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在寂靜中悄然流逝。
辦公室只剩下兩個人隱約交織的呼吸聲。
蔚時堯身體依舊緊繃,最初的不適和惱怒,竟然在這種詭異的靜謐中慢慢沉淀下來。
他低頭,只看到她濃密卷翹的睫毛安靜柔和地覆下,遮住了原本的疲憊。
這是多久沒睡覺了?
他們滿打滿算也就只見了兩面而已。
她對別的能讓她睡著的男人也這么主動熱情么?
蔚時堯眉心微蹙,似乎不喜歡這種被情緒支配的感覺,他保持著這個極其別扭的姿勢,慢慢翻閱著文件。
將近四十分鐘過去。
一陣突兀的手機鈴聲尖銳地響了起來。
是她剛剛隨手扔在桌上的手機。
睡夢中的沈晞禾被驚擾,無意識地蹙起眉,非但沒有離開,反而像尋求庇護般,更深地往他溫熱的頸窩處埋了埋,發(fā)出模糊的囈語。
幾乎是她瑟縮的同時,蔚時堯攬在她腰間的手臂下意識收緊,穩(wěn)穩(wěn)托住了她的腰間,防止她滑落。
他的大腦甚至沒有來得及思考。
那是一個完全出于本能的保護姿態(tài)。
直到掌心完全貼合她腰側(cè)的曲線,感受布料下的柔軟和纖細,他才猛地意識到自已做了些什么。
手臂的力道瞬間松了些,但并未完全撤離。
蔚時堯喉結微動,聲音比平時低沉沙啞了幾分,盡量平靜地開口:“去接電話?!?/p>
沈晞禾被吵得心煩意亂,眼睛都懶得睜開,帶著濃重的睡意嘟囔:“不接……吵死了,我要睡覺?!?/p>
鈴聲固執(zhí)地響個不停,大有不接不停的氣勢。
蔚時堯皺了下眉,似乎也對這持續(xù)不斷的噪音感到煩躁。
他垂眸看了眼懷里耍賴不肯動的人,下一秒,單手穿過她的膝彎,稍一用力,便輕松地將她打橫抱了起來。
“哎!”沈晞禾輕呼一聲,睡意被這突如其來的失重感驅(qū)散大半,下意識伸手攀住了他的肩膀。
蔚時堯面不改色,幾步走到寬敞的沙發(fā)前,將她輕輕放下,然后拿起那只還在響個不停的手機,扔到她懷里。
“吵死了?!?/p>
“快點接?!?/p>
沈晞禾還有些懵,看清是公司那邊的電話,無奈接起。
果然是工作的事,溝通一個封面拍攝的細節(jié)。
她聽了一會兒,含糊地應著:“嗯,知道了,你安排吧?!?/p>
沒幾句便掛斷了。
辦公室重新安靜下來。
沈晞禾抬頭,看向站在沙發(fā)前,身姿挺拔卻隱約透著些不自然的蔚時堯。
睡意漸漸褪去,她唇角彎起一個勝利的弧度:“蔚總,你輸了,所以合同的事情,可以定下來了嗎?”
蔚時堯看著她那副“你賴不掉”的表情,暗自咬了咬牙。
他確實不是出爾反爾的人。
盡管這委托荒謬至極,但賭約是他提出的,結果也擺在眼前。
“可以?!彼鲁鰞蓚€字,立刻劃下明確的界限,“但我有幾個要求?!?/p>
“說說看?!鄙驎労毯谜韵镜赝嘲l(fā)后面靠了靠,擺出傾聽的姿態(tài)。
“第一,工作期間,保持絕對的專業(yè)距離。你不能有任何超出雇主與保鏢身份的……越界行為?!彼f這話時,眼神避開了她帶著笑意的注視。
“第二,除非緊急情況,不得在非約定時間隨意來找我?!?/p>
“第三,具體的安保方案和執(zhí)行細節(jié),必須經(jīng)過我的最終確認?!?/p>
他的語氣聽起來冷冰冰的,試圖重新掌控局面。
沈晞禾靜靜聽著,目光卻細細地描摹著他的側(cè)臉,捕捉到他喉結不自然的滾動。
忽然,她的視線若有似無地向下掃了一眼。
雖然他站得筆直,但某些細微的變化,早在她坐在他懷里的時候就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只是困到不行,沒跟他計較罷了。
沈晞禾非但沒有被他的條件嚇退,反而緩緩站起身,湊近他,仰起臉,用氣聲輕輕說道:
“規(guī)矩立得很清楚,我會遵守?!?/p>
“但是蔚總……”
“有個緊急問題你得先處理一下?!?/p>
蔚時堯下頜線微微緊繃,沉聲:“什么?”
沈晞禾輕笑了聲,指尖隔著薄薄的襯衫布料,輕輕點了一下他緊實的小臂肌肉,然后目光意有所指地向下瞥了瞥。
“太硌了?!?/p>
“下次收斂一下你對我的想法?!?/p>
說著,她的膝蓋似是不經(jīng)意地輕輕碰了他的腿。
這一下,如同點燃了引線。
蔚時堯大腦中那根名為理智的弦瞬間崩斷。
他猛地伸手,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力道讓她吃痛低吟了一聲,隨即整個人被他帶著重新跌回了沙發(fā)上。
“沈、晞、禾!”他俯身困住她,幾乎是咬牙切齒地逐字喊著她的名字。
沈晞禾抬眸同他對視,“你再不松開我就親你了?!?/p>
蔚時堯氣息微亂,眼底翻涌著復雜難辨的情緒,頭一回在女人身上嘗到了什么叫他媽的無理取鬧。
見他沒什么反應,沈晞禾繼續(xù)補充說:“親完我就大喊救命,讓你全公司的人都進來看看,他們英明神武的蔚總是怎么‘欺負’客戶的,還把困得睜不開眼的客戶甩到沙發(fā)上?!?/p>
蔚時堯簡直被她這倒打一耙的無賴行徑氣笑了,壓低聲音,咬牙質(zhì)問:“誰欺負誰?來我辦公室耍無賴占便宜的是誰?再敢胡言亂語動手動腳,我警告你沈晞禾,后果自負!”
沈晞禾被他身上極具有荷爾蒙的性張力環(huán)繞著,心頭微動,抬起下巴迎上他的目光,笑道:
“哦?什么后果?”
“蔚總打算怎么讓我‘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