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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4章 青梅用美色誘惑我,我用美食反擊她

望月湖賓館。

省政府辦公廳的效率驚人。

僅用了半天時間,這座平日里只接待外賓和高級領(lǐng)導(dǎo)的宴會廳便煥然一新。

大紅色的地毯從門口一直鋪到了舞臺中央。

舞臺上方懸掛著一條巨大的橫幅,紅底黃字,寫著一行極具體制內(nèi)特色的標(biāo)語:

“熱烈祝賀劉清明同志與蘇清璇同志喜結(jié)連理”。

沒有花哨的英文和異體字,沒有不合適的俏皮話。

只有莊重。

會場布置并非西式的自助餐,而是傳統(tǒng)的圓桌宴。

一共八桌。

每桌九人,寓意長長久久。

前三桌的名單足以讓任何一個清江省的干部心驚肉跳。

在云州的十二名省委常委,悉數(shù)到場,甚至連家屬都來了。

唯一缺少的那一位是身處德國的黃文儒。

就連遠(yuǎn)在襄城的市委書記肖鈺,也推掉了手頭的工作,連夜趕到了云州。

第一桌是主桌。

劉清明的父母劉紅兵和王秀蓮,蘇清璇的父母蘇玉成和吳新蕊。

還有省委書記林崢夫婦,省委副書記舒興泰夫婦。

這不僅僅是一場婚禮。

更像是一次全省政治格局的展示。

劉清明站在后臺的休息室里,透過半開的門縫,靜靜地注視著外面。

新娘蘇清璇在化妝間換婚紗,幾個伴娘圍著她轉(zhuǎn)。

從省臺請來的專業(yè)司儀在調(diào)試音響。

他偷閑的時間也不會太長。

賓客們正在陸續(xù)入場。

省政府辦公廳的工作人員充當(dāng)了迎賓,一個個白襯衫黑西褲,精神抖擻。

劉清明的目光落在角落的一張桌子上。

父親劉紅兵穿著一身嶄新的中山裝,背挺得筆直,手放在膝蓋上,一動不敢動。

母親王秀蓮更是局促,手里緊緊攥著茶杯,不時地往四周張望。

坐在他們旁邊的,是溫學(xué)勤。

這位省政府辦公廳的副主任,此刻正滿臉堆笑,側(cè)著身子和二老說著什么,不時地給他們添茶倒水。

劉清明吐出一口氣。

安排溫學(xué)勤作陪,應(yīng)該是吳新蕊特意交代的。

這種場合,二老要是沒人照應(yīng),只怕會十分尷尬。

畢竟,這一屋子的人,平時只能在電視新聞里才能見到。

賓客名單很有講究。

男女雙方的人數(shù)基本持平,并沒有因為蘇家的權(quán)勢而出現(xiàn)一邊倒的情況。

馬勝利正和姜新杰湊在一起,低聲交談著什么。

兩人都是公安系統(tǒng)的老油條,這種場合對他們來說,簡直就是拓展人脈的天堂。

就連一向木訥的吳鐵軍,也正和他的舅舅王得寶聊得火熱。

劉清明收回視線,轉(zhuǎn)身看向坐在一旁的胡金平。

胡金平正對著鏡子,一遍又一遍地整理領(lǐng)帶。

額頭上全是細(xì)密的汗珠。

“老胡。”

劉清明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胡金平渾身一顫,差點跳起來。

“怎么了?是不是要上場了?”

他慌亂地抓起桌上的戒指盒,手有點抖。

劉清明樂了。

“你緊張個什么勁?今天你就是個工具人,提詞、遞戒指、擋酒,完事收工?!?/p>

胡金平咽了口唾沫,苦著臉。

“我怕忘詞。這要是壞了你的事,可就麻煩了?”

“忘就忘了唄。”

劉清明滿不在乎地在沙發(fā)上坐下,翹起二郎腿。

“又不是現(xiàn)場直播,還能出個演出事故?”

