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金民差點跳起來反對,“你可拉倒吧,還母愛,我差點被磨死了,這還好是我親媽,這要不是我媽,我都要拿叉子叉出去了。
你知道我這段日子怎么過的嗎?我可真是.........\"
李金民想起這段時間水深火熱的日子,差點流出一把辛酸淚。
\"她說她睡不著,她凌晨三點要吃早餐,要吃稀飯拌蘿卜干,哐哐敲我門,她睡不著我也不用睡了嗎?我還要上班呢!”
“她還擔心她鴨子,她睡不著她就起來開燈,弄個盆在客廳一個個給鴨子洗澡,鴨子也不用睡了是吧?嘎嘎叫的大家都沒睡好,她還說她又沒打擾我們,我們睡我們的就是了?!?/p>
“她還說牙不好,我單獨給她煮稀的,她說麻煩,要一起煮稀飯,還說我們嫌棄她,我們都跟著她吃好多天稀的了,老三都要掀桌子了?!?/p>
“她還鬧我,半夜爬起來找我,說她今天有點奇怪,有點喘不過氣,是不是要死了,嚇得我三更半夜給她送醫(yī)院,結(jié)果一點事沒有,過沒兩天,她又說有點不對勁,是不是要死了.........”
“對了,她還當著我們的面說她存了多少多少錢,都留給保全了,老三老四聽得一肚子氣,說他偏心,還對保全陰陽怪氣,說媽偏著保全,弄得保全一頭霧水問我,我跟他解釋了情況,保全一肚子委屈,他說他啥都沒拿到,還說媽在他家不是這么說,說以后錢都給保國,他們還覺得媽太偏我們家呢,這些年都是他們照顧?!?/p>
“我覺得她這么干不行啊,然后把春麗和金強都喊來,想要說開,免得兩家又誤會了,春麗倒是理解,可你看,這才多久,不說我和金強了,下面一代都被老太太攪和的要生出隔閡了?!?/p>
張榮英不緊不慢的鋪床,“你才知道你媽能攪合???她不一直都會攪合嗎?你之前不還一直愧疚,這會不愧疚了?”
李金民訕訕道,“以后還是讓我媽跟金強住吧,她還是比較怕金強,跟春麗也處的比較好?!?/p>
說著,他語氣帶著一絲討好,“那啥,榮英吶,我媽來我們這住了段時間,我才知道她多難搞,這些年金強和春麗也辛苦了,媽跟著他們住,他們肯定是要多費心的,我想跟你商量一下,咱家條件不是好些了嗎,以后除了糧食,我想每個月再給他們拿個五塊八塊的........”
“主要是我媽太難搞了,我現(xiàn)在想起她一直這么磨人,我對金強和春麗都愧疚了?!?/p>
張榮英頭也沒回,“糧食就不給了,以后每月給金強他們拿20塊錢吧,要生病啥的再另外算,糧食讓春麗他們自已買去,我們懶得送了?!?/p>
“???”李金民有點吃驚?!?/p>
“你說二十?”
現(xiàn)在正式工一個月工資才四五十,光養(yǎng)一個老太太就給二十?
他媳婦啥時候這么大方了?
張榮英拍了拍鋪好的被子,扭頭看向李金民,“對,你沒聽錯,每月給春麗拿20,后面看行情漲,這些年他們照顧你媽也不容易,之前說一家一半糧食,其實是我們在占他們便宜,你媽跟著他們可不是只吃飯這點事,事還多著呢?!?/p>
李金民有點看不懂突然之間善解人意的張榮英了。
“你以前可不是這么說的,你說媽還能幫著干活?金強他們照顧媽,媽還能給他們照顧家里,他們還占便宜了,給點糧食你還摳摳搜搜了,說她一個老太太吃不了那么多?!?/p>
張榮英笑了笑,“以前我們跟金強那么差,我能說他一句好話?現(xiàn)在不是和好了嗎?而且以前我自已日子都過得艱難,花一分都得算計著,你還想我對這個世界有善意?
現(xiàn)在不一樣了,我日子過的順,過得好,過得舒坦,我啥都有了,我對這個世界也充滿了愛,對很多東西也能包容了?!?/p>
“現(xiàn)在的20對我來說不算啥,要換以前,20能要我命,所以,你也別怪我以前不大度,因為你也沒讓我養(yǎng)尊處優(yōu),沒給我大度的資本。”
李金民突然不說話了。
是啊,他們夫妻雖然是雙職工,但養(yǎng)了這么多孩子,到處都要花錢,老兩口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干啥都是摳摳搜搜,什么都先緊著孩子。
想到這里,李金民突然對張榮英生出了一股愧意。
“榮英吶,跟著我,讓你受苦了,現(xiàn)在孩子們都大了,咱們也該對自已好些了?!?/p>
張榮英倒是有點詫異李金民的轉(zhuǎn)變,他是那種很傳統(tǒng)的男人,頭等大事就是賺錢和傳承,自已的話,能應(yīng)付就應(yīng)付。
“喲,你都舍得對自已好啦?走,趕明兒咱倆去省城,一人弄件大貂去,聽說那玩意可暖和了。”張榮英笑道。
“大貂?多錢吶?”李金民語氣一軟,有點底氣不足。
剛才說了讓媳婦對自已好點,要太貴了,他好像也舍不得,一大家子呢,哪哪都要花錢。
張榮英語氣隨意道,“便宜的兩三千吧,最高檔的喊到好幾萬去了?!?/p>
“哈?。?!”李金民眼睛都瞪的溜圓。
“不是,榮英吶,我,我覺得,我們也就是普通家庭,過日子嘛,還是不能大手大腳,咱得........”
“閉嘴吧你!死老頭,又老又扣門!”
………
次日,張榮英提了不少東西去了一趟三中,李保喜的學業(yè)現(xiàn)在是越來越緊了,之前每個星期還能有一天假回來,現(xiàn)在眼看還有一個多月了,假期她都不回來了,成天在班級追趕著做題復習。
“老師同學們都好相處吧?沒人為難你吧?錢夠花嗎?這段時間壓力大,伙食得跟上,不用節(jié)約,該吃吃,你也不要繃太緊了,咱平常心。”看著李保喜眼下淡淡的烏青,張榮英輕聲交代道。
李保喜笑著從張榮英手中接過袋子,“一班是重點班,大家每天都忙著復習,忙著做試卷,課程非常緊,可沒時間弄其他的,老師也挺好的,一視同仁,媽你放心吧?!?/p>
匆匆說了兩句,李保喜就提著東西要走,“媽,我先進去了,老師說要用午休時間給我們講一張卷子?!?/p>
張榮英點點頭,“行,袋子里面不少吃食,那些不能久放的,你要吃不完就分點給朋友吃,還有兩套春衣,你看合不合身?!?/p>
其實她還想問一句,羅洪有沒有糾纏她,但看著李保喜匆忙的背影,張榮英沒問出來。
坐在班車上,張榮英還在想這事,希望這輩子,羅洪跟她這條線已經(jīng)是被切斷了。
從班車下來,張榮英想著順道買些菜回去,就在這時,一道熟悉的聲音引起了她的注意。
“茶水,涼白開,甜水,薄荷水都有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