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禿想細問,但周子明只抬頭看了看天色,淡淡道:“到時你們自會知曉!”
面上一派運籌帷幄之色。*5*k?a_n+s¨h¢u~.^c?o^m~
于是張平安和寇小將識趣的沒再追問。
幾人又聊了聊淮安到揚州沿線城池的情況后,周子明便明顯體力不支了,捂著胸口咳嗽了幾聲。
寇小將時常在周子明身邊走動,關系親近,見此主動起身道:“大人,您身體抱恙,不如早些歇息,有什么事我們晚些再議,張大人和老禿還得在這待幾日呢,也不急這一時,身體要緊!”
周子明確實也是乏了,聞言不再堅持。
吩咐道:“你帶他們二人下去好生安置,不用急著走,好戲還沒開鑼呢,等這場好戲收場了,再走也不遲!咳咳咳!”
邊說邊又咳起來。
周子明只好一邊用帕子捂在嘴邊,一邊揮了揮手,示意幾人退下。
出了主樓后,老禿才憂心忡忡問道:“這是怎么傷的,看上去傷的不輕啊,可有讓大夫仔細看過?!”
寇小將點頭道:“你這說的不是廢話嗎,主帥受傷,自然是找的全城最好的軍醫(yī)看的,不過傷在了肺腑,難免會有些遺留之癥,只能等著慢慢靜養(yǎng)了!”
張平安想的則更多,皺眉道:“周大人的擔心不無道理,出了這等大事,恐怕臨安那邊收到消息后,不會善罷甘休啊!”
“哼,那還用說,這是明擺著的事兒,連我這個粗人都看出來了,朝廷早想著要把周大人換下來呢,這次這么好的機會,還不得大做文章!”老禿雙手抱胸哼道。?£精+武¢{小±|1說2網(wǎng)`e ?最a¥新.×章a節(jié):更\新/?¢快;.
“所以呀,周大人必須得想法子扳回一程,這事才有轉機”,寇小將低聲道。
“不過周大人現(xiàn)在受了傷,肯定不宜再沖鋒陷陣了,也不知大人想的這對策如何?唉!”說到最后寇小將也愁的不行。
其實被偷襲以后,他就一直在想反擊之策了,奈何確實沒想到什么特別好的,行之有效的計策。
加上還有內(nèi)鬼沒被揪出來,又怕大軍再次陷入困境,只好先按兵不動了。
沒辦法幫周大人分憂。
“攻敵之策我看周大人倒是智珠在握!”張平安笑道。
他看周大人剛才的樣子,反而覺得退敵是第二位了,首要棘手的事情還是臨安那邊。
不知朝廷會對此事做何決斷!
這次可不是用一句“軍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就能解決的!
“唉,算了,不說了,且看周大人怎么辦吧,咱們總歸是拿這條命去搏,怕甚!咱們吃飯去,我正好還有一小壇珍藏的揚州老窖,今日便宜你們了”,寇小將說著說著倒把自己說饞了,口水差點兒沒流出來。
老禿看得眼睛酸,面上還是哈哈笑著,圈著寇小將肩膀道:“我們遠道而來,你可不得好生招待嘛,可別肉痛啊,我還帶了一些豬肉脯過來,正好下酒!”
“那敢情好!”寇小將搓著手笑得美滋滋。,k-a·n¢s`h¨u`l¢a!o\.*c¨o\m~
張平安心里感慨,面上也笑著湊趣道:“還有油炸花生米和油炸豌豆,夠咱們喝了!”
“還是你們?nèi)兆雍眠^啊”,寇小將簡直羨慕嫉妒恨,捶了兩人兩拳道:“等我啥時候去澤縣了,招呼我的席面起碼也得是八冷八熱八大碗,一樣都不能少啊?!非把你們吃窮不可!”
“沒問題啊!”老禿捧著肚子笑道。
幾人邊說邊笑,去了小廚房處。
寇小將吩咐人單做了幾道菜出來,又拿出自己珍藏的老酒,加上張平安和老禿帶的肉干、花生米之類的干貨,這頓飯看起來就挺像樣了!