“這可比演出事故嚴(yán)重多了!”

胡金平瞪大了眼睛,壓低聲音。

“下面坐著的都是誰?都是省里的領(lǐng)導(dǎo)!我要是在這兒掉鏈子,給領(lǐng)導(dǎo)留個壞印象,以后還怎么混?”

劉清明看著他,突然笑了。

“當(dāng)初剛認(rèn)識你那會兒,你可不是這個樣子。怎么,現(xiàn)在想上進(jìn)了?”

以前的胡金平,那是出了名的咸魚。

只要不加班,讓他干什么都行。

胡金平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還不是因為你?!?/p>

他嘆了口氣,在劉清明身邊坐下。

“要是沒碰上你,我現(xiàn)在估計還是個混日子的科員,每天喝茶看報紙,等著退休。但現(xiàn)在不一樣了?!?/p>

他指了指門外。

“我現(xiàn)在代表的可是我們老板。我出錯,就是老板出錯。我怎么能不緊張?”

劉清明心里一暖。

這才是兄弟。

“放心吧?!?/p>

劉清明遞給他一瓶水。

“你老板現(xiàn)在春風(fēng)得意,只要你不去招惹他閨女,就算你在臺上摔個狗吃屎,他都能原諒你?!?/p>

胡金平剛喝了一口水,差點噴出來。

“打??!這玩笑可開不得!那丫頭可是個鬼機(jī)靈……”

他想起了老板家里那雙狡黠的大眼睛,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那就是個小魔女?!?/p>

被劉清明這么一打岔,胡金平緊繃的神經(jīng)倒是放松了不少。

兩人又對了一遍流程和串詞。

門被推開了。

吳新蕊走了進(jìn)來。

胡金平像彈簧一樣從沙發(fā)上蹦起來,立正站好。

“省長。”

吳新蕊微微頷首,算是打過招呼。

她今天沒穿職業(yè)裝,換了一身暗紅色的長裙,頭發(fā)盤在腦后,少了幾分平日里的肅殺,多了幾分雍容華貴。

胡金平很有眼力見。

“那個,我去看看司儀準(zhǔn)備好了沒。”

說完,他一溜煙地鉆了出去,順手帶上了門。

房間里只剩下劉清明和吳新蕊。

劉清明站起身,叫了一聲:“媽。”

吳新蕊擺擺手,示意他坐下。

她走到窗邊,看了一眼外面的會場,然后轉(zhuǎn)過身,臉上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剛收到的消息?!?/p>

她的聲音很平和,卻難掩興奮。

“黃書記和蔡司董事長福斯特見面了。雙方已經(jīng)敲定了1.5億歐元的注資計劃?!?/p>

劉清明的心里一動。

“成了?”

“基本成了?!?/p>

吳新蕊走到他對面的椅子上坐下,神態(tài)放松。

“蔡司的代表已經(jīng)在和阿斯麥的股東接觸,準(zhǔn)備收購他們的股份。這筆收購大概在9億歐元左右?!?/p>

9億歐元。

劉清明在心里默念著這個數(shù)字。

太便宜了。

簡直就是白菜價。

前世,阿斯麥可是光刻機(jī)領(lǐng)域的絕對霸主,唯一的真神。

在他重生那一年,阿斯麥的市值高達(dá)4000億美元。

而現(xiàn)在,這家未來的巨頭,總市值才不過30億歐元。

蔡司半導(dǎo)體一旦完成這筆收購,將成為阿斯麥的最大股東,擁有重組董事會的權(quán)力。

這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技術(shù)。

意味著未來。

“可惜了。”

劉清明搖搖頭,有些貪心不足。

“他們不肯賣給我們?!?/p>

“知足吧?!?/p>

吳新蕊看了他一眼。

“這件事是你力主推動的,你功不可沒。如果不是你堅持,省里根本不會同意拿出這么多外匯儲備去支持一項還沒有經(jīng)過驗證的新技術(shù)。”

劉清明正色道:“我只希望事情能做成。具體操作都是您和黃書記在跑,我就是動動嘴皮子?!?/p>

“我知道就行了,不用謙虛?!?/p>

吳新蕊頓了頓,話鋒一轉(zhuǎn)。

“不過,資金投入量確實有點大。引進(jìn)外資過多,我們的決策權(quán)就會受影響。你怎么看?”

