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雨棠皙白的手指被絞的泛起緋色,咬了咬嘴唇,“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周宴澤懶散地嗤了一聲,“這句話不適合咱倆,因為咱倆都沒媽?!?/p>
賀雨棠:“咱們兩個可憐的娃?!?/p>
周宴澤:“住著京北市最奢華的一萬平方的別墅,車庫里停著一百輛限量版豪車,穿的衣服全是名匠大師的私人訂制,吃的全是山珍海味,錢多到每天花十萬即使一萬年也花不完,我真是太可憐了。”
賀雨棠:“……”
“我呢?”
雖然都是沒媽的孩子,但周宴澤和賀雨棠的情況不一樣。
周宴澤一出生就沒媽,從來沒感受過母愛,雖然小時候看見別人有媽媽,羨慕過,渴望過,但因為從來都沒感受過有母親疼愛是什么感覺,從小到大,任何事情都靠自已硬扛,所以對于沒媽這件事,也就那么回事,習慣了,沒覺得有什么可傷心的。
賀雨棠不同,她在父母的疼愛下長大,父親視她為掌上明珠,母親視她為心頭珍寶,她和父母朝夕相處,感情深厚,突然沒了爸爸媽媽,心里承受的痛苦,遠遠比一出生就沒媽的他要多得多。
周宴澤憐惜地摸了摸她的頭,沉沉音調對她道:“糖糖,當時你父母的車子沖進大海,誰都沒有親眼看到你父母的尸骨,不是嗎?”
賀雨棠望著他黢黑認真的眼睛,問說:“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周宴澤:“活要見人,死要見尸,截止到目前為止,任何人都沒看到你父母的尸骨,我不認為你的父母已經(jīng)死了,我認為他們還活著?!?/p>
賀雨棠眼睛晶然發(fā)亮,“真的有這種可能嗎?”
希望燃起之后,她又陷入了迷惑和絕望,“當時警察都說,車子一旦掉進海里,沒有生還的可能?!?/p>
周宴澤提出一種假設:“如果車子掉進海里的時候是空車,你的父母根本沒在那輛車里呢。”
賀雨棠:“我父母從家里離開的時候,開的就是那輛車,那天,我親眼看見他們坐進了那輛車里?!?/p>
周宴澤:“從你家到事發(fā)地點長達一百公里,你怎么知道你父母中途有沒有下過車?!?/p>
賀雨棠看著周宴澤的眼睛,澄亮的眼睛里噙滿認真,又透著緊緊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的迫切,“周宴澤,你真的認為我的父母沒有死嗎?”
周宴澤回望著她的眼睛,回說:“賀雨棠,我真的認為你的父母還活著?!?/p>
他溫熱的手掌撫摸她的臉,“還是那句話,生要見人,死要見尸,沒有看到尸骨的那一刻,先別給你的父母判死刑?!?/p>
賀雨棠眼睛里燃起一簇火焰,“周宴澤,其實,我覺得你說的有道理?!?/p>
周宴澤:“不用你覺得,我說的本來就有道理,你的父母就是沒死,活著,一直活著,賀雨棠,別想那種最悲觀的可能,要想最有希望的那種可能,悲觀者固步自封,樂觀者永遠前行?!?/p>
賀雨棠問說:“如果我的父母還活著,他們?yōu)槭裁床粊碚椅液透绺???/p>
周宴澤理性推理,說道:“你的父母還活著,只有一種可能,你父母中途被人綁架強行離開了那輛車,兇手為了制造你父母已經(jīng)死亡的假象,也為了銷毀證據(jù),把那輛車推進了大海?!?/p>
“既然你父母出車禍是人為,背后的兇手怎么可能輕易讓他們兩個回來?!?/p>
賀雨棠明白了周宴澤的推理,“所以,我的父母很可能被兇手囚禁起來了?!?/p>
周宴澤:“對?!?/p>
被囚禁起來是最好的可能。
怕的就是,五年過去了,兇手已經(jīng)把她的父母殺了。
當然,后一種可能,周宴澤沒說出來。
因為,悲觀者固步自封,樂觀者永遠前行。
很多事情,不是有希望才堅持,是堅持了才有希望。
其實,賀雨棠心里明白,周宴澤說的話只是在安慰她,但有希望總比沒希望要強。
而且,周宴澤說的那種可能性,確實存在。
賀雨棠拍了一下周宴澤的手背,“周宴澤,謝謝你,跟你聊完之后,我心里開心多了,感覺有一種即使現(xiàn)在是黑夜,我也好像沐浴在陽光下的溫暖?!?/p>
周宴澤握住她的手,“你開心比什么都重要?!?/p>
賀雨棠小扇子般的睫毛羞赧的垂著,在白瓷般細膩的臉蛋上投擲下一扇漂亮的剪影。
周宴澤看著她,挺翹的鼻尖,紅紅潤潤的嘴唇,微微有些嘟的唇珠自帶一種我見猶憐的純真,一縷發(fā)絲垂落在她白凈的臉頰,柔柔媚媚,恬靜如蜜。
他大拇指摩挲著她的手背,聲音稍帶沙啞,問說:“今晚,是去我家,還是你家?”
賀雨棠把手從他手心往外抽,臨要抽離的剎那,手指反轉,撓了撓他的手心,“我家有監(jiān)控,去你家。”
像有一千只螞蟻同時啃咬,周宴澤的手心泛起綿密的酥麻。
他開車帶著她,穿過恢宏的高架橋和黝黑的隧道,劈開迎面刮過來的夜風,抵達嗜棠宮。
車子停下,周宴澤推開車門,繞到副駕駛,手指擒住她伶仃纖細的手腕,牽著她往屋里走。
通往主樓的道路曲折幽長,兩旁栽種的海棠花葉片變得焦黃,但并不是一片枯敗蕭條,周宴澤在海棠花樹縫中間,栽種了木槿花。
秋天,是木槿花開放的季節(jié)。
木槿花開的灼灼盛艷,華容昳麗,為冰冷的秋天增加了動人的彩色。
賀雨棠被周宴澤牽著手,穿過一棵又一棵妍麗極顏的木槿花,人影綽約,花影重重。
他走的很快,步子邁的極大,她被他牽著手,走在他后面,小跑著才能跟上他。
她能感覺到他的急切。
長長的道路走到盡頭,兩個人站在別墅大門前。
周宴澤大拇指按壓在指紋鎖上,叮的一聲,大門應聲自動打開。
沒等賀雨棠抬腳邁進去,她被他一把扯進屋里。
大門關上,她被他摁壓在墻上,雙手被置于頭頂上方。
她清楚地看到他眼睛里燃燒的猛烈的欲望。
賀雨棠胸口起伏,呼吸急促,為了緩解氣氛,問了一句:“你要做嗎?”
周宴澤斬釘截鐵地回說:“要?!?/p>
氣氛更滾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