞地叫了一聲。
“……吳華?!蹦蠈m烈抬起頭來,眼睛里布滿血絲,“你將整個過程再說一遍?!?
其實警察做筆錄的時候,南宮烈就在旁邊聽著,現(xiàn)場的視頻也都看了,到底怎么回事,早就清清楚楚,但他還是想聽我說一遍。
我便從頭到尾、一五一十,從自己被燕玉婷綁架,再到約云松去喝酒,中途突然遭遇襲擊,事無巨細地講了起來。
剛講到一半,突然有腳步聲響起,抬頭一看竟然是燕玉婷和任子明來了。
他倆竟然還沒有走。
“南宮局長,我剛聽說云松的事……”燕玉婷并沒有搭理我,只是沖著南宮烈說:“所以過來看看,兇手抓到了嗎?”
“還沒?!蹦蠈m烈搖搖頭,面色仍舊非常晦暗,“警方和第七局都在搜尋,暫時還沒下落?!?
“為什么不問問他?”燕玉婷突然伸手指向了我,眼神也變得尖銳起來。
“???”我一臉迷茫。
“什么意思?”南宮烈蹙起眉頭,奇怪地問。
“南宮局長,還需要我說么?”燕玉婷咬牙切齒地道:“那個殺手,肯定是吳華引來的??!我早說了,他是龍門商會的臥底!”
“你夠了!”我憤怒地站起,因為燕千城而殘存的一絲善意消磨殆盡,“燕玉婷,你再胡說八道,別怪我不客氣!”
“吳華,你還打算狡辯?!”燕玉婷瞪著我,眼睛里是滔天的怒火,仿佛要將我焚燒殆盡,“前腳跟你說了李東奶奶在皮村,后腳就被宋塵給劫走了……還有云松,你前腳約他吃飯,后腳就被宋塵的人殺了……一件事是巧合,兩件事也是巧合?別人看不透你,我已經(jīng)看透你了,你就是個吃里扒外的東西,龍門商會的人都是你引來的!”
說完之后,也不等我分辯,燕玉婷又看向南宮烈:“南宮局長,你相信我,吳華就是龍門商會的人!”
我本來想和她大吵一架,看她將皮球踢向南宮烈,于是我也轉(zhuǎn)過頭去說道:“南宮局長,我不說話了,請您分辨吧!”
“……”南宮烈沉默不語,一張臉卻是極其煩躁。¨暁^稅*宅. /已¢發(fā)′布?醉~欣/璋.潔~
云松死了,他本來就非常難過,燕玉婷還在這里嘮叨,簡直亂上添亂。
他閉著眼,顯然不想搭理這事,但又不得不說,最終還是睜開了眼,緩緩說道:“燕姑娘,你知道殺死云松的人是誰嗎?”
“知道,龍門商會的人,我已經(jīng)聽說了!”燕玉婷言之鑿鑿。
“的確是龍門商會的人?!蹦蠈m烈點了點頭,“但他還有另外一個身份,云松的網(wǎng)戀女友?!?
燕玉婷微微一愣。
“二人在網(wǎng)絡上相識相戀,已經(jīng)很長一段時間了,沒有跟任何人說過,連我都不知道……”南宮烈舉起手來,捏了捏自己的眉心,繼續(xù)說道:“今天晚上,本來是他們的第一次見面……但出了你和吳華的事,吳華心情不好,便叫他去喝酒,他不愿意,說要去見網(wǎng)戀女友,吳華威逼利誘,他才放棄約會……”
“聽到這里,你應該明白了?!蹦蠈m烈抬起頭來,面色平靜地說:“這個女孩本來就打算今晚殺了云松,起碼籌謀了一兩個月,反而是吳華的阻攔,讓此計劃沒有順利實施?!?
“那后來……”燕玉婷蹙起眉頭。
“云松瞞著吳華,偷偷將那女孩叫了過來,打算三個人一起吃飯、喝酒……才發(fā)生了后來的事?!蹦蠈m烈繼續(xù)說道:“以上所有過程,均有現(xiàn)場視頻和聊天記錄為證,經(jīng)過了公安局和第七局的雙重認證,一丁點假都做不了……燕姑娘,你還有什么話要說么?”
“……沒了?!毖嘤矜妹嫔珡碗s,輕輕地抿著唇。
“燕姑娘,我不明白,吳華這么好的一個人,為燕家做出過那么多貢獻,三番兩次拯救你于水火之中……到頭來,最痛恨他,最不相信他的反而是你?”南宮烈沉沉地問:“你說說,這是為什么?”
“因為真的太詭異了,沒人知道李東奶奶在皮村的……”燕玉婷低下了頭,聲音也越來越低,顯然還是對我抱有敵意。
“那你還是不了解宋塵,不了解宋漁,更不了解龍門商會,在這世上就沒有他們做不到的事情,真的發(fā)生什么都不奇怪,否則任先生能那么上火么……”南宮烈搖了搖頭,“算了,夏蟲不可語冰,你沒和龍門商會對戰(zhàn)過,根本不知道他們有多可怕!”
