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事..”
李景隆手上用力,終于從秦王朱樉的胳膊中掙脫出來,“以后再說!”
說著,他站住腳步,低聲道,“王爺!”
“嗯?”朱樉眼睛一橫。
李景隆依舊正式的稱呼,“王爺,其實這回,不是我一個人來的!”
朱樉回頭看看李景隆身后的人,目光一閃而過,“哦,帶著小哥們來的?都誰家的呀?都跟咱們是什么親戚?”
“這混人!”
李景隆心中無奈,“確實是有親戚關(guān)系,有一位還是您的長輩?”
“我長輩?誰呀?”
朱樉咧嘴,再度回頭看去。
“難不成我爹....”
陡然間,就見朱樉壯碩的身子猛的一抖,然后整個人矮了三分,好似耗子見著貓似的。
朱標(biāo)陰沉著臉,慢慢從傅讓曹炳等人的身后現(xiàn)身。
“大....”
朱樉的牙咯吱咯吱的響,渾身不住的抖,低頭道,“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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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踹死你...”
窟咚一聲,比朱標(biāo)高了半個頭的朱樉,讓朱標(biāo)一個窩心腳踹翻在地。
不等朱樉起身,標(biāo)哥四十二碼的大腳丫子,對著朱樉的腦袋,就是窟咚一腳。
朱樉剛爬起來,又捂著腦袋躺下。
“我踹死你我..”
朱標(biāo)猶自不解氣,上去一陣猛踩。
“大哥大哥大哥...”
朱樉口中亂喊,驟然猛的一個翻身,雙手把朱標(biāo)大腿往外一推。
而后捂著腦袋哭道,“你往死里打我?”
“你還躲?還推我?”
朱標(biāo)大怒,擼起袖子左看右看。
邊上的李景隆一看朱標(biāo)來了真火,不動聲色的盯著自己的腳尖,慢慢往外挪動腳步。
豈料下一秒,“二丫頭!”
“我曹,我就知道,我跑不了!”
李景隆心中哀嚎一聲,臉上擠出笑容轉(zhuǎn)身,“太子爺!”
“棍子,拿棍子來!”
朱標(biāo)指著門口,一根門栓,大喊道。
“別別別...”李景隆擺手。
“好!”
朱標(biāo)指指李景隆,“你也不聽話是吧?”
“臣遵旨!”
李景隆只能硬著頭皮,拿了門栓遞過去。
“我讓你禍害人!”
呼的一下,朱標(biāo)掄圓了就奔著朱樉的腦袋砸了過去。
嗖!
朱樉嫻熟的轉(zhuǎn)身,砰的一聲,門栓把地面的地磚都砸碎了。
“還躲!”
朱標(biāo)更怒,掄著門栓又是一下。
“大哥大哥大哥...我不敢啦!”
朱樉口中胡亂的哀嚎,嗖的一下躲在李景隆的身后,“二丫頭快拉著..”
“誰拉也沒用!”
朱標(biāo)眼睛通紅,手中的門栓又是呼的一下。
就聽噗的一聲悶響,朱樉捂著屁股嗷嗷的原地亂蹦。
“娘呀,娘呀...疼死我啦!”
“大哥大哥,您別打了...”
“娘呀...”
“您睜眼看看,大哥要打死我呀!”
“你...”
朱樉扯著脖子大喊之中,朱標(biāo)氣得渾身哆嗦。
而后當(dāng)啷一聲,手中的門栓落地。
就見朱標(biāo)口中罵了一聲,頹然的坐在院子當(dāng)中的石凳上,且竟然狠狠的給了他自己腦袋上兩拳。
“太子爺!”李景隆驚呼,上前拉住朱標(biāo)的手,“您這是何必呢?”
“長兄為父!弟之罪,我之過也!”朱標(biāo)長嘆,“我對不起娘親!”
“您先消消氣!”
李景隆不住的捋著朱標(biāo)的后背,同時扭頭,一個勁兒的對朱樉打眼色。
后者慢慢從門框子后面走出,低著頭好似真的知錯一般,走到朱標(biāo)面前,輕聲開口,“哥!”
