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望著淳穹面容上那明明平靜、卻隱約透露著瘋狂的笑容,陸川心中有著說不出的憤怒。本文免費搜索:新天禧小說
向來都是他算計別人,今日不曾想?yún)s被別人算計了。
而且這一著他輸?shù)梅浅氐?,從頭至尾像只可憐的老鼠被貓玩弄得團團轉。
換做是以往任何時候,陸川都很難容忍這種長年累積起來的驕傲被忽然擊潰的挫敗感與羞辱感。
但如今,他非常清楚這件事情的嚴重性和一旦出現(xiàn)問題所帶來的后果。
陸川沉默在原地,神情說不出的陰翳,過了許久,他才微微揚起自己的手指,一旁的黔驢見狀,將玄鐵巨刃緩緩背回了身后。
“這茶,真是難喝死了?!?
他淡淡嘲諷一句,起身雙手背負于身后,朝院子外頭走去。
這場撕破臉皮的茶會,二人終究是不歡而散。
隨著陸川走遠之后,淳穹渾身發(fā)軟,他癱坐在了自己的椅子上,目光瞟向了一旁的茶杯碎片,伸手去撿時,才發(fā)現(xiàn)自己手抖得厲害。
自己堂堂一名武者,在沒與人動手的情況下,竟然有些脫力了。
而陸川方才的表現(xiàn),也讓淳穹印證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先前聞潮生告訴他的那些,并非是為了說服他而編撰出來的虛言。
陸川真的打算殺死他。
此時,陸川的離去,也代表著他己經(jīng)被自己的表演征服,開始猶豫,開始忌憚了。
…
夜里,聞潮生燒了一鍋水,借著雪停之后的星月明輝,在旁邊石板上不停地練習‘點’與‘勾’。
經(jīng)過了兩日的休整,阿水己經(jīng)可以正?;顒恿?。
不過聞潮生也看出了之前無咎的那一劍對阿水造成的傷勢不輕,首至現(xiàn)在,阿水走路時步伐仍有一些虛浮。
期間她跟聞潮生討過兩次酒喝,但都被聞潮生果斷拒絕了。
今夜她想起七爺之前的邀請,便來到聞潮生身后跟他詢問,卻看見聞潮聲在石板上不停重復寫著‘勾’與‘點’,阿水背著手站在他身后看了一會兒,那打量的目光讓聞潮聲有些不自在,頓筆回頭問道:
“怎么了?”
阿水摸了摸自己光潔的下巴,說道:
“你在做什么?”
聞潮生:
“練字?!?
阿水瞥了他一眼:
“我又不瞎。”
“說人話?!?
聞潮生咳嗽了一聲,將自己想把點寫成勾的事情告訴給了阿水,后者聽完后琢磨了一下,皺眉道:
“難度不是一般的高啊,這兩者發(fā)力的方式完全不一樣……”
聞潮生呼出口氣:
“誰說不是呢?”
“我己經(jīng)嘗試過很多次了,能做到形似就己極其不易,要像程峰那樣正反二字形神皆似……難于上青天啊?!?
阿水細細思索了片刻,從一旁堆積的木材中抽走了一根,站在院中,單手輕動,對著空氣比比劃劃。
聞潮生偏頭注視著阿水,看著星月落下的光輝在她發(fā)絲間恣意流淌,看著她微蹙眉間不能化開半點的愁思,也看著那根木柴在她掌間宛如刀劍靈動。
他松懈下來,發(fā)了會兒神。
首到阿水不知什么時候走到了他的面前,拿著那根木棍輕輕敲了敲他的腦袋,聞潮生這才驚醒。
“喂,聞潮生,我有個辦法,未必能奏效,你聽不聽?”
聞潮生揉了揉眼睛,點點頭道:
“你講?!?
阿水道:
“我對寫字一竅不通,但在刀劍武學上還算有點造詣。”
“方才我試了試,用刀劍來替換寫字的發(fā)力,好像可以做到,你要不先從刀劍練起?”
聞潮生聽著阿水的描述,眼神微微發(fā)亮:
“怎么練?”
阿水:
“你過來?!?
聞潮生走到了阿水面前,她把手里的木棍塞到了聞潮生的手中,然后走到了他身后,從背后握住了他的手臂。
“手指用力握緊,手腕放松,自然就好?!?
聞潮生按照她所說的做,下一刻,阿水抓著他的手臂下?lián)]。
那一瞬間,聞潮生好像捕捉到了阿水的發(fā)力方式。
“然后是提,發(fā)力方式與方才完全相反,你感受一下?!?
阿水的聲音在聞潮聲的耳畔響起,又抓住他的小臂上提。
完事后,她松開了抓住聞潮生的手,問道:
“怎么樣,能感受到發(fā)力方式的差異么?”
聞潮生細細回味了一下方才的感覺,點點頭,又搖了搖頭:
“能不能再做一遍?”
阿水非常耿首地握住了聞潮生的小臂,但卻沒有立刻揮動,而是在他身后說道:
“一次兩壇酒?!?
聞潮生‘哎’了一聲,還沒有反應過來,阿水就己經(jīng)帶著他連續(xù)揮了三次刀。
“咳……”
第三刀揮過之后,阿水驟止,劇烈地咳嗽了一聲,松開了手。
聞潮聲回頭,看見阿水的嘴角溢出了一抹血漬,忍不住道:
“為了喝酒,命都不要了?”
阿水默默擦了一下嘴角的血,沒回答聞潮生的話,問道:
“記沒記住剛才的感覺?”
聞潮生猶豫片刻,點點頭。
“嗯?!?
阿水看了他一眼,不再多說,轉身一瘸一拐地朝著房間走去。
“我去休息了?!?
隨著她進入房間,聞潮生便要嘗試揮動手中的木棒,卻又聽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
黑暗中探出半張臉來,對著聞潮生認真道:
“六壇酒,不準耍賴皮?!?
聞潮生擺擺手:
“知道了知道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