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陳燕生來到飯店包房,郭濤始終悶悶不樂,一言不發(fā)。
直到看見陳燕生卑微的給自已倒酒,再看看他不修邊幅的模樣,郭濤才顯得有些心疼。
語氣稍微緩和,郭濤再次詢問:“現(xiàn)在說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陳燕生斟滿酒杯,自顧自的干了一杯酒,像是在懲罰自已,又像是逼自已敞開心扉。
放下酒杯之后,才難為情的開口,把自已被紀(jì)委調(diào)查的事講了個清清楚楚,包括自已實際被查出了多少錢,都和郭濤講的明明白白,毫無隱瞞。
郭濤也直接聽出了端倪,皺著眉頭反問道:“這么嚴(yán)重,就只是雙開你?”
按照陳燕生被查出的金額,足以讓陳燕生去坐牢了。
可現(xiàn)在陳燕生還坐在自已面前,這就說明這件事沒有那么簡單。
陳燕生又給自已倒了一杯酒,坦然解釋道:“我之所以被紀(jì)委調(diào)查,是因為被人告發(fā)的,而之所以得罪了這個人,則是因為和政法委書記鄧飛的女婿一起做了一件事,所以在出事之后,鄧飛才幫了我,這才讓我有了退路......”
陳燕生沒有絲毫隱瞞。
既然想要靠郭濤東山再起,就不能在郭濤面前藏頭露尾。
郭濤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卻還是覺得有些不對。
既然陳燕生和鄧飛的女婿一起做事,這個人怎么還能把火引到陳燕生這里來?
換句話說,難道鄧飛的女婿都不能把這個人怎么樣嗎?
想到這里,郭濤也提出了自已的疑問:“這個人是誰?”
陳燕生等的就是這句話,當(dāng)即回應(yīng):“這個人叫安康,是白化鎮(zhèn)的鎮(zhèn)長?!?/p>
再次提到安康的名字,陳燕生差點把自已的后槽牙咬碎。
如果不是安康突然調(diào)回來,這個位置現(xiàn)在應(yīng)該就是他的。
如果不是安康,他也不會淪落到今天這步田地。
可聽到安康的名字,郭濤卻也愣了一下。
在來通林縣之前,作為縣長,自然要先去市里走一走。
郭濤在市里只見了兩個人,一個是市委書記馮百川,另一個就是組織部長喬梁。
這是李書記叮囑過的,他也只是按部就班而已。
不過他清清楚楚的記得,在和喬梁談話的時候,喬梁刻意提到了這個安康。
這樣說來,一切也就能解釋的通了。
安康是喬梁的人,而陳燕生和鄧飛的女婿卻非要針對他,落得今天這樣的下場也就不奇怪了。
想到這里,郭濤也沒再順著這個話題繼續(xù)聊下去,只是對陳燕生指責(zé)道:“你啊,做事還是太不嚴(yán)謹(jǐn),有今天這一步也是活該!”
郭濤沒有繼續(xù)提安康的事,可陳燕生卻并沒有察覺到異常。
畢竟郭濤越生氣,就代表對他越關(guān)心。
既然如此,陳燕生也覺得自已充滿了希望。
端起酒杯,陳燕生再次開口:“濤哥,我知道錯了,這杯我敬你!”
酒杯相撞,陳燕生再次一飲而盡,又繼續(xù)說道:“反正濤哥來了,我以后也就有機會翻身了,希望濤哥能給我個機會!”
郭濤皺著眉頭,陷入了沉思。
既然安康是喬梁的人,他就不能把安康怎么樣。
不過自已初來乍到,有陳燕生這個在這里深耕已久的人,還是要利用起來。
思來想去,郭濤還是沒有提及安康的事,只是輕描淡寫的說道:“你別心急,給我點時間,我會幫你再找一條出路的?!?/p>
陳燕生難掩激動,忍不住露出笑臉,立刻對著郭濤表忠心:“濤哥,你放心,我一定為你盡心盡力,赴湯蹈火!”
郭濤擺了擺手:“行了,不用說的那么嚴(yán)重!”
......
另一邊,目送郭濤和陳燕生走后,周永昌思來想去,還是給安康打了電話。
對他來說,安康才是和他一起搭班子的人。
即便陳燕生還有機會,即便來了一個新的縣長,他也不能因此出賣安康,更不能得罪安康。
想起當(dāng)初董利鵬的事,就是周永昌安排安康去跟進,這才有了后面雙方的斗智斗勇。
上次安康已經(jīng)放過了自已,如果再有一次,他也難免卷入這場紛爭。
也正因如此,周永昌才決定把這個消息告訴安康。
電話接通,安康意氣風(fēng)發(fā):“周書記,過年好啊,我這幾天太忙了,沒來得及給你拜年,你別見怪哈......”
周永昌并沒有與安康寒暄,而是直奔主題:“你回來了嗎?”
安康看了一眼路牌,不慌不忙的說道:“馬上就到......哦,對了,今天你值班吧?我在市里帶了點好茶,現(xiàn)在給你送去~”
周永昌本想在電話里就給安康提個醒,不過聽到安康要來,周永昌也沒有反駁:“好吧,那我就在辦公室等你!”
掛斷電話,周永昌在辦公室里來回踱步。
自從白化鎮(zhèn)迎來發(fā)展,周永昌就陷入了斗爭的漩渦之中。
之前雖然都僥幸過關(guān),但這一次還是讓他感受到了強烈的危機感。
周永昌深知,自已不可能在這種情況下選擇站隊。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獨善其身,保證不得罪任何人!
十幾分鐘后,安康拿著茶葉大步流星的走了進來。
門前的保安看的發(fā)懵。
今天這是怎么了?不就是周永昌值班嗎?這幾個人怎么左一個右一個的來?
安康快步上樓,把茶葉直接放在周永昌面前,又拿出一小包,當(dāng)即就要泡上。
可看著周永昌一臉嚴(yán)肅,安康還是察覺到了異常,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周書記,你這是怎么了?誰給你添堵了?”
周永昌嘆息一聲:“今天陳燕生來了?!?/p>
“陳燕生?”安康立刻皺起了眉頭:“他來干什么?”
周永昌耐心的解釋道:“是咱們通林縣新任縣長把他約過來的?!?/p>
簡簡單單的兩句話,卻傳遞了十分豐富的信息。
安康也立刻警覺起來,試探著反問道:“周書記,你是說......陳燕生認(rèn)識咱們新來的郭縣長?”
聽到安康的疑問,周永昌也明顯的愣了一下:“你已經(jīng)知道新縣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