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縣,這個長興鋼鐵廠,既然有國有資產(chǎn)參與其中,是不是可以請市里的領導出面,和對方談談?!?/p>
去往長興市的路上,白悅寧坐在副駕駛位置上,轉頭看著江風和王放兩人說道。
江風聞言沉吟著說道:“這是個辦法,不過畢竟人家是債主,而且市里占有的股份,并沒有達到控股權,咱們即使請領導出面呢,效果可能也不是那么理想,反而讓人覺得,咱們沒有誠心,只是想著以勢壓人了。
先談著吧,這找市里的領導出面,要等到最后實在沒有辦法了再說?!?/p>
白悅寧點點頭,沒有再說什么了,而這個時候車子也駛入了長興市,王放直接讓司機去約好的飯店,到了飯店以后,距離約好的時間,還有差不多半個小時。
這畢竟是請債主吃飯,江風也是鄭重的把對方當成了領導來看,這自已這邊請客吃飯再遲到了,預留點提前量。
三個人坐了下來,服務員給泡上茶以后,閑聊了起來,順便等著周剛的到來。
“江縣,聽說您結婚了,這我來了也有一段時間了,還沒有在小區(qū)里邊見過嫂子呢?”白悅寧隨口問道。
江風笑了笑:“我媳婦在檢查院上班,一天工作也忙的很,不要說你了,我們倆要是都忙起來呢,同住在一個屋檐下,十天半個月見不到一面都正常。”
“江縣啊,你要說這個,我就要說你兩句了,這不能總是一心撲在工作上,工作固然重要,但是也要在工作和生活兩者之間找到一個平衡點的?!蓖醴沤由显捳f道。
“哈哈,是,就是有些時候身不由已,這馬上又要去出差了,這回來還不知道什么時候呢?!苯L無奈的搖搖頭說道。
王放想了想說道:“江縣,您這一次是要去省農(nóng)業(yè)廳吧?”
“嗯,那個林權鄉(xiāng)蔬菜大棚的事情,想要爭取農(nóng)業(yè)廳一些補貼,我記得前兩年的時候,省里是有這個專項資金的?!苯L點頭說道。
“是,是有這個資金沒錯,不過這個資金爭取很難啊?!蓖醴耪f道。
江風一動,看著王放問道:“這個怎么說?”
“我之前剛上任副縣長的時候,也看見過這個蔬菜大棚的資料,當年縣里在林權鄉(xiāng)開展這個蔬菜大棚項目的時候呢,也想過申請省里的專項資金補貼。
省里確實也有這方面的項目資金補貼,當?shù)靥厣r(nóng)業(yè)發(fā)展專項資金,但是這個呢,不好申請,先不說申請這個資金有諸多的要求,關鍵是這個申請遞上去,就沒有人受理。
咱們縣里在省農(nóng)業(yè)廳也沒有這方面的關系,所以這個……”
王放說著,江風也有些頭疼,這去省里要錢,有關系和沒關系,完全是兩個概念的,有關系,那就是門路,你想想辦法,多了沒有,少也能要一點。
但是沒有關系的話,你是提著豬頭找不到廟門,連人都見不到。
縣長,在縣里是個大人物,在市里,也能有點能量,但是到了省里,那就和一個普通的處級干部沒有什么區(qū)別了,人家根本就不搭理你的。
這道理很簡單的,《人民的名義》里邊,副省長到了趙德漢一個處長的辦公室門口,腿都站酸了,都見不到趙德漢。
原因很簡單的,人家機關里邊干部,你在省里再怎么樣厲害,人家覺得一輩子都不去你那里一回,去了也沒有什么求你的,但是你到人家這里辦事,就是有求于人。
同理,對于省機關的干部來說,你江風就是在縣里再強勢,和人家也沒有關系的,人家覺得根本就用不上你,可能一輩子都不去一回夏縣,你縣長再厲害,又能怎么樣?
可是你手里的項目呢,卻要經(jīng)過人家的手。
這就是區(qū)別,即使江風親自去省農(nóng)業(yè)廳申請項目,沒有人牽線搭橋也白搭,這就是現(xiàn)實。
江風沉吟著,琢磨著不行等到了省里以后,再想辦法找找人。
一旁的白悅寧聽著,倒是心里一動,省農(nóng)業(yè)廳那邊,她倒是有點關系,農(nóng)業(yè)廳那邊的一個處長,算是家里的遠方親戚,自已來北江省以后,幾次想要聯(lián)系自已,續(xù)上關系,只不過自已一直沒有搭理。
這要是聯(lián)系一下話,對方肯定是能幫忙的。
不過這是江風的事情,白悅寧肯定不會吭聲的,就默默的聽著。
幾個人聊著,時間也來到了將近六點鐘,就差三分鐘了,這距離約好的時間已經(jīng)快到了,但是約好的人卻還沒有露面的意思。
“江縣,要不然我打個電話催促一下?”王放看著江風問道。
江風搖搖頭:“再等等吧,這一次是咱們有求于人,不要著急?!?/p>
王放這才點點頭重新坐了下來,不過隨著時間過了六點鐘,已經(jīng)超過約好的時間了,對方還沒有露面的意思,王放頓時就坐不住了。
這今天晚上的飯局,是他約好的,然后和江風匯報,請來了江風,結果這他們提前這么長時間到了,對方到了時間還沒來,遲到了,這就讓他難看了。
是,他們夏縣農(nóng)機廠欠錢,對方作為債主呢,掌握著主動權,但是再掌握著主動權呢,周剛也就是一個企業(yè)的老板,而江風是正處級的縣長。
這一個縣長,等一個商人,提前半個小時來,給足了面子了,這到點了,你還遲到了,這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你就是再掌握著主動權,在長興市,也不能這么冷落一位大權在握的縣長。
“江縣,不好意思,我打個電話?!蓖醴牌鹕硪o對方打電話。
江風看了一眼時間,六點五分,遲到了五分鐘了,江風伸手攔住了王放:“再等等。”
“江縣……”
“聽我的?!苯L沉聲說道。
王放嘆了口氣,重新坐了下來,只不過這包間里邊的氣氛卻凝重了起來,白悅寧在一旁一直沒有吭聲,但是看著江風的眼神卻有些意外。沒想到這對方都已經(jīng)遲到這么長時間了,江風還能忍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