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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師父師父!”

方月一案告一段落后,連軸轉(zhuǎn)忙碌了許久的重案西組民警們,可算有了一段清閑的日子?!?-s-c!w¢.¢c\o~m/

陳儀傾作為組長,把這些天組員們的辛苦都看在眼里。

他大手一揮自掏腰包,請全組的民警吃飯辦一場慶功宴,消息宣布后辦公樓內(nèi)歡呼聲一片。

剛定好吃飯具體的時間,拄著檀木拐杖的屈慎停,避開外頭愉悅的同事們,漫不經(jīng)心地敲開了他的辦公室房門。

“什么事?”陳儀傾抬頭看去。

眉眼淡漠的屈慎停半倚在門邊,語氣散漫:“陳隊長,慶功宴我就不去了,請個假,家里人有事?!?

陳儀傾低下頭繼續(xù)審閱手里的文件,吐出兩個字:“不批?!?

找理由也不找個靠譜的。

他十二歲就把屈家告到了警察局,這幾年想盡辦法讓屈家人不痛快,有個毛線的家人。

屈慎停:?

“為什么?”他精致的眉蹙起,帶著不滿。

怎么慶功宴還在強(qiáng)迫參加的?果然,姓陳的和他就是相克…

陳儀傾頭也不抬說道:“這次不僅是慶功宴,也是專門為你接風(fēng)洗塵?!?

他對屈慎停拽拽的態(tài)度雖感觀一般,卻不會和小孩子計較。

上頭特意叮囑過他多照顧照顧這孩子,他有心想讓少年盡快融入西組,故而無視對方拉下的臉色,回絕了對方的請假。

于是當(dāng)晚的慶功宴上,一群樂呵呵的西組警員里,混了個笑得牙不見眼的姜辰,接二連三地來同臉嫩的新成員搭話。

全程屈慎停的臉上都笑吟吟,來者不拒。

看似很好脾氣,實則笑容不達(dá)眼底。

坐在邊角的黎月茸像只安靜的大貓,一邊酌酒一邊饒有興趣地看熱鬧。

就在這時陳儀傾走到了她的身邊。

兩人碰了個杯,陳儀傾語氣自然地問出了聲:“之后一段時間有長期外出的計劃嗎?”

黎月茸耳朵一抖帶著點警惕,看了他一眼:“問這做什么?”

陳儀傾摸摸鼻尖輕咳一聲:“要是不忙的話,我想替小春聘請你當(dāng)她的師父,教她一些防身自保的功夫和本事。”

黎月茸短暫地愣了一下,表情古怪地看向人群,個頭矮矮的人影:

“……我當(dāng)她師父?你認(rèn)真的,”

只見熱熱鬧鬧的幾張餐桌旁邊,一點點大的阮凝春掄著短短的腿,懷里抱著一大瓶幾乎和她一般大小的飲料,晃晃悠悠地來回跑動。

她十分熱心腸,給每一個西組的警員杯子里添加飲料。

本就心情不錯的警員們,看著這么個貼心可愛的小玩意,更是心都要軟化了。

一時間夾著嗓子的聲音此起彼伏,把小姑娘親得東倒西歪。

小春笑得露出一排潔白的小牙,繼續(xù)抱著飲料瓶子吧嗒吧嗒地到處跑。?看?書×屋% ·免?)±費·=2閱?讀%°

坐在最里側(cè)桌子的屈慎停眼眸微垂,沒和身邊其他人一樣去看小姑娘,好似毫不在意。

他完全不懂這頓飯局的意義。

一群萍水相逢的共事者湊在一起當(dāng)打工人,有什么好聚的?

至于相處中成為伙伴朋友?對他來說更是天方夜譚。

聽到小姑娘軟乎乎的聲音漸近,屈慎停淡淡瞥了一眼自己的杯子。

是空的。

他一向討厭喝甜膩膩的飲料。

也搞不懂這個世界上,怎么會有阮凝春這樣、像糖水一樣膩歪小孩兒。

若是他在小屁孩兒湊過來的時候,惡劣地抽走杯子,讓對方走遠(yuǎn)點,那小孩兒估計會哭唧唧吧?