燕玉婷低著頭不說話。
“吳華沒有問題,你冤枉他了。”南宮烈一字一句地說:“不過這次事件過后,你倆心里已經(jīng)有了裂痕,想再回到過去顯然已經(jīng)不可能了……你走吧,回津門去,吳華以后是我的人,和你再沒有關系了。”
“南宮局長,吳華……”
“閉嘴!”
燕玉婷抬起頭來,還想再說什么,但南宮烈打斷了她。
“你不信的人,我信;你不用的人,我用!”南宮烈擲地有聲:“你棄若敝履,我視如珍寶!”
“……”燕玉婷徹底說不出話來了,轉(zhuǎn)身便朝走廊的另一邊走去。
任子明立刻跟上。
他們的腳步聲漸漸遠去,最終消失不見。
“南宮局長,謝謝你幫我說話?!蔽液袅丝跉猓脸琳f道。
夜晚的公安局走廊里異常安靜,南宮烈坐在淺灰色的不銹鋼排椅上,沉默了許久許久,抬頭沖著我說:“吳華,云松死了,以后你就是我最信任的人……千萬不要辜負我對你的期望!”
“……是?!蔽业拖骂^去,用行動表示忠誠。
殺死云松的那個女人一直沒有消息,仿佛突然人間蒸發(fā),沒有人知道她從哪里來,也沒有人知道她到哪里去,像是從另外一個時空穿越而來,干了一票便離開了,再也不見蹤影。
宋塵難抓,他的人也一樣難抓。
三天之后,云松下葬,小范圍開了追悼會,只有第七局的人參與了。
第二天,我被任命為第七局的秘書長。
曾經(jīng)是盛秘書,現(xiàn)在是吳秘書,看似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又回到了原點;但只有我知道,為了這一天的到來,自己付出過多少的心血和努力!
上任秘書長的第一天,我便開始辦理云松臨死前交代過的事情。
雖然云松沒來得及說他的“姐姐”姓甚名誰,住在什么地方,但要調(diào)查這些事情并不困難。
!通過追本溯源,很快便掌握到了他之前的名字和籍貫,再一路找過去,果然尋到了曾經(jīng)收養(yǎng)他的人家,包括他的養(yǎng)父養(yǎng)母,以及他的姐姐。
確定了地址后,我便將云松名下的房產(chǎn)、汽車全部變賣,和他的存款,以及應得的撫恤金,一起存到某張卡里,以“第七局秘書長”的身份前往這個家庭。
云松沒有撒謊,他的養(yǎng)父、養(yǎng)母、姐姐確實都是非常好的人,雖然不知道“第七局”是什么東西,但還是熱情地招待了我,并沒有因為我臉上的胎記敬而遠之。
在這個普普通通的家庭里,我看到確實有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正趴在地上玩著一輛藍色的遙控小汽車,口中還“嗚嗚嗚”地模仿著汽車發(fā)動的聲音。
但沒有看到所謂“姐姐”的丈夫,或許是上班了。
當然,不在最好,更方便我述說某些事了。
我先簡單講了一下“第七局”的來歷,并且著重告訴他們這是國家機構,數(shù)年前因為某些特殊的原因,將云松招了進來——出于保密需要,只能不告而別,并且是在婚禮的前一天。
“我代表第七局,向你們致歉!”我站起身,沖著他們鞠了一躬。
“不用……不用……”幾人均是誠惶誠恐,接著向我詢問云松的下落。
“他犧牲了!”我輕輕地嘆著氣,將一張銀行卡推到他們身前,“這是他的遺產(chǎn),大概有五百萬,全部交給你們了……他離開前,曾經(jīng)說過在這世界上最對不起的人就是你們,希望這些錢能給你們的余生帶來一些安慰和動力吧……”
幾人瞠目結舌。
“其實他工作穩(wěn)定以后,前幾年回來過一次!”我繼續(xù)說:“但他看到‘姐姐’嫁了人,還有了自己的孩子,所以就悄悄離開了……”
“我沒有嫁給別人!”姐姐當場哭了出來,“這個孩子就是他的!他還在家的時候,我就懷上了……”
這次輪到我目瞪口呆了。
養(yǎng)父和養(yǎng)母則焦急地詢問著:“他怎么犧牲的?誰殺了他?”
“對,誰殺了我爸爸?!”看似在地上玩汽車,實則一字不落全部聽進去的小男孩,猛地起身怒氣沖沖地道:“告訴我,等我長大了,就去找他報仇!”
我現(xiàn)在是一名頂級高手,也會通過外貌、氣質(zhì)、筋骨等等,來判斷一個人是否有天賦和潛力了。
這個小男孩,天賦和潛力幾乎要從他的身體里溢出來了。
不愧是云松的兒子啊。
“你們不要管了,手里有這筆錢,好好過自己的日子就行。”我站起身,一字一句地說:“放心吧,他的仇,第七局會報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