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恩的眉頭緊皺,他當(dāng)然明白畫家的意思。
因?yàn)槿绻莻€家伙真的能夠以那片災(zāi)厄?yàn)楹蠖?,并調(diào)動祂那代表終焉的本源,那他去了就真的是在自投羅網(wǎng)。
但由此卻讓林恩再一次地想起了那個他一直以來都困惑的點(diǎn)。
“他們到底是借助什么跨越的這時間長河?”
他猶疑。
這一點(diǎn),他一直不解。
因?yàn)橄胍氐竭^去,毫無疑問必須要有時間作為介質(zhì)。
就像時間神格,亦或者是初誕者之力,而他們又是如何能夠繞開這一切,從而對整個過去的歷史,發(fā)動這一次次的時間戰(zhàn)爭?
畫家的表情平靜,道:
“他們并沒有繞開?!?/p>
林恩一怔。
“你的意思是……”
畫家眺望向了那遙遠(yuǎn)的虛空,目光仿佛能夠跨越這漫漫長河。
“時間是超脫一切的,林恩,無論是在這夢境,還是在外界,它都從未斷絕,而就像每一種法則都對應(yīng)著一個神靈,時間也有那個永恒的掌控者,只是在某個時候,這個掌控者換成了你?!?/p>
林恩瞬間就想到了在那原本的時間線中,那個截斷了時間長河的他。
而也正是因?yàn)樗拇嬖?,這才造就了如今的這個歷史。
但他。
從來不是那個真正意義上的時間之主。
這一刻。
一個恐怖的真相逐漸地浮現(xiàn)而出。
“時間神王,還存在。”
不是他所遇到的那個從時光中復(fù)蘇的幻影,而是那個真正意義掌控著整個時間流向的……時間之主。
林恩的呼吸微微變得急促了起來。
畫家沉默了一段時間,道:
“我只能這么猜測,因?yàn)槲也恢涝谠镜哪菞l時間線的你,到底是怎么完成了對時間長河的重鑄,但如果只是憑借你現(xiàn)在手里的這一枚的話……我并不覺得它有足夠的偉力能夠做到這樣的神跡?!?/p>
她的目光落在了懸動在林恩頭頂?shù)哪敲渡窀瘛?/p>
因?yàn)楹瓦@漫漫時間長河相比。
如果只是單純這樣的神格,那實(shí)在是有些微不足道了。
而林恩也立刻想起了在大破滅之后,這枚神格所帶給他的局限性,因?yàn)殡S著法則的退潮,甚至就連這枚神格也都同樣受到了巨大的影響,它甚至都沒有辦法能夠遏制住羽毛筆體內(nèi)的衰退。
“我手里的這枚是假的?!?/p>
“不,在這個夢境當(dāng)中,它應(yīng)該是真的,但它代表不了時間的全部,在那真正的更大范圍之內(nèi),包含著外界,包含著全部,在那真正的范疇中,理應(yīng)有那樣一枚……真正意義上的時間神格?!?/p>
畫家的目光倒映著他的臉頰。
“而那一枚,才是重演了這一切歷史的始作俑者?!?/p>
……
……
林恩用了很長的時間,才慢慢消化了這個巨大的猜測。
因?yàn)槿绻麄兊牟聹y是真的,那么很有可能,在原本的那條時間線中,他是在得到了那真正的時間神格之后,才斬掉了他的初誕者位格,并展開的對整個歷史的重演。
“而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恐怕在那個時候,還發(fā)生過一場我們始料未及的戰(zhàn)爭。”
林恩感到呼吸不暢。
那是對時間控制權(quán)的爭奪。
而如果再結(jié)合那位輪回神王在這條道路上的權(quán)重,那林恩真的很難確定,原本時間線的他到底有沒有和輪回神王聯(lián)手,對那位時間掌控者進(jìn)行過發(fā)難。
因?yàn)槿绻@都是真的的話。
那這一切貌似就解釋的通了。
“原本那條時間線的你,曾和輪回聯(lián)手,奪走了時間的掌控權(quán),并由此重演了過去的整個歷史,進(jìn)而誕生出了如今的這條路。”
畫家目光閃爍地望著他。
“但時間之主不可能會死,因?yàn)榈k本身就代表著時間?!?/p>
“而如果你們一直都在時間終末在對控制權(quán)進(jìn)行爭奪的話,那那些夢魘的回歸,就說得過去了。”
因?yàn)闀r間神王曾經(jīng)說過,祂這輩子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夠看到自已的死。
祂和輪回一樣,執(zhí)著于此道。
只是因?yàn)槟承┰颉?/p>
祂的兄長,祂的哥哥,那位從無數(shù)年前開始就一直想要解脫的那位存在,他在某一刻,已不再追逐這條通往終焉與死亡的……道路。
他們兩個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能夠再說一句話。
巨大的沉重與壓抑縈繞在虛空。
但說到底,這也只是他們根據(jù)已有的線索進(jìn)行的猜測。
因?yàn)樗麄冋l都沒有經(jīng)歷,而隨著這條正確的路一路向前,那原本的歷史也將徹底地隨風(fēng)而去,化作硝煙。
“現(xiàn)在猜測這么多也沒有太多的用?!?/p>
畫家抬頭。
“也許在這條時間長河真正抵達(dá)終末時,一切的問題都會給你一點(diǎn)點(diǎn)解開,但無論如何你都必須要做好準(zhǔn)備,因?yàn)橐苍S在你真正繼承那枚真正意義上的時間神格時,還有立另外一場巨大的兇險在等著你?!?/p>
林恩握拳,目光跳動。
“我明白了。”
過了很長時間,兩個人都相對沉默。
或者說他們之間都有很多很多的話想要詢問,想要開口,但是他們都知道,有些東西沒有當(dāng)你真正經(jīng)歷時,你永遠(yuǎn)不能從對方的口中得到答案。
“未來……我不在了,是嗎?”
那個蒼藍(lán)的身影沒有看他,望著那遙遠(yuǎn)的虛空,平靜地讓人感覺到一絲絲的壓抑。
因?yàn)檎l又不會對那自已不知道的還沒有發(fā)生過的事情,感覺到好奇呢?
但林恩的目光只是望著他,沒有回答。
“我知道了?!?/p>
畫家終究是沒有繼續(xù)追問,語氣一如既往地平靜。
“你放心,我會刪掉這段記憶,我回歸之后也不會對未來的歷史造成任何不必要的變動,同樣你也沒有必要問我在過去的時間戰(zhàn)爭中到底發(fā)生過什么, 不是我不信任你,而是你沒有我這樣的理智?!?/p>
林恩并不否認(rèn),他抬頭道:
“如果知道的話,誰又不會想著去改變?”
“我理解?!?/p>
“可我還是有一個問題想問你?!?/p>
“你說。”
“那你呢?”
林恩轉(zhuǎn)過了頭,凝視著那雙蒼藍(lán)的雙眼。
“到底是什么在驅(qū)使著你?如果這條正確的路真的能夠走完,那你又想從我這里得到什么?因?yàn)檎f實(shí)話,即便是到了最后那一刻,我依然沒有信任過你?!?/p>
寂靜在他們之間流轉(zhuǎn)。
畫家對上了他的目光,誰都沒有移開。
林恩凝視著她,道:“你是覺得,我可以給予大君新生,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