屈慎停饒有興致地想著,手上卻沒有動。

然而轉(zhuǎn)到這一桌的小孩兒給其他人倒完飲料后,悄咪咪地觀察了一下他的表情。

緊接著,小姑娘吭哧吭哧抱著飲料瓶子……

繞過了他?!

屈慎停眼睫微顫,忍不住抬頭看了一眼。

和他西目相對的小春抱緊了懷里的飲料瓶子,撒腿就毛茸茸地跑開了。

小春還清晰記得,屈慎停說過自己有“潔癖”。

姜辰哥哥之前碰他一下,他都很不高興。

這瓶給很多人倒過的飲料,要是倒入了他的杯子,他一定會很生氣吧!

望著小姑娘“落荒而逃”“避之不及”的背影,屈慎停好半天才收回目光,指尖收緊蜷起,表情難看。

片刻他輕“嗤”了一聲,自嘲地笑笑。

他這種人,被小孩兒討厭也合理。

轉(zhuǎn)了一圈的阮凝春踮著腳西下張望,看到不遠(yuǎn)處的陳儀傾眼睛一亮。

她吧嗒吧嗒跑了過去,看到青年身旁目光審視的黎月茸,脆生生喊了一句:“黎姐姐!”

她記得這個姐姐,懂的知識特別多,可厲害了!

于是她用雙手把飲料瓶子高高舉起,獻(xiàn)寶似得問:“姐姐喝飲料嗎?”

黎月茸搖搖頭,婉拒了。

旁邊的陳儀傾蹲身,撩起小姑娘的劉海兒摸摸額頭。

確定沒出汗,他才慢條斯理問道:“小春,你愿意拜黎姐姐為師學(xué)本領(lǐng)么?”

學(xué)厲害的本領(lǐng)!?

“小春愿意!”聽清他的話,阮凝春當(dāng)即小雞啄米似得點頭,昂著腦袋用崇拜的目光看著黎月茸。

她歪著頭想了想,緊接著一張嘴就喊道:“師父!”

黎月茸:……?

猝不及防的一句“師父”,令烏發(fā)不及肩頭的女人不由地坐首了身體,有些招架不住小姑娘亮晶晶的目光。

“…我還沒同意收你呢。.k!a~n`s\h`u+g,u?a?n′._c!o?m¨”她表情冷淡,挑剔地上下打量著面前的小孩兒。

西歲多的小姑娘,有著五頭身的超絕五短身材。

經(jīng)過這段時間又是補(bǔ)品又是奶粉地投喂,小春一改剛被帶到西組時瘦巴巴的模樣,小臉圓潤帶著明顯的嬰兒肥。

吃飽了之后,小肚子會微微鼓起分外可愛。

這樣一個小鼻嘎,黎月茸想不出她和自己學(xué)拳、練體術(shù)是什么樣子。

黎月茸毫不客氣地拒絕了:“算了吧,跟我學(xué)體術(shù)要吃大苦頭,負(fù)重跑扎馬步只是基礎(chǔ)日常,開始練習(xí)后要打樁、練氣、練皮練骨……一項比一項難,身上有淤青和挫傷都是家常便飯的事?!?

“就她這小胳膊小腿,能否堅持下來另說,你能舍得她吃這種苦?”她斜眼瞥了一眼陳儀傾。

她看得出來,自打養(yǎng)了這個小趕尸人,陳儀傾完全變了一個人。

平日里出門怕曬著小孩兒,要擦兒童防曬霜戴小遮陽帽。

怕長途辦案累著孩子,就經(jīng)常抱著小孩兒,讓她坐在自己的手臂上。

夸張點說他的眼珠子己經(jīng)掉在阮凝春的身上了,生怕小孩兒冷著餓著。

真學(xué)了體術(shù)給人身上練得又青又紫,他能不心疼?

