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偵察連在其中一個圓心,地下幾米深的位置,挖到了一塊書本大小的石板。
為了防止意外,偵查員沒敢動,直接拉好警戒線,收到消息的陳漠帶著衛(wèi)隊,乘坐著臨時改裝的內(nèi)燃機越野車一路狂奔而來。
遠遠只看了一眼,陳漠就認出了這玩意。
符文。
“還有這么邪門的符文?”陳漠重重的跺了跺腳:“狗日的聯(lián)合王國?!?/p>
“先不要破壞,這個值得研究一下的?!?/p>
“把它移走,看看是不是就是20公里半徑覆蓋?!?/p>
隨著陳漠的安排,符文被小心翼翼的轉移到車上,用海綿墊好,朝著碣石山脈飛奔而去。
事實證明,專家的判斷準確無誤,造成夏軍電路失效的原因,就是以這種神秘符文為中心,一個覆蓋二十公里半徑范圍的屏蔽場。
越來越多的探空裝備加入,根據(jù)弧度和曲率的計算,一個又一個符文被找到。
“陳少將!”剛從前線跑回來的葉子溪,氣喘吁吁的跑過來:“我有個建議?!?/p>
“啥?”
“前線的電屏蔽,暫時不要解開,瞞一瞞,飛機也別在前線露面,先別讓敵人發(fā)現(xiàn)我們已經(jīng)搞定了?!?/p>
“對!先收著,清一清家里雜草,回頭再好好算賬?!?/p>
一想到聯(lián)合王國明明手握大招,硬是一個多月裝腔作勢,等到陳漠一走,就發(fā)動了突然襲擊,陳漠就氣的腦瓜子疼。
當天晚些時候,司遠和余均分別帶著一個小組,進行了大清查。
按覆蓋范圍初步估算,通遼公國地界上的神秘符文,數(shù)量不少于20個。
雖說按純平面覆蓋,只要6個左右就夠了,但為了同時兼顧遮蔽空中,很多符文都有極大的交疊范圍。
這么多的符文能在通遼放下來,還覆蓋的這么周全,沒有內(nèi)鬼,那是不可能的。
在夏國安全部門的強力清查之下,余均專案組率先抓到了蛛絲馬跡,很快,一批涉案人員被擒獲。
隨著審訊結果的出爐,越來越多的間諜人員被抓捕,線條越來越清晰。
這一批人,是聯(lián)合王國從去年年末就開始埋線。
先是收買了部分郡國內(nèi)部的土著公務員,再借著這一批政務官員的關系,從流民中將王國的間諜選入軍隊,巡警隊和民兵。
敵方精確的掌握了通遼公國的地圖和軍事基地部署,安排好了各條線路的搗亂分子和破壞人員,還有,各位主要指揮官的行程。
所以,陳漠一走,問題就來。
而考慮到其中的有些布置和安排,不是這些中層政府人員或巡警隊長能把控到的。
顯然,在這個過程中,有一位通遼公國政府中的核心人物起到了關鍵作用,于是,在幾個部門的交叉合作下,很快,大魚被網(wǎng)出了水面。
審訊結束后,夏軍第一時間把卷宗遞到了陳漠這里。
陳漠親自來到了審訊室,見到了這位昔日的學生,現(xiàn)任通遼公國行政部副部長,曾經(jīng)的通遼郡國三大議政官之一,鵜鶘郡國的大頭水草。
“為什么?”陳漠遠遠的看著大頭水草。
大頭水草依然是一頭卷毛,梳的一絲不茍,上面似乎還打著某種定型,在這一頭亮光四射的頭發(fā)下面,是那張陳漠曾經(jīng)無比熟悉,卻倍感陌生的臉。
大頭水草沒有說話,陳漠又追問了一遍:“為什么?”
“老師!”
“不要叫我老師!”陳漠暴怒的把文件摔到桌子上,怒吼出聲。
大頭水草仿佛也被情緒刺激到了,也大聲喊了出來:“你不公平!”
陳漠愕然的看著他。
“通遼郡國最苦的時候,是我跟著你一直鞍前馬后。”
“你家那只小貓,什么都不會做,安迪莫爾從來跟你就不是一條心,天天想著復國?!?/p>
“只有我,只有我,把您當成我唯一的領主,每天沒日沒夜的為了這個郡國操勞?!?/p>
“可是夏國人來了,我就什么都不是了,隨便來個夏國人就能爬到我的頭上,對我指手畫腳?!?/p>
“我才是最早的通遼郡國人,他們是外人!外人——!”
陳漠氣的手都有點發(fā)抖:“你根本就TM的沒有能力,我是特別提拔和照顧你,才給你安排了這么高的職務,要不是念舊情,你最多也就能當個合作社的小隊長?!?/p>
“哪家當官是看能力的???”大頭水草的嗓門越來越高:“領主你自已說的,忠誠,忠誠,還是TM的忠誠,你忘了嗎?”
“那你就是這樣對我忠誠的?”
“你不公平——!”大頭水草越說越激動,幾乎是聲淚俱下:“我為郡國做了這么多,所有人都知道我是通遼最早的議政官,是領主的學生,另外兩個議政官都不在了,我就應該是郡國的首輔,他們都把我當首輔?!?/p>
“可是夏國人一來,我就什么都不是了?!?/p>
“你知道政府里那些人怎么看我嗎?我來來去去,他們的眼光都在嘲笑我,他們的眼光就像刺一樣,在扎我,我都不敢抬頭?!?/p>
陳漠聽著大頭水草的話,人慢慢的冷靜了下來,感到一陣沉重的無力感。
仿佛是認真的想跟某些網(wǎng)友辯論,卻彼此不在一個頻道的那種無力感。
大頭水草還在喋喋不休,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嗓子都有些嘶?。骸澳悴还?,這根本就不是能力的原因,你不是看能力的,你就是喜歡夏人!”
“夏人也有沒有能力的,照樣可以爬到我頭上?!?/p>
“就因為我不是夏人,我不是夏人,你就把我丟在一邊,你不公平,你不公平!”
“你不公平?。?!”
從審訊室出來,陳漠耳邊仿佛還在不停的縈繞著大頭水草的這句話。
看著站在一邊等候自已的藍小橘,陳漠忽然有種發(fā)自心底的荒涼感。
曾經(jīng)的通遼郡國高層們,安迪莫爾遠走他鄉(xiāng),不知所蹤;大頭水草如今身陷囹圄,等待審判。
前防衛(wèi)隊長,二戰(zhàn)荊棘關時死于長灘浮橋;前巡警隊長,因為收受賄賂,縱容親戚欺行霸市被收監(jiān);錦衣衛(wèi)指揮使陳小三,如今遠在蟹鉗灣擔任守備旅長,算算快有兩個月沒見面了。
起家那幾年,年年和魔族打仗,很多老部屬,打著打著就沒了。
后來這大半年,通遼一日千里,諸多舊手下,走著走著就散了。
似乎是感受到了感受到了陳漠的心情不佳,藍小橘主動過來挽住陳漠的胳膊,亮閃閃的眼睛滿是探尋。
陳漠伸手撫了撫藍小橘的頭發(fā),輕聲問道:“你不會背叛我的吧。”
藍小橘的耳朵噌的一下豎了起來,小腦袋飛快的搖啊搖,搖啊搖,都搖出殘影來了。
陳漠哈哈一笑,心中舒暢了不少,大步朝著指揮部的方向走去。
這筆賬,得找人算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