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
他已是全部都明白了過來。
他沒有積蓄罪火是因為他要為那更可怕的力量讓位,他沒有精進初誕者之力,是因為他本就要將它們?nèi)繑貐s,他用一場絕望的演繹,加深和改變了生靈對他的信仰, 并讓它們熊熊燃燒。
因為他明白,真正的信仰,不是你把所有的苦難都隔絕在你的人民之外。
真正的信仰,是讓所有人都能自愿地拿起武器,和你一起面對這要奪走你們一切的敵人。
而毫無疑問。
他成功了。
他眼中那不斷匯聚而來的信仰,就像是源源不斷的柴薪,為他點亮,為他撐起了那黑火的熊熊燃燒。
“我說過的?!?/p>
林恩那低低的聲音傳來。
“我會一次次地斬你,我會告訴你永恒帶給你的不僅僅是生命,也是宿命,我會一次次殺你,殺到你厭惡這永恒,殺到你每一次見到我,都如蜉蝣見蒼天?!?/p>
他猛地抬起了發(fā)際下那雙燃燒的雙眼。
剎那間。
漆黑的火焰將他的全身燃遍,那種仿佛要將你整個意志都拖入漆黑深淵的冰冷與痛苦,讓他在發(fā)出了凄厲地尖嘯,可是那些聲音很快就又被燒盡,將你拖入了那恐懼的深淵。
轟——
魘王在他的手中化作了無邊飄舞的灰燼,而他那平靜的眼中沒有絲毫地動容。
他屹立在那虛無的寂靜中,破碎的神界成為了他最后的裝典,而隨著這場戰(zhàn)役的落幕,他也真正意義上地讓自已跨越了那道擋在他面前幾十年的界限。
他也終于有了,可以與那片災厄叫板的火焰。
“林恩他……”
自縛天使怔怔地望著,她捂住了自已的嘴,但那顫抖的眼中還是遏制不住地流出了眼淚。
而不僅僅是她,所有目睹了這場戰(zhàn)爭的人,全都再也難以遏制住自已的情緒。
特別是在他們看到神界破碎的那一刻。
盡管他們一直都相信。
相信著他們的領袖,他一定能夠贏得那接踵而來的每一場戰(zhàn)爭。
可他們還是……
還是……
林恩轉過了頭,他就仿佛望向了他們所有人,也望向了整個主宇宙所有的生靈,他的眼中仿佛露出了那么一絲的欣慰。
他收刀入鞘,向著他們握著刀鞘。
就仿佛是在說。
大家,我們贏了,又一次的……我們贏了!
不管這場災難持續(xù)到什么時候,不管未來到底還有怎樣的劫難,他也都一定會擋在他們的面前,成為那堵誰也無法跨越的高墻。
就像,他一直以來所做的那樣。
……
那一刻。
整個主宇宙當中所有生靈的情緒都被徹底地點燃,無數(shù)的人仰天吶喊,無數(shù)的人涕淚難言,無邊的浪潮席卷額一個又一個星球,一個又一個世界。
所有人都在呼喊著他們的王,他們的領袖。
那一刻的信仰之力,也迸發(fā)到了有史以來的最高點,因為這也是自從戰(zhàn)爭爆發(fā)以來,他們第一次真正意義上地目睹了這場決戰(zhàn)的全程。
信仰的聯(lián)系,也將他們和他們的王真正意義上地第一次連接在了一起。
而他也用實際行動告訴了他們所有的人。
“你們一直在和我并肩作戰(zhàn)?!?/p>
我們贏了!
我們勝利了!
無論是邊境的前線,還是身后無數(shù)的星球世界,人們都在那涕淚中高呼,而他們也終于再不懷疑信仰的意義,因為你的堅持與相信,也將真正地能夠成為你的王拔出的利刃。
他們再也不懷疑了!
他們的王會在未來的每一時刻,都與你我這些最普通的生靈并肩戰(zhàn)斗!
……
無數(shù)來自前沿防線的他的軍團和下屬們與他連線,他們想要第一時間歸來,但全都被林恩所拒絕,因為這場戰(zhàn)爭還沒有結束。
那些魘魔雖然失敗了,但是橫貫在主宇宙之外的夢魘大軍,依然在虎視眈眈。
現(xiàn)在還遠遠不是慶祝的時候。
可還是有些人來了。
“林恩!”
虛空中傳來了那個熟悉的聲音,當他轉過頭的時候,那個機械的女孩已經(jīng)是撲到了他的身前,緊緊地將他抱緊。
她已經(jīng)褪去了那機械的武裝,現(xiàn)在的她也已經(jīng)成為了在他之下金字塔最頂端的戰(zhàn)力,距離成為那真正的神王,也只剩下下了最終一躍。
“好久不見。”
時隔多年,他的臉上終于再一次露出了那一絲溫柔。
他的智械小姐沒有說話,她的眼眶仿佛帶著那一絲微紅,也只有在他的面前,那個曾經(jīng)冷冰冰的機械姬,才會真正地卸下偽裝。
而她也永遠都是他最重要的左膀右臂。
船長也來了。
他也已經(jīng)徹底地退卻了死亡對他的影響,讓他距離那個真正的毀滅者更近了一步。
而不僅僅是他們,他的主母,艾雯爵士,母樹,甚至就連他許久都不敢見面的小小,都被她的母親從地獄帶了出來,只為能見他一面。
他的那些家人們。
就仿佛終于再一次地回到了從前,他們朝夕相處,不曾離別。
而林恩也溫柔地一一和他們打過招呼,他抱了抱小小讓她不要哭泣,要聽媽媽的話,他想再試圖調(diào)戲一下母樹,但發(fā)現(xiàn)她早已沒有了以前那樣火辣的性格,在自然的洗禮下,她似乎也越來越像曾經(jīng)的那個自然的精靈。
而這啊。
就是他的全部。
就像隨著時間的推移,你記憶力的那些東西也只會變得越來越珍貴。
可是他依然不能長久地停留。
“艾雯大哥的方法是正確的,這也是我長久以來一直感覺到難以寸進的原因,因為第三階段的進階缺少一種媒介,而這種媒介就是信仰。”
他望著自已手心中燃燒的那一絲黑火。
“雖然接下來要走的路還很遠,但是我已經(jīng)找到了大概的方向,如果我能像罪火一樣讓它們在我的夢境當中燃起,那這股力量,我相信已足以應對那片災厄之下所有的危機。\"
他轉過頭鄭重而堅定地望向了艾雯爵士。
“謝謝您,艾雯大哥?!?/p>
那是他自從織夢離開之后臉上第一次露出的笑容,那是信任,是希望,也是長久以來從地獄開始,他第一次真正意義地覺得,他們或許真的有可能打贏這場戰(zhàn)爭。
能夠帶著他所在乎的他們所有人,橫渡末日。
艾雯爵士向著他伸出了手,與他的拳頭碰在了一起,他的眼中仿佛帶著含淚的微笑。
“我們一定可以的?!?/p>
“我相信你,我永遠都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