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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還得是標(biāo)哥(2)

朱標(biāo)輕聲笑道,“知道您愛吃這口,趕上二丫頭莊子上頭茬韭菜下來,表嫂就趕緊給您包了一鍋,放在蓋簾上,然后命人快馬送到宮中?!?/p>

他口中的表嫂,就是李景隆的母親,李文忠的遺孀,畢氏!

“表嫂還讓人告訴兒子,您愛吃熗湯的,煮餛飩的時候多放蔥姜芫荽.....”

啪!

老朱把手中的筷子放下,抬頭看著朱標(biāo),“跟你爹也開始耍花花腸子了是吧?想幫二丫頭那混賬說情,啪咱不高興,就把你表嫂搬出來!”

“您誤會了!”

朱標(biāo)擺手,“兒子可不是要幫二丫頭說情!”

說著,正色道,“那犯的是死罪,要兒子說呀,干脆,您老直接明兒把他拉菜市口去,明正典刑!”

~

“???”

朱標(biāo)這句明正典刑,直接給老朱整不會了。

“自古以來,就沒出過這樣的事!”

朱標(biāo)正色道,“世襲罔替的國公,還是皇家血親,當(dāng)著皇帝的面兒,追打朝廷重臣?這不是拿國法當(dāng)兒戲嗎?”

“莫說他二丫頭一個乳臭未干的小子,就算是史書上那些權(quán)柄滔天的權(quán)臣,誰敢這么干?”

“要兒子說,不殺不足以正國法!”

“奪了他的爵位,明正典刑!”

“???”

老朱又瞅瞅自已好大兒,眼珠轉(zhuǎn)轉(zhuǎn),“這....殺?”

“是呀!”

朱標(biāo)正色道,“二丫頭今日狂悖,被您下了錦衣衛(wèi)的大牢!您不就是要重重的懲治他嗎?”

“您金口一開,滿朝文武都等著您行雷霆手段,以正視聽呢!”

“不殺他,難道還高高抬起輕輕放下,不痛不癢的罵幾句?那您的金口玉言成什么了?”

忽然,老朱眉毛動動。

看著眼前的好大兒,生平第一次起了想掄巴掌抽他的沖動!

“對喲!”

朱標(biāo)又道,“殺了恐怕是不成的!”說著,繼續(xù)道,“畢竟是表哥的嫡長子,而且還是世襲罔替的國公,身上還有您御賜的丹書鐵券呢,還是您在大誥之中說的親戚之家呢!”

“除了了謀反大罪之外,一律可免除死罪!”

“這可有點難辦了哈?”

老朱不出聲了,就聽著朱標(biāo)連珠炮似的開口。

他此時已明白過來了,朱標(biāo)還是變著法的給二丫頭求情呢。

“有了!”

朱標(biāo)一拍大腿,“您呀,把他世襲罔替的公爵給奪了,讓他弟弟繼承。然后他,他不是有免死金牌嗎?可以免死,但是得發(fā)配遼東軍前當(dāng)兵去.....”

“呵!”

老朱輕輕一笑,“行,就照你說的這么辦,你去傳旨吧!”

“?。俊?/p>

突如其來的反手將軍,讓朱標(biāo)錯愕不已。

“您說....”

“咱說就照你說的辦!”老朱低頭,繼續(xù)吃著餛頓,“充軍遼東,褫奪爵位,貶為衛(wèi)所軍戶!”說著,擺手道,“去吧!”

“那....”朱標(biāo)起身,“我真去了!”

“嗯,去吧!”老朱低頭,大口喝湯。

“我真去了.....”

朱標(biāo)佯裝起身,往外走了幾步,“兒子真去傳旨了....”

“誰攔著你了?”老朱頭也不抬。

“我....”朱標(biāo)說著,忽然返身回來坐下,氣鼓鼓的,“我還就不去了,大晚上的折騰什么呀?”

“你不去?”

老朱抬頭,“你不去咱讓人去!老樸!”

樸不成跟鬼似的,無聲出現(xiàn),“奴婢在!”

“去錦衣衛(wèi)天牢跟毛驤說,去二丫頭家里把咱賜的丹書鐵券,還有公爵印記.....”

“爹爹爹爹爹.....”朱標(biāo)慌忙開口。

啪!

老朱再也忍不住,給了朱標(biāo)一個腦瓜崩。

“哎喲,您那手勁兒忒大了!”朱標(biāo)揉著腦門道。

“跟你爹,你還玩這套?這都是老子玩剩下的!”

老朱哼了聲,“激將法?你老子怕激?還要殺要剮的....就按你說的,殺吧!明正典刑,你去執(zhí)行,你去不去!”

“那哪能呢!”

朱標(biāo)嘿嘿笑道,“兒子知道您老其實心里舍不得二丫頭呢!”

