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所有的魘魔都虎視眈眈,目光冰冷,并且已經(jīng)是隱隱地有將他包圍的趨勢。
而對他們來說,能不能將他擊殺反而并不重要,因為能夠拖住他,只要歷史能夠被破壞,那他維系他存在的根本就會蕩然無存,他們有無數(shù)次可以試錯的機會,但是對于他來說,一次地失利,都會致使他滿盤皆輸。
而他更是不能退,也沒得退。
氣氛陷入了冰點。
戰(zhàn)端一觸即發(fā)。
但也就在這個時候,林恩突然側眼,就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對著那遙遠的虛空,道:
“我還以為你不會來呢。”
那些魘魔的瞳孔猛地一縮。
甚至就連那個全身隱沒在黑袍中的身影都是微微一動,望向了那個方向。
那一刻,就在那幽暗而寂靜的虛空中,恍惚地泛起了一陣陣漣漪,就像是一滴混雜著狂亂色彩的油墨,滴落在了這廣闊的黑暗當中。
滴答——
而當那個蒼藍的身影出現(xiàn)在林恩身邊的時候,在場所有的人都一陣恍惚。
她的表情平靜。
隱沒的漣漪遮蔽全身,讓人根本無法看清楚她的臉頰,那扭曲的混沌色彩就像是她身上的長裙,又像是她那無邊力量所逸散出的可怕軌跡,而她的降臨也在一瞬間為場上添上了新的變數(shù)。
那個黑袍的身影微微地抬首,目光恍惚穿過了時光,映照在那個女孩的臉上。
“看來你已經(jīng)走完了這條路。”
那個蒼藍的身影道。
“雖然這不是我們第一次在時光中相見,但我很高興,能和你并肩作戰(zhàn)?!?/p>
望著那個身影,左左震驚難言。
沒錯!
的確是畫家!
可是她也早已經(jīng)知道,在他們兩個所處的那個時代,畫家早就已經(jīng)……已經(jīng)……
林恩的心情同樣是五味雜陳,他用力地深吸了一口氣,再一次想起了她在被吞噬前和她說過的那些話,而事實上一直到那個時候,他都很難真正地確信,她對自已來說,到底是敵是友。
“你來自哪個時代?”
林恩默然道。
畫家平靜如水,道:
“夢魘戰(zhàn)爭開始之后,那已經(jīng)是數(shù)十年之后的事情了。”
林恩苦笑了一聲,拔出了腰袢的黑劍,有些自嘲道:
“你想知道那更之后的事情嗎?”
畫家依然是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平靜而理智。
“每個時代做好每個時代的事,每個人也都有自已的命運,所以你也最好不要多嘴,就算你說了,離開后我也會清除自已的記憶,僅此?!?/p>
理智而冷靜。
而林恩也根本不確定,這個時候的她到底已經(jīng)打過多少次時間戰(zhàn)爭。
他只知道。
他們從不同的時光而來,卻又在同一個時間點相遇。
“看來都到齊了?!?/p>
那個一直沒有說話的黑袍的身影輕聲道。
“不過也好,能維系這段歷史的也只有你們兩個,不過我也并不奢求能讓你們折戟于此,因為歷史是很脆弱的,它可以一點點地改變,同樣,也許只需要一只蝴蝶輕輕地煽動一下翅膀,未來所有的軌跡就全部都會發(fā)生改變。”
那一刻。
混亂的狂風吹起了他那獵獵的長袍,磅礴的漆黑剎那間鏈接在了在場的每一個魘魔的身上,他們的氣息也在瞬息間暴漲。
他的目光仿佛帶著溫柔的笑意。
“而是我們的第一戰(zhàn),而我也希望,這會是最后是一戰(zhàn)?!?/p>
剎那間,戰(zhàn)爭爆發(fā)了。
那些魘魔并沒有因為畫家的加入而產生任何的遲疑,他們在那狂怒的災厄氣息的包裹之下,向著林恩他們發(fā)動了有史以來最大的一次猛烈的進攻。
而在同時間,另一部分魘魔則直接選擇離開戰(zhàn)場,向著那虛空深處的另外一個軌跡踏去。
就像他說言。
這場戰(zhàn)爭的目的根本就不在于是否能夠將他們折戟。
只需要能夠拖住他們。
只要能將這個時間點的那個林恩抹殺,依照這段歷史所衍生而來的整個未來,也將瞬息湮滅。
“其他的事情你不用管!交給我!只要主體的歷史走向沒有遭到破壞,有些代價是可以承受的,你放手一搏!”
畫家語氣冰冷。
而她也動了,蒼藍的身軀瞬間模糊,一剎那化作了數(shù)十道長流,刺破長空,向著那些分散的魘魔攔截而去。
而林恩也沒有絲毫猶豫,他的目光閃爍,時間神格在他的催動之下,讓他在瞬息間定格了整個時空。
“左左,我們戰(zhàn)!”
他沒有釋放那滔天的黑火。
在歷史當中,他確實不敢肆無忌憚地動用自已那股終焉的力量。
但是這不代表這就能讓他受到太多的限制!
那一刻。
他沖入敵群!
盡管火焰只在他周身蒸騰,但是林恩絲毫沒有任何束縛,在那上百年的夢魘戰(zhàn)爭當中,他的戰(zhàn)斗技藝早就已經(jīng)磨煉到了一個爐火純青的地步,而相比于變成那片災厄一樣龐大的存在來進行概念性地殺戮,他習慣于以作為一個人類的方式進行戰(zhàn)斗!
這根本就不是他的劣勢,而是他的優(yōu)勢!
龐大的獸王率先向著他殺來,那代表著無盡吞噬欲的獸軀,在那個黑袍人的加持之下,更是加強到了一個匪夷所思的地步。
而林恩也確實感覺到了他們與那些投影之間的差別。
他們的實力更上一層樓。
而在火焰沖擊到他們的時候,更是受到了部分抵消與削弱,而不再是像之前一樣摧枯拉朽地將他們熔煉。
林恩清楚,這一是因為他們本體的降臨,二則是剛才那個黑袍人鏈接在他們身上的那股力量,他們顯然無法承載那片災厄的終焉,但是由此而得來的賦能,也等于是在他們的身上披上了一層厚厚的武裝!
但只有這樣嗎?
林恩目光冰冷,一拳將那獸王的龐大魔軀轟的倒飛而去。
他快如閃電,不退反進,沖入那魘魔的集群中,手中的黑劍劃過一道道燃燒的弧度,在他們的身上留下了燃燒的傷疤。
“將他鎮(zhèn)殺!”
魘王狂怒,瞬息出手。
同一時間,一座座龐大的終焉之柱被他們召喚而出,鎮(zhèn)住了整個時間的疆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