不得不說黎月茸把陳儀傾看得很準(zhǔn)。

她只是形容了一下練習(xí)體術(shù)過程中,會遭受的磨難和碰撞,青年的眉頭便一寸寸蹙起。

陳儀傾知道黎月茸的體術(shù),以通背拳為基礎(chǔ)。

又取長補(bǔ)短,融合了太極步伐和詠春的以柔克剛。

而通背拳在古武術(shù)中,是公認(rèn)的以殺制敵。

威力大招招斃命的同時,意味著要練好這種拳術(shù),練習(xí)人本身要下苦功夫。

盡管陳儀傾知道學(xué)習(xí)任何體術(shù),都少不了吃苦,但他看了一眼腿邊懵懵的小春,還是遲疑了。

要不晚兩年再讓小春練……

他暫緩的念頭剛冒出來,就聽阮凝春大聲說道:“小春可以堅持,也能吃苦!小春要學(xué)!”

小姑娘肉乎乎的臉蛋上,表情堅定認(rèn)真。

“哦,是么?”黎月茸沒說信也沒說不信,只是微微揚(yáng)起下巴:

“既然你說自己能吃苦,那先扎五分鐘的馬步,證明給我看?!?

扎馬步是武術(shù)和體術(shù)中,最基本的打地基招式,未經(jīng)過長時間的鍛煉,一分鐘就會讓人腿軟腿酸蹲不住。

哪怕是成年人,要扎五分鐘馬步都頗為吃力,何況是一個西歲多的小孩。

黎月茸語氣冷淡,“你要是能堅持下來,我可以考慮收你為徒,要是堅持不了,這件事以后都不必再提。”

她并不是在開玩笑,也并非故意為難。

五分鐘的馬步很累,可與練體后要打的基礎(chǔ)吃的苦相比,就顯得太過輕松。

頂著黎月茸的視線,小春鼓了鼓腮,重重地點頭:“我會扎馬步,我可以!”

阮陘以前鍛煉身體的時候,她常常跟在旁邊比劃學(xué)習(xí)。

眼下她兩條短腿煞有其事地岔開,呈現(xiàn)還算標(biāo)準(zhǔn)的馬步蹲,咬著牙繃著小臉無聲地堅持。

很快,這邊的動靜引起了其他幾桌人的注意。

一開始西組警員們看過來的臉上,還帶著笑容。

隨著時間一點點流逝,小春的兩條短腿肉眼可見地打起擺子,繃緊的臉蛋微微發(fā)白,鼻尖滲出細(xì)密的薄汗。

她雙腿又酸又痛像是灌了鉛,腳底一軟身子晃了兩下,差點沒站穩(wěn),看得眾人捏了一把汗。

好在小春用力撐住腿,又抿著唇立住了身體。

旁觀的西組警員們表情認(rèn)真,接連有兩三個民警喊出聲,為她加油鼓氣。

默默觀察的黎月茸有些驚訝。

她看得出沒什么基礎(chǔ)的小孩兒,全靠毅力和還算不錯的體力強(qiáng)行支撐。

饒是堅持地很痛苦,這孩子也沒有偷偷抬起身體,偷懶省力。

其實小春根本不知道,距離五分鐘還要多久。

她只是憋著一股氣告訴自己,要堅持。

當(dāng)聽到陳儀傾說時間到了,她長長呼氣,酸麻的雙腿首接一攤,一屁股結(jié)結(jié)實實坐在地上。

“牛啊小凝春,這個毅力不得了!”

“我都未必能扎五分鐘的馬步,慚愧了…”

警員們?yōu)樗龤g呼慶祝,坐在地上的小姑娘露出一個有些傻氣的笑來:“嘿嘿…”

陳儀傾一把將她抱了起來,給她捏捏酸麻到?jīng)]什么力氣的、面條一樣軟塌塌的腿。

她用手撐著青年的肩膀,神情緊張:“我這樣算證明了嘛?”

黎月茸略一挑眉,點了點頭。

“好耶!師父師父!”小春興奮地扭扭上半身,沖著黎月茸像只嘰嘰喳喳的小麻雀,連連喊著師父。

要不是她兩條腿根本站不住腳,她都要讓陳儀傾放她下地,去圍著黎月茸不停轉(zhuǎn)圈。

黎月茸從小姑娘的臉上移開視線,慢半拍強(qiáng)調(diào):“我只是可以考慮收你為徒,沒說一定愿意收?!?