說著,又道,“但兒子也知道您老正在火頭上,這不尋思著.....換個法兒來求情嗎?二丫頭是有錯,您看在表哥表嫂的面上,看在他對您一片孝心的份上....”

“正如你說的!”

老朱正色道,“古往今來誰,哪個皇親國戚敢在皇帝面前追打大臣?霍光,曹操都不敢吧?”

“也正如你所說,咱金口玉言把他抓進牢房,不能隨隨便便就放了吧!”

“是是是是!”

朱標(biāo)不住點頭,“回頭,兒子讓他跟詹御史道歉去!”

“道歉有用嗎?人都打了,靠嘴皮就能彌補了?”老朱怒道,“他那一腳門框子都踹碎了,要是踹詹徽身上,那還不出人命!”

“其實二丫頭沒使勁呀!”

“他還沒使勁?”

“他...”朱標(biāo)壓低聲音,“爹,您前前后后仔細(xì)想想,這事二丫頭是有錯,但是不是詹徽故意的激怒他!”

“嗯?”

忽的,老朱一怔。

就聽朱標(biāo)繼續(xù)說道,“按理說,按常理說!他明知道二丫頭跟一幫勛貴站在乾清門外呢,他就非得那個時候出去,跟二丫頭走個臉對臉兒?”

老朱眉頭輕蹙,沉思起來。

“就算是走了臉對臉兒,裝看不見不就完了嗎?”

朱標(biāo)又道,“他當(dāng)時不但裝看不見,還直接出口挑釁二丫頭,說二丫頭攔著他不讓他走?還口口聲聲,不知指責(zé)二丫頭,您想想,這不是故意挑釁是什么?”

“是,彈劾大臣,監(jiān)督皇親國戚是他御史的責(zé)任!但是他算哪根蔥,他憑什么大庭廣眾的,給二丫頭難堪呢?”

老朱的臉色,變得凝重起來。

“他是算準(zhǔn)了二丫頭,年少輕狂壓不住火!”

“等二丫頭反唇相譏的時候,他又不按常理的步步逼近!”

“讀書人都知道君子不立危墻之下,二丫頭可是武人,一發(fā)火沒輕沒重的他不懂這個道理?”

“他故意走過去,就是為了讓二丫頭先動手揍他!”

老朱沉思道,“不管咋說,二丫頭都是先動手了?”

“說到這,那正是詹徽的可惡之處了!”

朱標(biāo)又道,“您想,二丫頭在勛貴子弟當(dāng)中,不說是最勇武的,弓馬拳腳排前三吧?”

老朱聞言,微微點頭。

“他要是真盛怒之下一腳踹過去!不說當(dāng)場踹死詹徽,起碼能踹斷他兩根肋骨吧?”

朱標(biāo)繼續(xù)道,“可是詹徽當(dāng)時跟沒事人似的,唰的站起來了!這不就證明二丫頭沒使勁嗎?”

“按照常理,一般的文官要是猝不及防被武人踹了一腳,肯定是躺在地上等著訛人....等著跟你告狀是吧?”

“可他發(fā)現(xiàn)二丫頭沒使勁兒之后,不但沒躺地上放賴。還起來了,還走到二丫頭面前,還呸的一口大粘痰.....”

“爹,您說!”

朱標(biāo)理直氣壯的說道,“但凡是個男人,讓人吐一臉粘痰,誰能忍?”

“而且....”

說到此處,朱標(biāo)加大聲音,“詹徽當(dāng)時明明可以有撒丫子跑的機會,他為何不往別的地方跑。而是非要轉(zhuǎn)頭,往乾清宮里跑?”

“他往乾清宮里跑也行,他直接進侍衛(wèi)房,行不行?”

“為啥放著可以躲藏的地方不進,非要在您眼皮子底下,就在外頭廊檐下跟二丫頭在那吵吵?”

“是,錯是二丫頭先動手了!”

“可是理兒,您老自已琢磨琢磨,是不是這個理兒!”

“是不是他一步步的引著二丫頭,走上了犯錯的道路!”

說到此處,朱標(biāo)口干舌燥,端起老爺子沒喝完的餛飩湯,咕嚕咕嚕。

“哎哎....那是咱吃剩下的!”

老朱忽的心疼起來,趕緊轉(zhuǎn)頭,“死人呀!不知道給太子上茶?”

說著,看向朱標(biāo),“你說,這事咋辦?”

“當(dāng)然了,兒子剛才說那些....”

朱標(biāo)給老父親找臺階,“也是兒子的推斷!呵呵呵!”

老朱哼了一聲,沒說話。

“罰肯定是罰!奪了全副郡王儀仗!”

朱標(biāo)道,“這不眼看著過年了嗎?讓他拿十萬兩銀子,救濟鰥寡孤獨!”

“呃...要不的....你干脆親自動手,把嘴巴抽幾個!”

“然后他怎么踹詹徽的,您怎么踹他!結(ji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