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霎時抬眸看來,目光不善。
看來向師姐這一通告發(fā),對九方淮序,以及他身邊這些追隨者來說,都是刻骨銘心。
“我要見九方公子?!苯绯醯馈?/p>
“......你做夢!”
旁邊的盛放立馬放開手中的少年,幾步踏到她的跟前,兇神惡煞的盯著她。
“肯定是那個賤人,又有什么狐媚子的招數(shù),想來迷糊我家公子對吧?”
姜如初皺眉挪開臉,伸手擦了擦臉上被噴上的唾沫星子,若有所思的看他一眼。
看他們一個個這激動樣兒,九方淮序?qū)ο驇熃愕谋撑?,?yīng)該也不是無動于衷。
這漢子態(tài)度堅決,唾沫星子直往外噴。
“你們想都別想!你休想見到我家公子,我等絕不會給你這個機(jī).......”
對面響起一道低沉的制止:“盛放.....”
姜如初面前的漢子兇神惡煞的表情一頓,不情不愿的撇了撇嘴,回頭不滿看他。
馮言無聲看他一眼,提醒道:“公子說過的,你忘了么......對待讀書人,要以禮相待。”
他看向姜如初,語氣低緩道:
“我等失禮,還請姜女郎勿怪,我家公子想來敬仰文人,也敬佩你狀元之才,本也沒有與你為難之意........”
馮言上前一步,微笑道:“向平到底說了什么?還請姜女郎告訴馮某,我二人也是老熟人,我會為你轉(zhuǎn)達(dá)給公子的。”
謊話,姜如初無聲的看他一眼。
四年過去,馮言現(xiàn)今真的很不簡單,忽悠人的話張口就來,不過他是讀過不少書的武人,以他的才智,還有九方淮序的提攜。
他在九方氏軍中的地位定然不低......
她收回目光,堅決道:“向師姐馬上就要被處斬,她說了,她的臨終之言,只能說給九方公子一個人聽.......”
“.......我答應(yīng)過她,還請不要為難?!?/p>
面前的盛放一臉驚訝,表示懷疑,“那個賤人要被處斬了?真的假的???”
馮言也是神情一頓,“向平要被處斬?”
姜如初明顯愣住,回頭掃了一眼同樣一臉奇怪的袁非達(dá),回過頭來。
怔愣道:“你們不是打聽盛京消息了么,涉嫌舞弊的所有考生和考官都已放出來,向師姐坐實誣告一事,即將問斬........”
馮言觀她神色中的不解,不似作假。
這才緩緩開口道:“我等知曉的,只是那些考生和考官的確放出來了,正與那些新科進(jìn)士鬧得不可開交........”
面前的漢子也哼笑一聲,接口道:
“聽聞都比起琴棋書畫來了,一些吃飽喝足沒事干的蛀蟲,滿盛京熱鬧得緊,至于你說的.......那個賤人問斬一事,沒有聽說過?!?/p>
乍聞此事,姜如初神情一怔,新科進(jìn)士......那些人到底在干什么......
她緩了緩,皺眉道:
“那些人受了冤屈,鬧起來才是人之常情,向師姐問斬一事,也的確是事實,若不信,再讓你們的人打聽打聽?!?/p>
“細(xì)算起來,也就過幾日的光景........”
室內(nèi)一時安靜,面前的幾人好一會兒沒有任何聲響,只是靜靜的盯著她瞧。
馮言眉頭緊鎖,神情不明的看她。
好一會兒才開口:“此事我們自會探聽清楚,但即使她要問斬,與我家公子何干?”
“就是。”旁邊的盛放咬牙切齒一笑。
“那個賤人果然不得好死,我等暢快不已,公子高興都來不及,她死她的,與咱們有什么關(guān)系,還聽她什么屁話.......”
姜如初輕笑一聲,“九方公子既然高興都來不及,想必更想聽到她臨終懺悔之言,讓他更高興一些不是正好?”
“你等為何,又要橫加阻攔?”
馮言神色一動,沒有說話。
姜如初收回視線,“馮言,你們還是原封不動的將我的話轉(zhuǎn)交給九方公子為好?!?/p>
她掃了一圈周圍其余幾人,每一個看著都不簡單,絕對都不是一般人。
開口好心提醒道:
“作為屬下,向來最忌諱的就是在主公背后替他做決定,越俎代庖.......”
“你們公子,最近心情應(yīng)當(dāng)很不好吧?”
眼前這幾人的年紀(jì)都不算大,即使在軍中有要職,也定然不是一語定乾坤之人。
要真是北地將領(lǐng)齊聚在此,距九方侯爺困在宮中至今已經(jīng)快月余,他們早就發(fā)動了。
很有可能,對九方淮序這個少主,北地將領(lǐng)應(yīng)該也不是所有人都聽?wèi){調(diào)遣.......看他們眼下這情形......應(yīng)該也正是焦頭爛額的時候。
旁邊幾人聞言一怔,俱是神色微變。
顯然,姜如初這句好心提醒的話,精準(zhǔn)的戳到他們的痛處,讓眾人臉色好一番變幻。
馮言默然一瞬,輕嘆出聲。
“姜女郎,好歹相識一場,你對舍妹還有照拂之恩,其實馮某,真的不愿為難你......”
話音落地,他一言不發(fā),抬腳就往外走。
走到門口,馮言頓了頓,回頭道:“姜狀元好生歇息,你說的,我等自會探聽清楚........”
姜如初上前兩步,腳上的鐐銬哐當(dāng)作響。
不忘再提醒道:“我?guī)熃阕屛覀鞯脑捄苤匾€望你等,快些告訴九方公子一聲?!?/p>
她這一動作,腳上的鐐銬聲無比刺耳,瞬間吸引了面前人的注意力。
馮言目光向下,淡淡的落在她的腳上。
對她的話不置可否,卻神情淡淡的看向門外,威嚴(yán)的語氣中,帶著不悅。
“......是誰將姜狀元鎖起來的?對待女子,還是這樣一個文弱之人,何以如此?”
馮言的話音落下,門外立即進(jìn)來兩人,連忙點頭應(yīng)聲,“是我等疏忽.......”
隨即立即上前。
上前兩步掏出鑰匙,給姜如初解開腳鏈。
腳上一松,她挑眉看向馮言,“馮郎君,你這么把我放開,不擔(dān)心我做什么?”
馮言聞言失笑,回過頭便往外走去。
聲音從他高大的背影傳來,“姜狀元,整個云川書院已如鐵桶一般,縱你有千般智謀,也是白費力氣.......”
“還是顧惜自已的身子吧......”
大門倏地一閉,這道聲音也徹底消失。