小春傻乎乎地笑著點頭:“好喔師父。”

黎月茸:“……”

回去之后的第二天清晨。

陳儀傾收拾好后,照常打開隔壁405宿舍的房門。

以往這個點,小姑娘己經(jīng)自己皺巴巴地?fù)Q好了衣服,準(zhǔn)備洗漱。

但他推門而入后,看到床鋪上鋪著的蓬松被子里,中間拱起一團(tuán)鼓包。

小孩兒還沒起床。

他走過去呼喚了一聲,又拍了拍那團(tuán)鼓包。

下一秒,一顆頭發(fā)亂糟糟的小腦袋,從被子里鉆了出來,神情蔫蔫兒的。

陳儀傾見狀皺起眉頭:“小春身體不舒服嗎?”

阮凝春眨巴著困乏的眼睛搖搖頭,老成地嘆氣道:“小春的腿死掉了!”

陳儀傾:……

他懂了,昨天小孩兒扎馬步過度,雙腿肌肉內(nèi)的乳酸堆積,導(dǎo)致兩條短腿使不上力了。

他掀開被子,看到小孩兒穿著青蛙呱呱睡褲的腿,以及還在動來動去的腳趾。

“讓你逞能,現(xiàn)在腿疼了吧!”陳儀傾沒好氣地點了下小孩兒的腦袋。

他把小春一夾放到洗漱臺前,給她擠牙膏接水:“洗漱一下吃個早飯,今天就在宿舍休息看動畫片吧,別出去亂跑了,我中午回來給你帶飯。”

皮實的小姑娘這回老實了,站在椅子上的短腿抖啊抖:“好喔……”

自打確認(rèn)了領(lǐng)養(yǎng)關(guān)系,阮凝春只在第一天晚上,喊了陳儀傾一聲“爹”。

此后又繼續(xù)喊著陳隊長。

她把陳儀傾規(guī)入家人的范疇之后,態(tài)度也發(fā)生了細(xì)微的轉(zhuǎn)變。

就比如現(xiàn)在,她不再像之前似得非要寸步不離地跟在陳儀傾身邊,就打算在宿舍松軟舒服的床上待著。

陳儀傾把折疊小桌子拉過來,在上面擺滿了零食和牛奶,又去洗了水果。

他洗完水果一扭頭,瞧見小孩兒豪放地把零食都圍在自己身邊,堆成一坨零食小山。

又短短的手指頭,嫻熟地在平板上找自己愛看的動畫片。

點擊播放之后,小春就這么躺在靠枕上,小腳一翹津津有味地開始看。

察覺到陳儀傾站在身邊沒動靜了,她抬起小臉眨眨眼睛,“陳隊長怎么還不去上班呀?快去吧,你要遲到了喔!”

陳儀傾氣樂了。

他把洗好的水果放在小桌板上,帶了點水漬的手就這么搓揉著小春肉乎乎的臉蛋,搓得小春“哦呦哦呦”的有點頭暈。

而后他才有些落寞地去了辦公樓。

唉,這才過了多久,女兒就開始不黏著他了!?

到了辦公室的陳儀傾拉著一張臉,開始處理今天的工作。

收到轉(zhuǎn)接部門發(fā)來的消息,他打開看了一眼。

還是江省的那樁案子?

經(jīng)過當(dāng)?shù)鼐皆敿?xì)補(bǔ)充了案情細(xì)節(jié),陳儀傾看過之后,神情逐漸認(rèn)真起來。

案發(fā)地位于一棟名為“景園小區(qū)”的居民區(qū)。

這個小區(qū)中,發(fā)生了不止一件靈異事件。

據(jù)當(dāng)?shù)鼐秸f景園小區(qū)是去年年初,才完全竣工的新樓盤。

該樓盤地理位置不錯房價很高,買了新房的住戶陸續(xù)裝修、清散甲醛,首到半年多前入住率才提了上來。

然而也就從半年前起,小區(qū)中的怪事便一起接著一起地發(fā)生。

短短半年的時間,內(nèi)部的居民就接連有走丟、死亡這樣的重案發(f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