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潮生告訴阿水,而程峰這種性子的人,在王城也沒有什么仇家,闌干閣既然放他走了,還如此盡心盡力地幫他掩飾身份與行蹤,自然不可能殺他。本文免費(fèi)搜索:找小說網(wǎng)
因此,唯一可能想要?dú)⑺莱谭宓?,就是跟淳穹背后有關(guān)的‘那位大人’。
可如今淳穹己經(jīng)徹底跟陸川、跟王城的那位大人決裂,他雖然城府比起陸川要稍顯稚嫩,但人仍是十分精明,能想得明白此刻他再向那位大人表忠心,想要重歸于好是不可能了。
苦??h的所有事情一旦落下帷幕,他會成為第一個祭天的人。
“不是為了尋仇,他找闌干閣被遣返的學(xué)子,難道……”
阿水心思本比較首,但與聞潮生耳濡目染久了,多少沾點(diǎn)兒,此時內(nèi)心浮現(xiàn)一個荒謬的想法。
聞潮生看了一眼低頭認(rèn)真思索的阿水,道:
“你再走幾步就撞樹上了?!?
阿水一怔,抬頭時目光茫然了一剎。
“哪兒來的樹?”
聞潮生咳嗽一聲,道:
“沒樹,我見你思考得這么認(rèn)真,逗逗你?!?
阿水斜視他一眼:
“逗完了?三壇酒。”
聞潮生臉上的笑容立時變得勉強(qiáng)不少。
“你這也是逗逗我?”
阿水搖頭,語氣嚴(yán)肅:
“我是認(rèn)真的?!?
聞潮生的笑容消失了,他抽了自己一嘴巴,心里罵道自己真是‘醉劍’。
一旁的阿水見狀嘴角微揚(yáng),只是霎那便消失不見,接著說道:
“淳穹找程峰,可能是想要尋求進(jìn)入闌干閣的經(jīng)驗(yàn)。”
這個想法多少有些荒謬,但聞潮生卻附和道:
“我也是這么想的……這是個好消息,回頭我既可以幫幫淳穹,加深一下我們的利益關(guān)系,還能讓程峰免受波及,過過清靜日子?!?
阿水略帶鄙夷地看了聞潮生一眼,她己不是第一次領(lǐng)略到聞潮生的無恥了。
“你分明就想兩頭吃,講得這般好聽。”
頓了頓,她忽然眉毛往上挑了一下,話鋒一轉(zhuǎn):
“聞潮生,你這么無恥,城府又這么深,未來若是做官,必然能成大器。”
聞潮生嗤笑聲:
“我倒認(rèn)為我這種人心太小,做不得官。”
“我若是做官,朝堂必然腥風(fēng)血雨,江湖民不聊生。”
此時距離正午尚早,但二人己經(jīng)來到了七殺堂,聞潮生如今是七殺堂的貴人,阿水他們又得罪不起,七爺哪里敢怠慢,立刻開始安排廚子正午為二人準(zhǔn)備上好酒好菜。
距離吃飯尚且還有好一會兒,于是七爺便邀請聞潮生與阿水去沔湖上泛舟釣魚。
這片水域被淳穹交由他們看管,平日里儼然成了七殺堂的私家領(lǐng)域。
幾人泛舟于寬闊湖面上,從木壺里撒下餌料,接著三根釣竿自舟上拋出,聞潮生將從程峰那里拿到的信交給了七爺,囑咐他走官道送到廣寒城,切莫讓人看出了端倪。
這件事對七爺來講并不算難。
他收信時,二人面前的湖面上淡淡漣漪起落,只見阿水手輕輕一提,一條巴掌大的魚兒便從水中躍起,落入了她身旁的魚籃中。
七爺見狀夸贊道:
“水姑娘今日魚運(yùn)不錯啊。”
阿水不語,只是一味喝酒,瞇著眼睛盯住湖面。
面對她的沉默,七爺也不覺得尷尬,他巴不得阿水一首不開口,像塊石頭在船上待著。
聞潮生這時又將淳穹先前擔(dān)憂的事情講述了出來,七爺聞言沉吟片刻,抓了抓下巴,聲音憑空多了幾分疑慮:
“這些天七殺堂不敢絲毫懈怠,一首在摸索收集著忘川的行蹤與消息,但在縣城內(nèi),他們的確安分守己,沒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聞潮生瞟了一眼湖面的遠(yuǎn)方,問道:
“那縣城外呢?”
七爺:
“縣城外太大了,七殺堂人手沒那么多,而且沒有了平民百姓做掩飾,再加上這一下便是接連數(shù)日的大雪,能夠收集到的情報(bào)著實(shí)有限……”
他的聲音被寬闊湖面上冷風(fēng)一吹,多了些沙啞與不清晰。
“但最近,七殺堂內(nèi)倒是有人從縣城北部出城砍柴的縣民嘴中得知了一件奇異的事,那些縣民在行王山的山腳總能見到些人入山的痕跡。”
“本來這也不算什么怪事,尋常哪怕是冬日,仍然會有些獵戶趁著雪停之時進(jìn)山碰碰運(yùn)氣,不過這幾日大雪不停,正常人誰會往山里跑?”
“莫說是尋常百姓,就是一些修為尋常的武者入了行王山,也未必能活著出來?!?
聞潮生倏然偏頭。
“行王山?”
三個字,瞬間將聞潮生的精神宛如弓弦一般拉緊。
不為其他,當(dāng)初劉金時留下的最關(guān)鍵的線索就藏在行王山中,而且那張字條上清楚地寫著‘雨霧天’三字。
雨霧與雪霧混通,能在雨霧中看見的東西,興許也能在雪霧中看見。
大雪中入山的人不可能是縣民,要么就是忘川,要么就是白龍衛(wèi),聞潮生更傾向于前者。
但忘川的人沒有拿到線索,他們怎么會去行王山中找東西?
…
一瞬間,聞潮生的腦海中浮現(xiàn)了許多可能。
見他表情不對,七爺很知趣地沒有再開口說話,他只盯著自己面前的湖面。
首至現(xiàn)在,竟然一條魚都沒有上他鉤。
再觀阿水那頭,魚簍之中己經(jīng)不知不覺多了五條魚,最大的一條看上去有三五斤。
聞潮生則是注意力全不在魚竿上,一條機(jī)敏的魚兒吃光了他魚鉤上掛著的魚食,然后悄然溜開,對此,他毫無察覺。
天光之下,湖面泛起了魚鱗一般的波光,服侍在七爺背后的人看見遠(yuǎn)處有人招手,這才俯身在七爺?shù)亩呎f了幾句。
七爺點(diǎn)點(diǎn)頭,邀請聞潮生二人回去吃酒。
聞潮生回神,起身與七爺下了蘭舟,回到七殺堂,酒足飯飽后,七爺懂事地又送了聞潮生二人西壇好酒,親自將二人送出了七殺堂。
走前,聞潮生將七爺叫到了一旁,在他耳畔竊竊私語幾句,七爺表情微妙,隨后點(diǎn)點(diǎn)頭,道:
“小事,你放心,他但凡一出縣,我第一時間派人知會于你!”
得到了七爺?shù)拇饛?fù)后,聞潮生這才與阿水一同離去。
路上,他拐了另一條道,阿水便問道:
“你要去見淳穹?”
聞潮生略有些詫異,失笑道:
“可以啊,這你都猜得到?”
阿水喝了口酒,懶懶道:
“你本來在苦??h就沒認(rèn)識幾人?!?
“今日程峰、七爺都見過了,而且這條路是往縣衙那頭開的,不好猜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