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我們來遲了......”
讓姜如初幾人都沒想到的是,陛下竟將之前那支女騎,在此刻還給了袁非月,將女騎剩下的人都安排進(jìn)了此次護(hù)衛(wèi)。
孫靈素與曾洪英,自從上次馬球賽之后,已經(jīng)許久都未見過袁非月,此次再見她,簡直是如同終于找到了主心骨。
“將軍,您近來可好,許久都不曾來看我們,您是不是不想要我們了.......”
“將軍,我們真的好想您,您不知道,許久沒有聽到您的訓(xùn)斥,我們有多難受.......”
袁非月從不是多愁善感的人,但在此時此刻,此情此景下見到女騎眾姐妹,她也忍不住露出一個復(fù)雜感慨的神情。
出聲提醒道:“以后不要再稱將軍,我不再是什么飛騎將軍,現(xiàn)在是一個總旗,只是負(fù)責(zé)護(hù)衛(wèi)姜御史此行安危而已?!?/p>
“此次出行,我等所有人都要聽姜御史示下,你們第一時間,應(yīng)先去見過她才對?!?/p>
袁非月皺了皺眉,語氣一轉(zhuǎn)道。
孫靈素眾人紛紛一愣,對她的話自然是本能的言聽計從,當(dāng)即紛紛扭頭,看向一旁的雙馬朱輪皂蓋車,齊齊附身拱手。
齊聲道:“我等,拜見姜御史!”
這齊刷刷的一聲,讓周圍許多送行的人,包括張尚書那邊的從屬官,許多人都神情意外的回頭看來,不免都投來復(fù)雜的目光。
這不是長公主的女騎么?看這架勢,這支女騎看來是要這位姜御史去淮南了,陛下對她,果真是信寵至極.......
不過不少人都保持懷疑態(tài)度。
這女御史,此行帶的隨行人員有不少的女子不說,竟連護(hù)衛(wèi)隊也都大多是女子,這一路行程好幾個月,能行嗎?
此刻女騎的所有人,也都難免忐忑。
女騎眾人對姜如初這個名字,自然是刻骨銘心,此生都不會忘記,女狀元、女御史的大名更是朝野盡知,女騎自然也早有耳聞。
而她們,也沒有忘記之前馬球賽的一切。
但只要能再次跟隨袁非月,別說讓她們對姜如初俯首稱臣,就算是日日挨罵受氣被穿小鞋,她們也甘之如飴,早有準(zhǔn)備。
在來之前,孫靈素和曾洪英等人,早就知道會有眼下這個情形,此刻從善如流起來,自然也就簡單得多,十分的順暢。
眾女子正忐忑,擔(dān)心馬車內(nèi)的人會不愿意她們隨行一起,曾洪英甚至在來的路上,就已經(jīng)打好腹稿,決定主動承擔(dān)她所有的不滿。
當(dāng)初馬球賽上是她不想被替代,這才讓姜如初淪為備選,曾洪英想,一切都是她的錯,只要她主動站出來讓她撒個氣.......
正這時,馬車的車簾被掀開,一只白皙的手伸了出來,隨即響起一道平靜的聲音。
姜如初只遙遙伸出一只手輕輕一抬,“諸位不用多禮,這一路上,就有勞諸位了?!?/p>
女騎眾人紛紛一愣,曾洪英先是一愣,隨即神色一松,表情呆呆卻顯然松了口氣。
如此看來,姜御史似乎沒有記恨的意思,至少現(xiàn)在表面上看起來沒有........眾人忍不住一喜,她們又可以跟隨將軍了!
孫靈素激動回頭,忍不住出聲:“將......總旗.......”在出口的那一剎那,她迅速改口,讓對面人剛要皺起的眉頭一松。
看著她們一群女子正圍著袁非月一人,訴說掛念和歡喜,馬車?yán)?,姜如初恍然一瞬,靜靜的看著這一幕,卻忍不住露出一個笑容。
因為她知道,這是若愚原諒她了.......
昨日進(jìn)宮面圣之后,姜如初本是想去鐘粹宮同若愚道個別,料想她定然會不高興,的確也如她所料,若愚根本就不想見她。
姜如初在宮門口解釋了許久,最后還是沒能踏進(jìn)鐘粹宮的大門,她知道,若愚是在生氣,她又要將她一個人留在盛京......
但一切無可奈何,她也不可能不走,最后她只是在宮門口默默的留下了一封信,便一聲不吭的離開了。
所以此時此刻,看著孫靈素等人趕來,姜如初便瞬間領(lǐng)悟.......這支女騎自馬球賽被長公主輸了之后,一直都跟在若愚的身邊。
若不是她的意思,陛下是不可能會如此安排的,只能是若愚,因為擔(dān)心她的安危......
她心下感動,當(dāng)即抬眼看去。
此次離京的隊伍,她這邊加上張尚書那邊,整支隊伍總共百余人,此時姜如初正坐在自已的紅輪黑頂、象征著御史身份的馬車上。
今日工部的尚書大人離京,工部所有屬官都來了,還有六部前來相送的,以及代表陛下前來送行的宮侍,一眼望過去,都看不到頭。
姜如初目光一掃視一圈。
果然,不過片刻就找到人群的后方,正朝她微笑的曹桂茹一行人,正對上她感慨萬千的視線......見姜如初已經(jīng)看到她們。
曹桂茹伸出右手,朝她輕輕的揮了揮。
姜如初一笑,正想下車,卻突然看到她身旁一個帶著幕籬的人輕輕掀開輕紗,一雙精致的眉眼悄然看來,遠(yuǎn)遠(yuǎn)的朝她搖了搖頭。
她的動作便是一頓,神色閃過一絲意外。
是若愚。
遠(yuǎn)處的幕籬之下,施若愚遠(yuǎn)遠(yuǎn)的看著馬車上那個穿著一身官袍,截然不同的人,神色閃過一絲悵然,一絲感慨......
姜如初清楚,宮妃不能隨意出宮,更何況是在這眾目睽睽下,若愚此番定是偷偷來送她的,她也就這么靜靜的回望著她。
此情此景,無數(shù)的回憶涌上心頭。
此刻再想起當(dāng)年,她才剛剛考上秀才的那年,還曾在施府里放下豪言,曾說過考上狀元就讓她做狀元夫人的戲言。
連姜如初都覺得,已然恍如隔世。
她不僅食言了,其實細(xì)細(xì)想來,她一直有很多對不起若愚的地方,若愚視她為唯一的好友,但對她來說。
她的身邊卻一直不止她一個。
從大同縣,到盛京,她似乎總是一直都有做不完的事,見不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