一直吃到下午未時才結束。
幾人都有分寸,只淺酌了兩杯,并不醉人。
吃完以后,寇小將送兩人回住處歇息的時候,張平安還碰到了淮安送糧過來的船隊。
領頭的也是名武將,個子身形和老禿差不多,身后只跟著十余人。
所有人臉上都沒什么表情。
張平安想到這支船隊來時接近全軍覆沒的慘狀,很能理解,這事兒換誰碰到都不好受!
此人性格明顯比老禿更火爆,不會拐彎抹角,看到寇小將以后便堵上前陰沉著臉問道:“為啥不讓我們回去?還讓人把我們的船都開走了?”
寇小將干笑了兩聲,明顯有些心虛,安撫道:“陳校尉,你誤會了,不是不讓你們回去,只是周大人覺得你們遠道而來,一路送糧辛苦了,又被水寇偷襲,損失慘重,還是先在此歇息休整一番為好,這才讓我撥了一部分水師回淮安代為運糧,左右也不過七八日而已,等下批送糧的人回來了你們再跟著回去,豈不正好?!”
陳校尉聽后眼神狐疑,明顯不信,還想再說,寇小將兩手一攤作無奈狀道:“再說了,陳校尉,我也是聽吩咐做事,現(xiàn)在船已經(jīng)走了,我也不能再把他們拉回來吧,你說是不是?”
“哼!你們這是先斬后奏!”說起這個,陳校尉就忍不住生氣,“我們累死累活的送糧過來,死了這么多兄弟,結果還把我們留在這,把我們的船也開走了,這像話嗎?”
“我知道陳校尉最是通情達理之人,雖是武將,卻是出身耕讀世家,這事兒木已成舟,在下也只能在這給陳校尉賠個不是了,咱們姑且忍耐七八日??尚??等船運糧回來了,我一定第一時間告知陳校尉!”寇小將賠著笑臉拱手道。
陳校尉也知道現(xiàn)在自己只能發(fā)發(fā)牢騷。
船都被開走了,自己總不能帶著手下人孤身一船回去,先不說安全問題,最重要是臉上無光!
到時準得被淮安的同僚笑話死,簡直是一生黑!
不過面上姿態(tài)還是得端著些,不然更讓人得寸進尺,這才帶著人來堵寇小將的。
被好一番安撫后,陳校尉才帶著人離去。
張平安和老禿忙向寇小將打聽情況,問道:“不會也把我們的船開走了吧?!”
“呵呵!”寇小將撓著頭干笑兩聲,有些底氣不足地回道:“周大人不是說了嘛,讓你們待段日子再回去!”
“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幾人進房后,張平安皺眉追問道。
事出有因,沒道理突然把他們送糧的人都落下,自己安排水師回去運糧?。?
他剛開始聽周大人這么說的時候,還以為是有什么特別的事要吩咐他和老禿做。
現(xiàn)在看來,并不是這樣。
寇小將也摸不準周大人怎么想的,只能說出自己的推測,“我估計周大人是怕淮安那邊的人在糧草上動手腳,他不放心,這才安排我們自己人過去的吧?!”
說完看兩人一臉沉思,只能撓撓頭,繼續(xù)道:“嗐,你們甭?lián)模残淖兹?,我又不是周大人肚子里的蛔蟲,事事能猜出來,那我不就去做主帥了?!他這可不是針對你們,主要是針對黃大人,我估計!”
張平安聽后不再爭辯,不過心里卻默默否定了這個推測。
肯定不對!
剛剛議事時,周大人對黃知府的評價明顯不是這樣的。
這當中估計有自己不知道的籌謀。
幾人想不出所以然,也就不再討論這事,說起別的來。
此時此刻,周大人站在主樓最高一層的臥房窗邊,將手伸到窗外,感受風輕輕拂過的氣息。
嘴角噙起一抹漫不經(jīng)心的笑意,低語道:“二月雷打雪,寒到谷雨節(jié),來的正是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