而后咚的一聲,雙膝跪下,“弟弟知錯了!”
“你絕不是知錯,你是怕挨揍!”
朱標(biāo)點點朱樉的腦袋,又是長嘆,“為什么侵占百姓的田產(chǎn)?”
“是....”
朱樉低著頭,“馬上冬天了,弟弟想蓋個能賞雪的園子!”
“你這王城比紫禁城都大了,你還要蓋?”
朱標(biāo)怒道,“你賞雪?你渾身有幾根雅骨,你還賞上雪了?”
說著,忽咬牙道,“你賞雪?怕是你那心肝寶貝的王妃想看雪吧?效仿楊貴妃?今兒看雪,明兒泡溫泉,往后用不用一騎紅塵妃子笑,無人知是荔枝來呀?”
“不不不不!”
朱樉連連擺手,“確實是弟弟想看雪!不干她的事,跟她沒關(guān)系...弟弟不看了,以后再也不看了!”
“好好好,老朱家還出了個情種!”
朱標(biāo)又是咬牙,“把她叫過來!”
“別...都別動!”
朱樉大急,一把抱住朱標(biāo)的腿,“千錯萬錯都是弟弟的錯,跟她沒關(guān)系!大哥!”說著,叩首道,“您要打要罰,沖弟弟來,弟弟都認(rèn)!莫...莫傷她!”
“你....”
朱標(biāo)指著朱樉,渾身劇烈的顫抖,氣得連話都說不出來。
而李景隆也是格外的驚詫,心中暗道,“我大姨是挺美的,可也沒美到狐貍精那樣呀,怎么就把老二迷得五迷三道神魂顛倒的?”
“占了百姓的田產(chǎn),不給錢還要打人抓人?今日若不是二丫頭出手,你王府門口能鬧出人命來!”
朱標(biāo)又苦口婆心的開口,“老二,你自己說,這是頭一回嗎?大哥我以前聽別人說,我還不信。我還說我二弟不可能干出這種事來?現(xiàn)在看來,別人說的還是輕的!”
“給錢了呀!”
朱樉叫屈,“弟弟哪能不給人家錢!”說著,頓了頓繼續(xù)大聲道,“定是下面人吞了,弟弟現(xiàn)在就查,把罪魁禍?zhǔn)拙境鰜恚 ?/p>
“還演!”
朱標(biāo)啪的一巴掌,朱樉半邊臉肉眼可見的腫脹起來。
但朱樉依舊一動都不敢動。
“人品,德行,這兩樣你是一樣不占!”
朱標(biāo)又恨鐵不成鋼的說道,“你說,這些事讓爹知道了,扒不扒你的皮?”
朱樉捂著臉,抬頭道,“弟弟倒不是特別怕爹...”說著,又是低頭,“弟弟是怕您!”
就這時,院外忽然想起一個太監(jiān)的聲音,“王妃到...”
“這敗家老娘們,這個時候她來添什么亂呀?”
李景隆心中暗罵之時,就見一個身材高挑修長,丹鳳眼的婦人,只身一人從院外走進。
一見這婦人,他頓時一愣。
來人,并不是鄧氏。
坐著的朱標(biāo)看清來人之后,也趕緊起身,“弟妹!”
“臣妾觀音奴,參見太子殿下!”
原來這婦人,乃是親王朱樉的正妃,觀音奴。
“快快請起!”
朱標(biāo)對待弟妹,又是一副臉色,格外的溫和。
微微側(cè)身,隔空虛扶一把,“都是自家人,不必多禮!”
觀音奴卻沒動,而是看了一眼捂著臉的朱樉,眼眶唰的就紅了,“太子爺,夫妻本是一體,我們王爺有錯,臣妾亦是有錯。太子爺要罰,臣妾也當(dāng)一并受罰...”
“你少在這裝賢惠!”
忽然,朱樉嚷嚷道,“這回你得意了?看我挨收拾,你心里得勁了?”
“閉嘴!”
朱標(biāo)回頭怒斥,點著朱樉的腦門,“你...腦子讓狗吃了,心讓狼叼去了?怎么一點是非都不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