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虛影的表情就像是吃了蒼蠅一般變得極其難受了起來。
直到許久。
高坐在王座之上的那個騎士才望向他,那看不到臉頰的頭盔之下,似乎隱約地露出了一絲蒼老的笑意,道:
“你來這里有什么事情嗎?”
他的身邊。
坐在長椅最前端兩側(cè)的一個虛影的目光急促著,望著門口的林恩,眼中似乎跳動著許許多多的難以言明的復(fù)雜的情感,他想要站起來,但是很快就被坐在主位之上的騎士所制止。
他看了他一眼,微微搖了搖頭。
那個虛影坐了下來,目光恍惚,眼中跳動著那無盡時光當中的回憶。
林恩捏著單片眼鏡,迅速地掃視了一眼在場的那些虛影,其中有少部分是他之前在那個蒼藍的世界當中見過的獄卒,還有幾個坐在更前列的虛影他不認識,虛無擋住了他們的容貌,讓她無法窺視。
林恩瞥著,開門見山道:
“來找我的艾澤法拉小姐,之前忘了問了,你把她藏哪了?你不會不打算把她還給我了吧?”
那個蒼老的騎士微笑道:
“一個奇異的世界?!?/p>
“也可以說是我的一個后手,如果你在這場叛亂中失敗了,那我的戟也會在最后一刻把你拖進去,以求能保住你性命,不過你很出色,那個世界也就沒有用武之地了?!?/p>
林恩睜著死魚眼道:
“那我謝謝你啊?!?/p>
“……”
那個蒼老的騎士沒有再說什么,只是面帶微笑,周圍的空間突然扭曲,緊接著一縷強大的散發(fā)著原初之力的氣息蔓延而出。
鏗鏘——
那把古老的三叉戟破空而出,刺入了林恩腳下的地面,散發(fā)出陣陣微光。
他緩聲道:
“那個世界就在這把戟里,除了你和我之外,這個世界上只有少部分人能夠打開,拿去吧,林恩,以后你就是這把三叉戟的主人了?!?/p>
此言一出,長椅周圍的那些虛影的臉色全都微微一變。
因為他們?nèi)贾滥前讶骊膩須v。
可以說。
那就是他們大君力量的象征,也是一把能夠真正地在接下來的無序戰(zhàn)爭當中,發(fā)揮出至關(guān)重要作用的一把神兵。
“王騎殿下!您……”
一個虛影急切地站了起來,想要說些什么,但是王騎只是搖了搖頭,打斷了他的話,臉上依然帶著淡淡的笑意。
“那本來就是吾王的遺產(chǎn),也只有在更適合它的人手中,才能夠發(fā)揮出它真正地作用,我已經(jīng)是獄卒了,用這把戟我就沒辦法使用自已的力量,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也未嘗是對我的一種削弱?!?/p>
眾虛影目光閃爍,眼露不甘,但還是礙于王騎的權(quán)威,不再多言。
林恩淡笑。
也不推脫。
不管他是真的善意,還是抱著其他的什么目的,但既然是免費得來的好處,那當然沒有不要的道理,更不要說,還是這把完美意義上的神兵。
林恩一把將那把三叉戟拔了出來,扛在了肩上,扶了扶單片眼鏡,笑道:
“沒想到你這么大方啊,那可說好,既然給我了,那這就是我的了,你可不要反悔?到時候再過來搶,那我可不給你!”
王騎頓時哈哈大笑。
“斷然不會,你盡管拿去就是是?!?/p>
看他這么好說話,林恩頓時心思就活絡(luò)起來了,( ̄▽ ̄)/道:
“那真的是太謝謝你了?。∧羌热荒@么大方,那能不能再稍微大方一點呢?比如說再隨便送我點啥,你也知道,我在之前的那場戰(zhàn)爭當中,被追殺了一路,甚至為了幫你們收服天空之城,屎都被打出來了,多少也應(yīng)該有那么一點精神補償,你說是吧?”
此言一出,坐在長椅之上的數(shù)個虛影頓時惱羞嗔怒。
刷的一下就站了起來。
但他們還沒來得及說話,王座之上的王騎便是再次哈哈大笑,制止了他們,饒有興趣道:
“那你想要什么?”