劉清明沉吟片刻。

“媽,這事如果成了,請務(wù)必把它做下去?!?/p>

他身體前傾,盯著吳新蕊。

“光刻機(jī)是上游產(chǎn)業(yè)。依托島內(nèi)工業(yè)園,我們可以形成一整套IT產(chǎn)業(yè)鏈。但這只是第一步?!?/p>

“引進(jìn)技術(shù),加以消化,最終形成我們自已的產(chǎn)業(yè),這才是目的?!?/p>

“只要撐過這五年,我們的經(jīng)濟(jì)形勢會有一個根本性的變化。”

“最多到2015年,我們不光不缺錢,還會有大把的錢可以投入。但如果現(xiàn)在不做,到時候想投入也沒有機(jī)會了?!?/p>

那時候,技術(shù)壁壘已經(jīng)形成。

再想入局,難如登天。

吳新蕊看著面前這個年輕人。

他的臉上寫滿了自信和篤定。

這種超前的戰(zhàn)略眼光,有時候連她都感到心驚。

“我相信你的判斷。”

吳新蕊點了點頭。

劉清明笑了。

他看了一眼墻上的掛鐘。

“媽,這個時候您還要談工作,要是讓小璇知道了,她該傷心了?!?/p>

吳新蕊愣了一下,隨即失笑。

“忍不住,習(xí)慣了?!?/p>

她理了理裙擺,有些無奈。

“別告訴她?!?/p>

“放心,我嘴嚴(yán)?!?/p>

劉清明說著,從身后的包里拿出了三個厚厚的本子。

本子的封皮有些磨損,邊角卷起,顯出歲月的痕跡。

他把本子放在茶幾上,推到吳新蕊面前。

“媽,我想讓您看點東西?!?/p>

吳新蕊有些疑惑。

“又有新點子了?這么厚,你這計劃有點大啊?!?/p>

她笑著伸手拿起最上面的一個本子。

翻開第一頁。

笑容凝固在臉上。

那不是什么商業(yè)計劃書。

也不是什么政策分析報告。

那是稚嫩的筆跡,用藍(lán)色的鋼筆水寫在橫格紙上。

日期是1977年7月13日。

吳新蕊的手指微微顫抖。

這是……

女兒蘇清璇的日記?

“你從哪里找來的?”

她猛地抬起頭,看著劉清明。

“小璇的宿舍?!?/p>

劉清明輕聲說。

“我也是昨天晚上才看到。我認(rèn)為,您應(yīng)該看看。”