林恩樂呵呵道:“隨便給點什么不值錢的東西就行了,我也其實并沒有那么貪心~”
王騎微笑道:“那這樣吧,天空之城也的確是被你保住的,你如果在外面看上了什么,盡管搬去就是,就當我待我的那些王獸,對你的謝禮,你看如何?”
林恩瞬間點頭,認真地捏著單片眼鏡道:
“一言為定!這可是你說的,你可不要反悔?!?/p>
王騎哈哈大笑道:
“我何時反悔過?”
那就沒有任何的毛病了!
ヽ( ̄▽ ̄)?
林恩非常有禮貌地鞠躬鳴謝,在離開的時候還非常有禮貌地給帶上了門,盡顯一個有理想有教養(yǎng)的良好人類少年的修養(yǎng)。
直到林恩離開之后,坐在長桌之上的那幾個虛影終于是忍不住地站了起來,眉頭緊皺地注視著他們的王騎,語氣有些陰沉。
“王騎殿下,請恕我直言?!?/p>
“無論如何,他不是大君,也斷然不可能成為大君,您難道沒有看出來嗎?他的心里一直保持著對我們很大的敵意,特別是在那件事情之后,我們和他之間的關(guān)系其實已經(jīng)到了很難調(diào)和的地步?!?/p>
“他只是一枚棋子,一件工具,王騎殿下?!?/p>
他的語氣陰沉。
但是他的話剛剛說完,坐在長椅另一側(cè)的一個虛影抬起了頭,露出了那雙閃動著神光的雙眼。
他注視著剛才發(fā)言的那個獄卒,語氣毫無波動,冰涼的讓人心悸。
他緩緩道:
“工具?渡鴉本來就是吾王分裂出來維系新世界體系的一部分,在某種意義上來說,那也是吾王的一部分,如果連吾王僅存的一只渡鴉都能成為工具的話,那誰又有資格成為那個掌控工具的人?”
“你嗎?你又算什么東西呢?”
此言一出。
那個虛影大怒,臉色驟然變得陰沉了起來,一下子拍案而起。
“好了,都不要再說了。”
王騎打斷了他們的爭執(zhí),那蒼老的目光中倒映著在場的那十幾個獄卒。
而其實他也早就已經(jīng)隱約察覺到。
在針對林恩的問題上,獄卒的群體早已不再像之前一樣鐵板一塊,一種悄在的分裂,也隨著女主人的沉睡而逐漸地在他們當中浮現(xiàn)而出,當有些問題暴露出來的時候,那就早已說明,中下層的獄卒恐怕也持有同樣的看法。
但至少從目前來說,這一切還是可控的。
他轉(zhuǎn)頭,目光望向了剛剛發(fā)言的虛影,看著那個男人那雙平靜地雙眼,他深吸了一口氣,道:
“你還記得那時候的事是嗎?紫羅蘭帝國,也早就已經(jīng)成為了被遺忘的歷史?!?/p>
“不。”
那個男人表情平靜道:
“我既然還記得,那就不會被遺忘。”
整個大廳當中一片寂靜。
即便是那個發(fā)怒的獄卒也坐了下來,盡管目光陰沉,但涉及到這段歷史,他也選擇了不再出言。
歷經(jīng)了無數(shù)年,從獄卒群體的成立一直到現(xiàn)在,加入了太多太多的團體。
而誰也沒能動搖的是。
那部分比海王殿還要正統(tǒng)的古老遺民,盡管他們?nèi)諠u凋零,不斷地被新生代所取代,但毫無疑問,在任何意義上,他們都是真正的保王黨。
王騎不再多言,目光從那個男人的身上抽回,道:
“繼續(xù)之前的會議吧,那片災(zāi)厄在我們內(nèi)部的污染必須被清除,否則這一次西海的叛亂,也隨時可能會在你們……”
但是他的話還沒有說完。
門外猛地傳來了一個騎士無比慌張的通報。
“王騎殿下!不好了!您快出來看啊!林恩他要把咱們天空之城搬空了?。?!擋不?。醪蛔“。?!”
眾人瞬間一怔。
意識到了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