吳新蕊沒有再說話。

她低下頭,視線重新落回紙面上。

“今天是我八歲的生日。媽媽答應(yīng)帶我去游樂園,我穿上了新買的裙子,坐在門口等啊等?!?/p>

“天黑了。爸爸回來了,可是媽媽沒有回來?!?/p>

“爸爸說,媽媽單位有急事,去處理了。讓我別怪媽媽?!?/p>

“我不怪媽媽。可是,游樂園關(guān)門了?!?/p>

“我就想坐一次旋轉(zhuǎn)木馬?!?/p>

吳新蕊的呼吸一滯。

記憶如潮水般涌來。

她記得那一天。

發(fā)生了一起突發(fā)性火災(zāi),她必須第一時間趕赴現(xiàn)場。

大火燒了一整夜。

等她處理完回到家,已經(jīng)是第二天凌晨。

女兒早就睡了,眼角還掛著淚痕。

第二天為了補(bǔ)償,她特意請了半天假,帶女兒去了市里新開的肯德基。

可是……

那天她的傳呼機(jī)一直在響。

吃飯的時候,她一直在回電話,安排善后工作。

女兒坐在對面,默默地啃著雞腿,一句話也沒說。

最后,還是蘇玉成趕過來接手,她才得以脫身回單位。

原來,在那孩子心里,是這樣的感覺。

吳新蕊翻過一頁。

又一頁。

“今天學(xué)校開家長會。別人的媽媽都來了,只有我的座位是空的?!?/p>

“我考了一百分。想給媽媽看,可是媽媽在開會,讓我別吵?!?/p>

“我學(xué)會了做蛋炒飯。有點咸,爸爸吃光了,媽媽沒吃,她說在單位吃過了。”

每一行字,都像是一根針,扎在吳新蕊的心上。

她一直以為,自已給了女兒最好的生活條件,最好的教育資源。

她努力工作,也是為了給女兒創(chuàng)造一個更好的未來。

可是她錯了。

錯得離譜。

在女兒成長的這二十年里,她缺席了太多太多。

最讓她揪心的是,整本日記里,蘇清璇沒有一句抱怨。

沒有一句“我恨媽媽”。

只有無盡的自省。

“是不是我不夠乖,所以媽媽才不陪我?”

“我要努力考第一名,這樣媽媽就會夸我了。”

“我不哭,哭了媽媽會心煩?!?/p>

原來,女兒一直覺得,是自已不夠好,才不被媽媽愛。

吳新蕊的眼眶紅了。

一種久違的酸澀感涌上鼻腔,讓她不得不深吸一口氣,才能壓制住即將奪眶而出的淚水。

她就像一個旁觀者,通過這些文字,重新走了一遍女兒的成長之路。

那是一條充滿了孤獨和等待的路。

而造成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是她自已。

不知不覺,兩本看完了。

她顫抖著手,拿起了最后一本。

原本以為會是大學(xué)之后的日記。

可是翻開第一頁,她愣住了。

沒有文字。

只有一張剪報。

發(fā)黃的報紙上,是一張黑白照片。

那是她年輕時的模樣。

那是她任河口鄉(xiāng)鄉(xiāng)長時,在一場特大泥石流災(zāi)害中的搶險報道。

就是那場災(zāi)害中,她生下了女兒。

也拿到了自已第一個省級榮譽(yù)。

吳新蕊繼續(xù)往后翻。

全是剪報。

每一頁,都是關(guān)于她的報道。

大到一個水利工程的竣工,小到一次慰問孤寡老人的活動。

每一次升遷,每一次立功受獎。

甚至連一些只有豆腐塊大小的簡訊,都被細(xì)心地剪下來,貼得整整齊齊。

有些報道,連她自已都忘記了。

卻被女兒像珍寶一樣收藏著。

在這個本子里,記錄了一個母親所有的榮光。

也記錄了一個女兒最深沉、最隱秘的愛。

原來。

這就是傳說中,女兒搜集的“黑材料”。

這就是那個記載了她“罪證”的小黑本。

“嗒?!?/p>

一滴水珠落在泛黃的紙頁上,暈開一團(tuán)水漬。

吳新蕊看著發(fā)黃的照片上那一個個意氣風(fēng)發(fā)的自已,再也控制不住。

她捂住嘴,肩膀劇烈地聳動著。

在這個大喜的日子里。

在女兒即將出嫁的這一刻。

這位在官場上叱咤風(fēng)云、從來不流淚的女省長。

痛哭失聲。

劉清明早在她開始翻看時就已經(jīng)悄悄退出了屋子。

隔著門,隱隱聽到壓抑的哭聲。

劉清明的心里也有些難過。

但他更希望,母女的隔閡能徹底解開。

就像妻子心里那個傷痛一樣。

一切都不同了。

這一世,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